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闹市商铺栉比的钟楼街中段南侧,有一条南北走向、闹中取静、巷短路窄、北口如门的死胡同,它就是太原城中最短最窄的小街之一——阴阳巷。说它短,全长不过百余米;说它窄,宽仅一米余。在我依稀的记忆中,此巷宅院不过六七个门牌,行人相遇需侧身互让。然而,就是这条鲜为人知的小巷,却在太原刚刚解放的第二天,出了一件让太原城尽人皆知的大事——战犯戴炳南阴阳巷就擒。
阴阳巷之名如何得来?据传,得之于明季一位叫“天地眼”的堪舆家,所谓堪舆家,就是人们通常说的“阴阳风水先生”。因其在当时之太原颇有些名气,家室安于此巷,并自称为唐代风水大师李淳风之后,所以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便以他的职业为名,随意叫来,约定俗成。可见,在那个时候阴阳巷虽小,还是有些知名度的。
太原人都知道,古城太原自明初扩建后,八门洞开,十二城楼高耸,九十二座小楼环拱城垣,号称“崇墉雉堞,壮丽甲天下”、美誉“锦绣太原城”。本来这座城,不会毁于战火,会像北京城那样和平回到人民手中,那将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果真那样,平遥古城这座“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只能拱手相让于太原。然而,就是这个戴炳南,叛卖了上司,叛卖了朋友,叛卖了太原人民,使解放军与黄樵松精心运筹的“太原和平解放”,毁于一旦,使古城太原终未逃过战火之劫。
这是60年前的事了。1948年夏秋之间,人民解放军在徐向前的指挥下,先后获得上党、临汾、晋中诸战役大捷,阎军溃不成军龟缩太原,作困兽斗。为挽救阎氏灭顶之灾,蒋介石将中央军30军空投太原,作太原坚备之中坚。30军初到太原也曾“牛”过一阵,在城解围北营车站、东山风圪梁,牛驼寨等拉锯战中,小有获胜,使阎锡山稍缓了一口气。殊不知这是解放军为争取30军起义的一道妙计。
30军军长黄樵松并非蒋军嫡系,到太原后即有弃暗投明之心。经高树勋将军介绍,10月31日黄派心腹与解放军联系,并秘密接待解放军派遣的城工部长、共产党员晋夫,共商停战,策划起义,和平解放太原。11月3日黄即在其指挥所与所属各师长密商起义大计。岂知黄之心腹爱将,追随他多年的好友,30师师长戴炳南,中途背叛,告密于阎氏,遂使黄樵松、晋夫被捕、被杀,和平解放太原之筹,夭折于萌芽。戴氏却因此爬上军长宝座。但是,历史的车轮岂能倒转,数月后的1949年4月24日,人民解放军攻克太原,战犯戴炳南在26日晨,于阴阳巷2号院被生擒活捉,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就是这个戴炳南,破坏了太原的和平解放,使一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城,重创于阎氏负隅顽抗之弹火,使那座雄卧于太原盆地北缘的“锦绣太原城”成为历史的记忆,而那条小而又小的太原老街“阴阳巷”却为我们记下这难忘的一笔。
星转斗移,在太原旧城改造中,阴阳巷这条小街在开化市场的拓展中,告别了它的故土,同样储入人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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