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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民著:山西饮食民俗
72:古代农历十月的民间年节、食风

  每年农历十月初一日,为寒衣节。这是一个以祭食祭祀祖先,并为祖先亡灵送寒衣的民间节日。

  ■农历十月·送寒衣节

  寒衣节的饮宴食风

  每逢此节,民间有许多祭食祭祖活动。如清代直隶《真定县志》说:十月一日,民人携酒脯登陇祭奠,剪采纸为衣裳焚之,谓之“送寒衣”。《深泽县志》称:十月一日,扫墓与寒食同,剪纸为衣焚冢上,曰“献寒衣”;“时好集客,号曰试酒,以多醉者为茶”。《武强县志》载:十月朔日,“具香楮、牲醴祭墓,如清明、中元仪”。山西永宁州民间十月朔日,祭墓,有以彩纸为衣,具酒肴、楮钱,焚于茔地的风俗。《阳城县志》记述说:此地民间,十月朔,造面饺祭先,上墓焚冥资,剪楮象衣,熟米作羹,遍祀游魂,俗曰“送寒衣”。陕西《临潼县志》云:十月一日民间“鸡鸣,焚纸献馄饨祭先,谓之送寒衣。”由此可见,古代此节祭祀的“祭食”供品,则与中元节大致相同。

  ■古代农历十月的时鲜美食与佳肴

  每年农历十月,天气渐寒,北方广大地区,已是寒风凛冽,人着棉衣了。家家户户忙于冬贮、冬藏和制备冬装。富贵之家,则皮袍裘衣,服饰极为考究。这时,皮货商人,见西北风急剧,皮革肯定得价,于是争相庆贺。如在清代京师地区,每年此月,皮货商人则有“占风”饮宴之习。众商皆“治酌陈肴”,觥筹相错,通宵聚饮方散。每年“皮客于九月晦,聚众商治酌陈肴,候至三更交子,则为冬朔。望西北风急烈,则卜冬令严寒,皮革得价,交相酡酢,尽欢达旦”。

  至于十月的时令饮食,文献与方志记述颇丰。据《明宫史》记载:是月始宫眷内臣“吃羊肉、爆炒羊肚、麻辣兔、虎眼等各样细糖。凡平时所摆玩石榴等花树,俱连盆入窖。吃牛乳、乳饼、奶皮、奶窝、酥糕、鲍螺,直至春二月方止。”据载,清代京师民间的时令,如干鲜果品,冬笋银鱼,就独具风味;甜食小点,满洲饽饽,水乌他、奶乌他,栗子白薯,冰糖壶芦,皆甜腻可口。届时,“铁角初肥,汤羊正美。白鲞并豚为冻,脂麻灌果馅为糖。冬笋新来,黄韭才熟。”市民之家,美酒佳肴,聚亲会友,酒酣耳热,正所谓“瓮底春浓”。

  酒品之多,京师为最。煮东煮雪,醅出江元,竹叶飞清,梨花湛白,窝儿米酿,瓮底春浓。药酒则史国公、状元红、黄连液、莲花白、茵陈绿、桔豆青,保元固本,益寿延龄。外制则乡贩南路烧酒,张家湾之湾酒,涞水县之涞酒,易州之易酒,沧州之沧酒。更有清河干榨,潞水思源,南来之木瓜惠泉,绍兴苦露,桂酒桔酒,一包四瓶,三白五加皮。虽品味各殊,然皆不及内府之玉泉醴酒醇且厚也。

  在南国地区苏州,其冬酿酒最为著名。《清嘉录》载:十月间,乡田人家以草药酿酒,谓之“冬酿酒”。而且有秋露白、杜茅柴、靠壁清、竹叶清诸名。十月酿造者,名为“十月白”。以白面造曲,用泉水浸白米酿成者,名“三白酒”。其酿而未煮,旋可饮者,名“生泔酒”。所以蔡云《吴俞欠》说:

  冬酿名高十月白,请看柴帚挂当檐。

  一时佐酒论风味,有爱团脐只爱尖。

  至于干鲜果杂,南糖食品,冬笋银鱼等,更是各具独特风味。《帝京岁时纪胜》载:京师十月以后,则有栗子、白薯等物。

  栗子来时用黑砂炒熟,甘美异常。青灯诵读之余,剥而食之,颇有味外之味。白薯贫富皆嗜,不假扶持,用火煨熟,自然甘美,较之山药、芋头尤足济世,可方为朴实有用之材。中果、南糖到处有之。萨齐玛乃满州饽饽,以冰糖、奶油合白面为之,形如糯米,用不灰木烘炉烤熟,遂成方块,甜腻可食。芙蓉糕与萨齐玛同,但面有红糖,艳如芙蓉耳。冰糖壶卢乃用竹签,贯以葡萄、山药豆、海棠果、山里红等物,蘸以冰糖,甜脆而凉。冬夜食之,颇能去煤炭之气。温朴形如樱桃而坚实,以蜜渍之,既酸且甜,颇能下酒。皆京师应时之食品也。

  而水乌他、奶乌他,则类似现代的冰棍、雪糕,然其制法都非人工,仅靠自然之力。水乌他,其作法是“酥酪合糖为之,于天气极寒时,乘夜造出,洁白如霜,食之口中有如嚼雪,真北方之奇味也,其制有梅花、方胜诸式,以匣盛之。”奶乌他的制法,与此“大致相同”,然味稍逊于前者。此外,十月间,“冬笋银鱼之初到京者,由崇文门监督照例呈进,与三月黄花鱼同。”

  对关外的秋令蔬食,《奉天府志》称:奉天地区及至秋末,车载秋菘,渍之瓮中,名曰“酸菜”;择其肥硕者,藏之窖中,名曰“黄叶白”。又将黄瓜、云豆、江豆、倭瓜之属细切成丝,曝之使干,束之成捆,名曰“干菜”,以为御冬旨蓄,兼可食至来春。又以盐渍白菜、菜菔、黄瓜、江豆、青椒等物于缸,曰“咸菜”,为四时下饭必备之品。入冬时节,人家皆做辣菜块,切芥根煮之使熟,以萝卜丝拌之,贮于坛,严封其口,数日取食,味稍辛。这些均为北国民间特有的秋贮冬令菜蔬。

  在江南水乡苏州民间,十月的碟蟹、盐菜等是主要时令佳肴,则别具地方特色,为他处所不及。《清嘉录》称:

  湖蟹乘潮上,簖渔者捕得之,担入城市,居人买以馈贶,或宴客佐酒。有“九雌十雄”之目,谓九月团脐佳,十月尖脐佳也。汤碟而食之,故谓之“碟蟹”。

  对于民间的秋令藏菜,该书“盐菜”条说:

  比户盐藏菘菜于缸瓮,为御冬之旨蓄,皆去其心,呼为“藏菜”,亦曰“盐菜”。有经水滴而淡者,名曰“水菜”。或以所去之菜心,刳菔婴为条,两者各寸断,盐拌酒渍入瓶,倒埋灰窖,过冬不坏,俗名“寿不老”。

  ■农历十月·山西民间送寒衣节

  十月一日,称为送寒衣节。

  这一天,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谓之送寒衣。与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元节,并称为一年中的三大“鬼节”。

  民间传说,孟姜女新婚燕尔,丈夫就被去服徭役,修筑万里长城。秋去冬来,孟姜女千里迢迢,历尽艰辛,为丈夫送衣御寒。谁知丈夫却屈死在工地,还被埋在城墙之下。孟姜女悲痛欲绝,指天哀号呼喊,感动了上帝,哭倒了长城,找到了丈夫尺体,用带来的棉衣重新妆殓安葬。由此而产生了“送寒衣节”。

  春夏秋冬往复循环,十月为孟冬。十月一日是进入寒冬季节的第一天。由生者的御寒加衣,想到死者的防冷需要。

  晋南地区送寒衣时,讲究在五色纸里夹裹一些棉花,说是为亡者做棉衣、棉被使用。晋北地区送寒衣时,要将五色纸分别做成衣、帽、鞋、被种种式样。甚至还要制作一套纸房舍,瓦柱分明,门窗俱备。这些纸制工艺品除体积缩小之外,看上去比真房还要精致漂亮。

  凡属送给死者的衣物、冥钞诸物,都必须烧焚,只有烧的干干净净,这些阳世的纸张,才能转化为阴曹地府的绸缎布匹、房舍衣衾及金银铜钱。只要有一点没有烧尽,就前功尽弃、亡人不能使用。这种行动虽然看来好笑,却也反映了生者对亡人的哀思与崇敬,属于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民间送寒衣时,还讲究在十字路口焚烧一些五色纸,象征布帛类。用意是救济那些无人祭祀的绝户孤魂,以免给亲人送去的过冬用物被他们抢去。

  焚烧寒衣,有的地方在亡者坟前进行,讲究在太阳出山前上坟。有的地方习惯在门前焚烧祭物。雁北许多地方及晋中的平遥等县,傍晚妇女要在门外放声大哭。临县旧日传有一诗:“粘纸成衣费剪载,凌晨烧去化灰埃。御寒泉台果否用?但闻悲声顺耳来!”既描述了送寒衣的情景,又对其传说效应提出了质疑。

  儿女们守孝,穿三年孝服。孝满之年的十月初一日换穿常服。

  先人的迁坟合葬等仪式,民间也总是习惯在十月一日进行。

  民间在十月一日,不仅要为亡人送寒衣过冬,就是生者也要进行一些象征过冬的传统活动。妇女们要在这一天将做好的棉衣拿出来,让儿女、丈夫换季。如果此时天气仍然暖和,不适宜穿棉,也要督促儿女、丈夫试穿一下,图个吉利。男人们则习惯在这一天整理火炉、烟筒。安装完毕后,还要试着生一下火,以保证天寒时顺利取暖。

  十月一日,妇女忌出行。民间改善生活,山区兴吃荞面、莜面。

  ■农历十月·山西民间开斋节

  山西居住着许多回族民众,皆信奉回教,即伊斯兰教,亦称清真教,教徒通称为穆斯林。习惯采用回历纪年。

  在回历的十月一日,回民要欢度开斋节。

  教仪规定,成年穆斯林每年要守斋一个月。在斋月期间,每天于日出前吃好封斋饭。从日出到日落这段时间时,则不准吃任何东西。抽烟者还要自觉戒烟。总之,人人要谨言慎行,克制一切私欲,以表示笃信真主安拉。不过老弱病幼者,可以不用守斋。但是也要尽量节制饮食。期满则可开斋,称为开斋节。

  开斋节既是宗教节日,又是民族节日,回民将它看作本民族的年节,就象汉族欢度春节一样隆重热烈。清真寺要张贴对联,上面书写赞颂真主的词语。每个人都要沐浴。穿上最洁美的衣服,到清真寺参加会礼仪式。家家要备办节日佳肴,宴请宾客。午饭后,还要探亲访友,互致节日的问候。男子在这一天习惯走坟。

  除开斋节外,回民还要过两个重要的节日。

  一个是古尔邦节,亦称宰牲节,在回历的十二月十日。主要民俗是每家宰杀一只羊,约留三分之一自食,其余大部分要赠送亲友和其他教徒。

  另一个是圣纪节,为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的诞辰纪念日,在回历的三月十二日。教徒们参加会礼后,由阿訇宣经布道,即阐发《古兰经》或讲述穆罕默德的故事。

  回历属于纯阴历,一年只有354或者355天,比太阳历每年少十天或者十一天,同时也不设闰月。所以回历的月份和季节的变化没有固定的关系。同一个节日,可以出现在春、夏、秋、冬的不同季节时。大约每三十二年循环一次。

  山西回民一般不过汉族的节日。但年节、端午、中秋例外,与汉民一样,也吃粽子、月饼。

本文来源:太原日报;本文作者:李星民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9-1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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