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的冬天,在西山煤矿工作和居住的我们,刚从那个住了十来年的破烂不堪的窑洞房,搬进了总务科分配的有一间半住房的小平房。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除了给孩子们做好的几件花布衣服和采买的为数不多的年货,家里还是灰墙土地。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家具,显得空落落的。抬头望去是墙上挂的那幅名为《竹》的印刷画。那是早年在窑洞房住的时候,我们就买下了这张大幅的、充满生机的国画。贴在那坑洼不平的土坯墙,连光线都不足的四壁空空的房子里,我们还每天欣赏着画上这苍翠挺拔的竹子,美滋滋的。搬家了,它又跟随我们来到了新家。但毕竟是时间长了,画的颜色都发黄了。
简单又温馨的年夜饭过后,我对爱人说,你不是想学绘画吗?那就先试着给咱们自己画上一幅吧,也给过年添点喜庆。爱人说:“这么晚了,再说我从没有正式画过一张画,能行吗?”“没问题,使劲画吧!”我鼓励他。两个孩子也兴奋地催着爸爸赶快行动。
我翻出收藏已久的两三张宣纸和几管干得快不能用的国画颜料,把孩子小时候用过的一块绒毯铺在小茶几上,一张四尺宣纸平铺在了上面。爱人开始作画了,画什么呢,松树好画,就画它吧!只见他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在茶几上来回移动着宣纸。他先用墨勾勒出松树粗壮的躯干和参差不齐的松枝,又星星点点地点缀上一簇簇松针,最后分别涂染上石绿色、赭石色等。
已经是年夜的凌晨一点了,这幅名为《青松》的国画终于画完了。两个孩子早已睡着了。没有名章,爱人就用大红的广告色给自己画了一枚;不可能送去裱画了,我俩就用棉纱蘸上天蓝的广告色,在画的四边稀稀拉拉地点缀成了一个别致的花边。
还别说,这幅为过年赶制出来的画确实给我们家的那个春节增添了不少节日的气氛。初一早晨,孩子们起床看见了挂在墙上的新画,高兴得手舞足蹈。30年过去了,我们全家“赶”画过年热闹忙碌的情景,还时时在我眼前浮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