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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民著:山西饮食民俗
70:古代农历八月的民间年节、食风

  中国古代每年农历八月,民间都要过中秋节这一重要节日。节日期间,家家户户要赏月、拜月,而且还要聚吃月饼、瓜果等食品,并有相互馈赠月饼的习俗,饮食文化活动颇为丰富。

  ■农历八月·中秋节

  中秋节的饮宴食风。

  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民间称“八月节”或“八月半”。每届此时,家家户户要合家团聚,共赏明月,度过最美好的时刻,因此,此节也被称为团圆节。据史载中秋节时,民间普遍有吃月饼和各种瓜果的风俗。而且月饼的品类繁多,有时也被称为团圆饼。

  对中国古代民间中秋节的各种饮食文化活动习俗,史籍中记述甚为翔实而生动。如《明宫史》说,明代京师自初一起,就有卖月饼者。加以西瓜、藕,相互馈送。至十五日,家家供月饼瓜果,候月上焚香后,即大肆饮啗,“多竟夜始散席者”。如有剩月饼,“仍整收于干燥风凉之处,至岁暮合家用之,曰团圆饼也。”

  到了清代,中秋节时,民间完全承袭了古代拜月、赏月、合家吃月饼与瓜果的习俗。拜月时,清人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故多由妇女儿童进行。拜祭前,人们先将月饼、瓜果供月,然后参拜。如天津中秋节时,有“戚里馈送月饼,设瓜饼拜月,亲友相率醵饮”的习俗。《天津志略》说,此地民间,十五夜至月圆时,设月光码(上绘太阴星像,下绘月宫及执杵作人立形之捣药玉兔像,大者三四尺,小者尺余),供以瓜果、月饼、毛豆、鸡冠花、萝卜、荷藕,妇女向之下拜,男则否。“拜毕,焚纸码,撤供品,即家人团坐,饮酒赏月,谓之团圆节。”然后将祀月之月饼按人数切块分食,谓之“团圆饼”。商人家亦于是夜设宴,饷客同饮。在直隶深泽县民间,中秋节有“设香案迎月出,陈瓜饼,设酒宴玩月”的习尚。《盐山县志》称:此地民间,中秋节时,亲友、乡邻以月饼、瓜果、酒脯诸仪互相馈送。农家杀猪羊,宴乐醉饱。不禁屠沽,谓之“乱市”。陈瓜果、品肴于庭,以拜月,尔后是家人、邻里彻夜欢饮的景象。山西高平县民间中秋节时有“戚友以瓜、饼相馈遗,月下剖瓜佐饮”的风习。阳城县民间,届中秋时,“咸备月饼、瓜果祀月,以是交馈。夕陈酒肴延客,拇战纵饮,欢呼达旦。”陕西《高陵县志》称,中秋“具酒肴会饮,曰赏月”。而在延绥镇却有中秋节,以瓜果香饼赏月,并以月饼相馈赠的习俗。对江南中秋节的各种风尚,史书也多有描述:如嘉兴府民间,中秋时有以百果为大饼名月饼,以百果和糖名俸糖,赏月达曙的习尚。台州府地方中秋节时有“玩月酌酒,俗以十六为重”的风尚。而在金华府民间,届八月十五日时,“家各置酒燕集,祭祠庙”。苏州民间,俗称月饼为“八月半”,是夕,家家各有宴会以酬节,并以“馈贻月饼为中秋节物”的习俗。十五夜,则偕瓜果以供祭月筵前。在京师地区民间,每逢中秋佳节时,人们供月和品尝的月饼、瓜果则颇丰盛。除各种月饼外,还祀以切成莲花瓣形的西瓜、苹果、枣、李、葡萄、梨、毛豆、石榴、丹柿、莲藕、鸡冠花等。中秋月夜,“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除民间外,清宫内廷也与民同庆同乐,拜月供月饼、瓜果外,还“例用九节藕”。而“西瓜必参差切之,如莲花瓣形。”

  ■古代农历八月的时鲜美食与佳肴

  农历八月,中秋月圆,桂子飘香,正是大好秋光的时节,素有“金色之秋”或“金秋”收获季节的美誉。届时,桂花东酒溢香,诸种瓜果、香水梨、银丝枣、葡萄、石榴等纷纷应市,而各种时食美品如南炉鸭、烧小猪、挂炉肉等供人们享用,可谓妙不可言。如元代,《析津志辑佚》说元大都是月“市中设瓜果、香水梨、银丝枣、大小枣、栗、御黄子、频婆、柰子、红果子、松子、榛子诸般时果发卖。”明代此时,

  始造新酒,蟹始肥。凡宫眷内臣吃蟹,活洗净,用蒲包蒸熟,五六成群,攒坐共食,嬉嬉脐盖,细细用指甲挑剔,蘸醋蒜以佐酒。或剔蟹胸骨,八路完整如蝴蝶式,以示巧焉。食毕,饮苏叶汤,用苏叶等件洗手,为盛会也。

  并有红白软子大石榴,是时各剪离枝。甘甜大玛瑙葡萄,亦于是月上市,若在磁缸内生着少许水,将葡萄枝悬对之,可留至正月,“尚鲜甜可爱焉。”

  到清代,京师民间八月金秋时节的各种应时食品愈益丰富,除有“中秋桔饼”之外,还有“卤馅芽韭稍麦,南炉鸭,烧小猪,挂炉肉,配食糟发面团,桂花东酒”。鲜果品类繁多,难以详举,而最美者莫过葡萄。其中,圆大而紫色者为玛瑙,长而白者为马乳,大小兼顾者为公领孙葡萄。又有朱砂红、棣棠黄、乌玉珠等类,味俱甘美。其小而甜者为琐琐葡萄,性极热,“能生发花痘”。至于街市小儿叫卖小而黑者为酸葡萄,“品斯下矣”。盖柿出西山,大如碗,甘如蜜,冬月食之,“可解炕煤毒气”。每年白露节时,蓟州生栗初来,用饧沙拌炒,乃系“都门美品”。其中尤以正阳门王皮胡同杨店者更佳,久负盛名。其余清新果品,如苹婆、槟子、葡萄之类;若用巨瓷藏贮冰窖,经冬取出食之,则仍鲜美依然。

  ■难读字备查

  啗:DAN,四声。与“啖”同,本义:吃。1、同本义(eat),如啖食(吃;吞食);2、给吃(feed),如啖养(饲养);3、用饵或好象用饵勾引(bait)。如啖以重利。

  菡萏:HAN DAN ,四声。荷花。

  醵:JU,四声。1、大家凑钱饮酒(contribute to a feast),如醵钱(凑钱饮酒);2、聚集;聚敛(contribute),如醵金(敛集众人的钱财)。

  ■农历八月·山西民间中秋节

  八月十五日,即中秋节,是秋季最隆重的节日。它与春季的元宵节,夏季的端午节,并称一年之中的三大节日。凡属炎黄子孙,无不同日而庆。远在上古时期的自然崇拜中,太阳和月亮就成为人类的主要敬仰对象。月亮“十二度圆皆好看,其中圆极是中秋”。比起夏季的酷热,冬季的严寒来,秋季显得天高云淡,最是清爽宜人。

  至迟在西周时期,就非常隆重地于秋季进行拜月活动了。《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这里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夜晚祭祀月亮。

  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前进发展,古人对月球世界的想象也越来越丰富。从月中有蟾蜍之说,扩展到玉兔捣药,吴刚伐桂,最后以嫦娥的故事情节将月宫胜景向了巅峰。自汉至唐,文人墨客纷纷咏叹月中之事,八月十五日成了抒发感情的极佳时刻。到了北宋太宗年间,官家正式定八月十五日为中秋节,取意于三秋之中,届时万民同庆。

  中秋节成为一年之中的重大节日,又与科举考试有着极其微妙的关系。在我国长期的封建社会里,开科取士,一直是统治者十分重视的一件大事。而三年一次的秋闱大比,恰好安排在八月里举行。胜景与激情结合在一起,人们便将应试高中者,誉为折桂之人。同时,又派生出许许多多有关的传说故事。天上的月宫,进一步成了读书人美好理想的寄托。每到中秋,必须进行隆重庆贺,便成为全社会的重要风俗,经朝历代,盛行不衰。

  月饼,作为一种食品,大约在唐代就出现了,宋代已经非常讲究,明代一步成为中秋佳节的必备食品。因其形圆,与天上月亮相似,故名。

  山西人过种秋节,月饼既是祭月的供品,又是全家人欢度节日的食品,还作为赠送亲友的礼品。农村习惯自己制作,称为打月饼。每逢节日来临,村村都要架炉,各家准备好面、油、糖、馅,由精通手艺的老师傅操持。也有不少人家是自己精制。

  月饼品种,从皮的性质一看,大体可分酥皮和提浆两种。酥皮色泽金黄油润,表皮层次分明,图案简单,提浆糖质纯净,一般上模印制,图案精细。有“嫦娥奔月”、“银河明月”、“犀牛望月”等等,皆取意于神话传说故事。从馅的配料上看,有红糖与白糖之分。佐料有玫瑰丝、桃仁、杏仁、核桃仁、柿子、红枣、花生米等等。

  月饼,多数讲究四个一斤,晋南地区习惯,各家制作一个特大型的月饼,专门用来祭月。晋北地区祭月习惯用套饼,由小到大,垒起来象一座宝塔。繁峙县的中秋月饼,习惯做成球形。晋西北的月饼,和面全部采用麻油,显得特酥。农家打月饼,特别讲究制作一些兔儿形状的小月饼,是专门送给小孩子的礼品。取意于月中玉兔,表示做大人的对孩子祝福。

  近年来,农村经济活跃,农民生活富裕,中秋节的月饼品种也越来越丰富。外形精美、口味清甜的京式月饼,皮薄馅多、咸中有甜的广式月饼,油而不腻、甜而爽口的苏式月饼等等,都已走进了农家小院,成为农村过节的普通食品了。

  八月十五日,天上月圆,地下饼圆,所以人们又把中秋节称为团圆节。山西民间特别注重此时此刻的全家团聚。外出的人一般都要在这天回家过节,并且还习惯买上一些高级月饼。出嫁的姑娘忌在嫁家过中秋节,要回到婆家与丈夫一块赏月。新媳妇回婆家必须由女婿来请。女婿叫媳妇要给岳父岳母送月饼作为礼品。

  晋东南地区,八月十五日要请女婿上门,设酒招待。

  中秋节民间祭月,除月饼以外,西瓜、毛豆也是必不可少的供品。西瓜取音于喜,取形于圆,取瓤于红,取子于多。意喻一家人团团圆圆,欢欢喜喜,红红火火,多子多福。在收获季节就精心挑选,特意保存下来,准备节时祭月。毛豆指嫩黄豆角,连皮煮熟。色金黄,喻金秋。传说兔子喜食,是专为月中玉兔准备的。其中也饱含着农民丰收在望,提前尝鲜尝嫩的喜悦心情。另外还有苹果、葡萄、香梨、柿子等等水果。晋北地区习惯煮一些嫩玉米,其意与毛豆类似。

  傍晚,皓月中天时,要在院里摆上供桌,置月饼、西瓜、毛豆、梨果等物。西瓜特别讲究切成莲花形状,其原因可能是受到佛家的影响。佛教崇莲,佛国乐园被称为莲花世界。佛教神灵、都身居莲座。不过民间的解释却是“连生贵子”。今天则是图了好看而已。过去民间拜月,还要挂一张月光图,就是纸上画月中嫦娥、配玉兔、木杵、桂树等景。一切准备就绪,便可开始祭月了。

  旧时,山西境内大部分地区讲究“男不拜月”,大概因为月亮属阴吧,是“男尊女卑”思想的反映。晋东南地区民俗有“女不望月”的说法,祭祀只能由男子进行。召集这些禁忌,均非历史上那样严格了。

  老人们拜月还要念拜月歌,大体内容是“八月十五月儿圆,西瓜月饼敬神仙。有吃有喝还有穿,一家大小都平安”。如愿娘们拜月却别有一番情趣。一般不与大人一块拜,单独设月光图,口不出声,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期望。

  拜月结束后,全家人围坐一起,共享祭品。同赏明月,晋南人要将大月饼按人切块,每人一份,对未能回来过节者,家人要把属于他的一份月饼保管起来,待其回来时享受,或是寄给本人。赏月时,小孩子一边饱餐瓜果月饼,一面观望月亮,提出种种问题。爷爷、奶奶便会讲起代代相传的各种民间故事。今天有文化的父母亲,则以科普知识对传神话进行注释。爱好文学的人还鼓欢写几首诗,抒发情怀。

本文来源:太原日报;本文作者:李星民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9-1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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