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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源走山

  进入五月,春天来得有点儿迟的雁北大地也开始缤纷热闹起来,草长莺飞、百花盛开。每当此时,浑源便有数不清的羊群迁徙运动,当地人谓之“走山”。

    浑源地处雁北塞上,因为境内多山,人们靠山吃山,因此浑源人养羊居多。我家所在的村落尽管地处平原,但也是家家养羊,少则三五只,多则几十只,由此便产生了一门职业——放羊。放羊人也叫羊倌,专职放羊,早出晚归,很辛苦,但也不乏快乐,比如走山。

    养羊是浑源很大的一项产业,也是当地人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羊是一种纯粹的草食动物,食物纯净单一性的关系,羊不易生病,好养活,因此养羊在当地是一门投入少风险小的副业。不过放羊是一件麻烦事,只要出得去,天天都得赶出去放牧,要么就得割草或喂饲料,费工而且不经济。浑源当地有句俗话:“一只羊是个赶,一群羊是个放”,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放羊解放人力、简约高效。除非家有闲人,大部分人家还是找人放羊,即归大群。

    一般来说,每个村子都有几大群羊,这些羊都是几十上百家凑到一起的,由专职羊倌去放。在秋后到春前的野外荒芜的日子,放羊不出远门,就在村子附近啃食一些干草枯叶充饥。在我小的时候,喜欢每天送羊和接羊,早上羊倌在院门外一声吆喝,我去羊圈把羊赶着送出去,目送着我家的羊汇入大群;晚上,又听见羊倌的吆喝声,紧着出去接羊,有的羊认家门,自己走出羊群,有的羊盲从大部队,需要羊倌从大群里驱赶出来。令我惊奇的是,在我看来几乎一模一样的羊,在羊倌眼里却分得出张三、李四、王五等,哪怕是经过长达几个月的走山之后也不会认错。

    五月是个植物疯长的季节,平原地带处处长满了庄稼,并不适合放羊。每年此时,羊倌就要赶羊上山,此后直到10月底深秋之后才回来,长达半年多的时间,羊倌要引领着羊群在山区流浪,走到哪儿住到哪儿,日夜与羊相伴。我不知道漫长的走山过程羊倌是如何度过的,远离家和亲人,一个人孤独地守望着羊群;我知道的是,羊在山区的草木葱茏中大肆饕餮,秋后归来一定是膘肥体壮,母羊带回的小羊也长得很高很高了。

    放羊一直是个收入丰厚的职业,按羊收费,每年每只羊多少钱约定俗成。但尽管有钱,羊倌却多是光棍汉,这与职业和长期养成的性格有关,选择了当羊倌,就等于选择了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不过,在乡村总是不乏一些有志于放羊的。羊倌最大的成就和欢欣,是走山回来,一家一家地把羊送到主家那里,肥壮的大羊不说,几个月不见,又增添了若干只灵气十足的小羊,令人惊喜和感谢。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20130613;本文作者:白建军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3年06月2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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