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源多山，山上遍生一种灌木，当地人称酸刺，学名沙棘。酸刺名副其实，一是酸刺的果实大多酸味十足，酸度胜过老陈醋；二是酸刺的树枝长满硬刺，尖锐锋利。酸刺还有一个特性，在人气太重的地方不结果实，越是荒野偏僻，越是硕果累累。据说酸刺生长的地方土壤特别肥沃。有一年我帮家住山区的姥爷刨土豆，刨到酸刺开荒处，一窝土豆个头大、个数多，比平常土豆多出四五倍。这样的收成可以持续三年，三年后，地力尽失，便与其它一样了。

    酸刺的果实在秋冬交接之际成熟，成熟之前果实翠绿，但是一进寒秋，经了风霜，果实迅速成熟，从里往外红透，有的也呈金黄，在落叶缤纷的深秋季节，红色（或黄色）的小果格外醒目。酸刺果实最大的变化是果芯，曾经木硬的绿肉变成了一包水，不小心挤破，汁液四溅，浓重的果酸味道弥散开来，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在浑源，人们不仅爱吃酸刺的果实，对酸刺树枝也情有独钟。酸刺多刺，这种树枝砍折下来，经过晾晒，树叶尽落，树枝干透，枝枝叉叉上布满硬刺，人不小心挨上，针刺勾连带挂，弄不好还会把衣服扯破；如果再不小心碰到皮肤，一划一个血口子。山里人家，家大院大，很少有人砌围墙，都是砍来酸刺树枝，密密地栽在院子四周，充当篱笆和院墙。这种酸刺篱笆，防盗是一方面，更主要是防野兽，比如野猫、狸子、黄要子（黄鼠狼）等。

    酸刺的果实品种很多，既有酸度的不同，也有颗粒的大小。浑源人吃得挑剔，最好吃的那种是果实颗粒大而饱满，味道酸中带甜。这种酸刺一般生长在人迹罕至处。酸刺的果实与其它果品最大的不同是到了寒冬既不怕冻也不怕脱落，正因如此，山里人每到冬天便把打酸刺当做了一项赚钱的主业。酸果的采摘也有讲究，须到了深冬，白天气温零下十几摄氏度之后，采摘者拿了棍棒，到酸刺树上敲打，冰冻的酸刺果粒扑簌簌落下，从地上收敛即可。售卖酸刺颗粒时，一般采用杯量法，一杯若干钱，公平而又方便。冰冻的酸刺果粒便于保存，而且吃起来口感特好，沙沙的，酸酸甜甜的，是冬季很美味的一种水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