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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是中国的土著宗教,诞生于江河之间的中原大地和湘楚平原。然而,黄土高原上的山西,也有众多令人不可忽视的道教圣迹。如北岳恒山,相传是张果老成仙之处;方山县的北武当山,是著名的道教北宗圣山;尤其是晋南的芮城,相传是“八仙”之一吕洞宾的故乡。其成仙后乡人将其故居辟为“吕公祠”,后来祠毁于大火,直到元代道教复兴,又在此重修了著名的“大纯阳万寿宫”,俗称“永乐宫”。时至今日,永乐宫成为保存最完好的元代道教诸天神宫,特别是宫内的道教壁画,是举世瞩目的中华瑰宝。
芮城,古为魏国,春秋时醒公三年(前 709),芮伯万为其母所逐出奔魏,筑城而居之,因名芮城。
永乐宫,始建于元宪宗年间,最初建在永乐镇。现存龙虎殿、三清殿、纯阳殿、重阳殿等元代建筑。每座大殿内都有壮观传神的壁画,面积总计
960平方米。规模之大、笔法之精,色彩之艳,冠于现存的所有宋元壁画。1959年因修建三门峡水库,永乐宫整体搬迁到芮城县城北的古魏城遗址,严格保持了原来的规格。形质、结构和神韵。1961年国务院将永乐宫列入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名录。
二十世纪初,学贯中西的大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就中西美术之差别,有过精彩的论述:“西洋通近建筑,中国画近文学。”永乐宫壁画,便是以优美的线条,生动的人物,连环的故事,瑰丽的色彩,讲述和塑造了元代道教的复兴和诸天神众的个性形象。就以三清殿为例,画中共有二百八十六个神仙,青龙星君凛然庄严;白虎星君威武刚猛;三十二天帝秀眉丰姿,飘若游龙;众多玉女柳眉杏眼、矫若惊鸿;天蓬元帅青面獠牙、须发戟立,头上有头,眼似铜铃;黑杀将军面色宁静,若有沉思,平和之中又透露着肃杀之气;天猷元帅血盆大口,手执斧钺,真武大帝慈祥谦和,手持宝剑;寿星长着长长的胡须,笑口微开让人感到和气可亲;金星樱桃小嘴,丰美的身姿配上微颦的双眉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哀怨;水星是一个鹅蛋脸的少女,脖子上却绕了一条蛇;而八卦神君则有的如人,有的如鬼、有的如牛。有的如虎……他们出入以云气为车,飞龙为驾、腾云驾雾、上天入地、仙姿绰约,而且一路上仙乐嘹亮,钟鸣磬和,仙鹿瑞鸣,紧相伴随,真是令人神往。就是那些后世肉身成仙的“真人”,尽管他们常常“隐其道妙而露其丑形,或衣败身翠,状如痴人”,但他们自由自在、逍逍遥遥、入火不灼、入水不溺,既能上天入地,又能变化出入,又多么令人羡慕。永乐宫壁画所展示的神道仙境,引起了古往今来多少百姓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在元大都、在全国各地,绿荫掩映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道观:万寿宫、通玄宫、白云宫、长春宫、洞真观、玉虚观……尤其是在道教“八仙”之一的吕洞宾的家乡,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永乐宫。宫中身着讲究道袍的道士或是吹吹打打、念念有词,行踽步踏罡斗,举行斋本醮仪式;或是悠哉游哉,与士大夫谈玄论道,吟诗作画。而每到正月十五、七且十五、十月十五(俗称三元日),宫中便热热闹闹,举行着道教隆重的活动。
今日的永乐宫,早就看不到当年的热闹仪式,但是那些神奇的壁画,使我们想到了当年不辞万苦的丘处机和他的弟子们,想到了丘处机谒见成吉思汗时的壮观场面;想到了丘处机以“不嗜杀人”对“欲一天下”,以“敬天爱民”对“为治之方”,以“清心寡欲”对“长生久视之道”等治国、治世、治身的宏论才思……
蒙古大军能够横扫中国,并不是其武力强大,而是南朝内部腐败所致。按元世祖的说法:“辽败于释,金败于儒。”辽、金两朝过度宠信佛教和儒教,导致了国家的灭亡。所以元代初兴时,对佛儒之士不屑一顾。有才华、有思想、有能力的道士乘虚而入,掌握了国家神器(太原道注:有关全真教与永乐宫参见本站山西文史资料)。所以,道教在元代得到了空前的发展,集皇室宠信、百姓崇信、资金和人才为一体,因而修建了旷世名迹永乐宫等众多的道教建筑。
历代壁画,多系民间高手之作。而元代壁画则不然,大都是品位高雅的“文人画”。永乐宫壁画,传承了“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文人画传统,而又将其发挥到了极致。元代统治者弃佛鄙儒,所以许多文人改变了“学而优则仕”的思想,把自己的生活兴趣和审美理念转入了戏曲音乐,转入了绘画艺术。永乐宫壁画的创作者便是元代著名的文人画家朱好古的门人张遵礼等一批杰出的人才。
永乐宫壁画的搬迁,也有一段死里逃生的传奇故事。永乐宫的原址,在芮城西南的黄河北岸。国家于1959年修建三门峡水库,永乐宫面临着水淹的危险。为抢救这一国家瑰宝,为了兴修水利造福百姓,有关部门决定将永乐宫整体搬迁。能工巧匠先将屋顶拆下来,然后用细锯将壁画一块一块割下来。共锯出
550余块。装入特制的木箱,运到现址。在现址上先盖宫院,铺好木板墙,然后将大大小小的壁画块,一块一块地照原样贴上去,形成了现在的样子。由于精心操作,精心修补,后人几乎看不出曾经割裂的痕迹。这不仅仅是永乐宫的幸事,也是中华艺术的幸事,更是世界文化史上的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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