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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那些事

  剃头

                                  安淑媛

    农历二月初二在老辈人心里是个重要日子,全国各地各有各的风俗。太原人的风俗是“二月二,龙抬头”,一定要剃剃头。

    记得小时候,我经常看见剃头挑子从街上走过。剃头师傅多半是山西长治人,他们肩上挑着挑子,手里拿着“唤头”,一边走,一边擦响“唤头”。那金属擦出的声音很响亮,老远都听得见,根本用不着吆喝。有人要剃头,师傅就放下挑子,摘下扁担,挑子的一头是凳子,让顾客坐下,挑子的另一头是火炉和又黄又亮的铜盆。坐好热水泡上毛巾,拿出能折叠的剃刀,三下五除二,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就剃好了。

    我大舅属龙,很早就在兵工厂(后来叫“二四七”)上班,是位手艺高超的八级钳工,他一年四季都剃着光头。每年的二月二,他都结记着去剃头,剃完头回到家里,大舅一边摸着光光的头一边满意地自言自语:“嗯,今年抬头了。”

    随着时光流逝,时代变迁,街面上大大小小的理发店取代了走街串巷的剃头挑子,男性的大人小孩都留着时髦的分头,很少有人剃光头了。但是到了农历二月二,这些理发店同样格外忙碌,因为人们依然按照老习惯来理发。“龙抬头”嘛,不是迷信,图的是一份好心情。

 

                                  郝妙海

    打记事起,村中就有舞龙灯的习俗。

    上世纪50年代,每年的年祖下(除夕),村内参与舞龙的后生们,便会在村内风水先生的指引下,按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说法,择定东西南北的龙行方向,敲锣打鼓出村去某地供奉一番,名曰“接龙”。“接龙”以后,舞龙队伍便从村东观音庙上将龙灯取出。由于“龙”已附到龙灯身上,整个过程村民们都十分虔诚,小心翼翼,一丝不苟。

    那时候,由于村内其他娱乐活动极少,因而,一个正月间,一条龙灯便舞红了一个村。

    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正月里的舞龙,闹红火的意味要浓些,当这条龙一直舞到二月二,又形成一个高潮时,更多的就是民俗的味道。龙在中国人心目中是和风化雨的主宰。农历二月二正是惊蛰前后,大地回春,万物萌生。风调雨顺才有丰稔之年,因而这时的舞龙便有了祈盼风调雨顺的意味。同时更为有趣的是,在我们的家乡,还有一个“拔蜡”的习俗。相传,龙生九子,各有所长,因而,家乡的百姓便相信借来龙种,即可多子多孙,香火旺盛。于是,有家中缺子的人家,在二月二村中舞龙时,便会与领头人约定,进行“拔蜡”仪式。当龙灯舞到这一家时,院里院外灯火通明,全家鸣放鞭炮,迎接龙的到来。这时锣鼓家什敲得格外有劲儿,龙在院内舞上一个回合后,在龙珠的引领下,龙灯便向这家的卧室游去。进家后,龙头要在他家的炕上小酣一下。这时,男主人便将龙口内所含龙珠中点的那支蜡烛小心地拔下来,恭恭敬敬地供在家中,任其自然燃尽。

    说来有趣,小时候,还真有那么几户人家,在“拔蜡”后的当年或第二年生下了儿子。生了儿子自是对龙感恩不尽,这时就要还愿了。即在下一个舞龙季节到来时,买一匹白布,重绘一条新龙,谓之“换龙皮”。而换下来的旧龙皮,也会被村民们珍贵地分割回家,给家中的小男孩缝个肚兜戴起来。以驱除灾病,护佑孩子健康成长。

    二月二午夜,舞龙完毕。村民们会鼓乐喧天到接龙的原地再次供奉一番,名曰“送龙”。一年的舞龙便正式结束了。

 

炒“虼蚤”

                                 

    在我老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每到农历二月二这天,家家户户都要炒“虼蚤”。说是炒虼蚤,实则是炒黄豆和玉米。

    在过去,人们身上总爱生虱子和虼蚤。当过罢正月,赶在二月二

    这天,人们头天晚上就张罗着炒黄豆和玉米了。平日里捉到了虱子和虼蚤后,都习惯用大姆指甲狠狠一挤。而炒黄豆和玉米那毕毕剥剥的声音,正如平日里人们挤虱子和虼蚤发出的声音一样使人解恨。只是玉米在炒的过程中容易“爆花”,声音特别大;黄豆相对来说声音较小。于是,家乡人就把黄豆视为虱子,把玉米视为虼蚤。每到农历二月二的头天晚上,一大家人就点着煤油灯,聚集在厨房里炒“虼蚤”了。

    每年都是父亲烧火,母亲站在灶台边炒,我和妹妹就都挣抢着拉风箱。而且炒的过程全家人还要边炒嘴里边念叨。当我和妹妹、父亲三人发问:“你炒啥哩?”这时母亲就会乐呵呵地回应:“我炒虱子虼蚤哩!”“炒死没?”“炒死啦。”随着锅内黄豆和玉米发出的毕剥声越频繁越清脆,我们的口号也随之越高涨越响亮。这时全家大小每个人的脸上都像初春的迎春花一样纷纷绽放,好不快活。

    每每此刻,我和妹妹可高兴了,一会儿来帮母亲翻锅铲,一会又去帮父亲拉风箱。这时母亲是最忙碌的,手里的锅铲不停地在锅内翻搅,嘴里还要不停回应,生怕一不小心炒糊了。有时猛不防锅内的玉米一连串爆发,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像是放鞭炮一样甚至蹦到锅外。

    怕滚烫的爆米花会伤及人,母亲就赶紧抓起锅盖来抵挡。每炒到紧要关头,只见母亲一手握铲,一手执锅盖,半侧着身子,一探身一弓背,时而盖锅,时而翻搅,可谓是口手并用。其情形完全不啻于一名杂技演员。常常回应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叮嘱:“别拉风箱了,别拉风箱了,当心糊了。”时常连额头的汗也顾不上擦一把。

    当满屋子氤氳着炒黄豆和爆米花的清香时,我和妹妹早已馋得直流口水了。不待滚烫的炒黄豆和爆米花出锅,我和妹妹就迫不及待地和大人们围坐在一起,顾不得滚烫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光阴荏苒,现今,家乡的人们身上很难再见到有虱子和虼蚤的踪影了,可农历二月二炒“虼蚤”的习俗还依稀存在。

 

炒糖豆

                                 李洪敏

    我想对于小孩子来说,过节时能够留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是吃的东西了。儿时的我,要盼的除了元宵节的面灯,接下来就该是二月二的糖豆了。

    二月二,龙抬头。元宵节时放到粮囤里的龙灯,这时就可以拿出来吃了。可惜经过半个月的搁置,它早已风干得嚼不动了。我最多是好奇地把龙灯把玩一会儿,早没有吃它的欲望了。我要盼的是母亲炒的糖豆子,喷香喷香的。

    每年二月二的头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忙碌一天的母亲就会把提前挑选好的花生放到锅里炒熟,然后凉透。等母亲做好糖豆的时候,往往是大半夜了,我们小孩子是熬不到的。二月二那天,一睁眼,就麻利地穿好衣服,找糖豆吃了。一边吃着糖豆,一边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端着簸箕用里面的草木灰画一个粮囤,中间放上五谷杂粮,美其名曰围仓。据说围仓可以预示今年粮食大丰收,传达了人们盼望有一个好收成的愿望。画完粮囤,母亲再用草木灰围着宅子的墙根撒一圈,一边撒,一边念叨:“一把灰,两把灰,蝎子蚰蜒死到堆。”传说这样小孩子在墙根玩耍,就是有这些害虫,也不会伤着孩子了。

    看着母亲做完这些有趣的事后,我们兄妹就怀揣着自己分得的那份糖豆,高高兴兴上学去了。去了学校,好朋友的糖豆都放到一起品尝,然后评出谁家的最好吃。好的糖豆,不仅味好,色好,而且还要呈整块且结实。母亲炒得总是略胜一筹。

    长大后,我向母亲讨教炒糖豆的妙招。母亲说,炒糖豆的好坏关键在于把握熬糖的火候。糖熬得太轻,做出来的糖豆不仅发粘,而且不能成型;熬得太重,不仅色黑,而且味苦,不好吃。那么如何拿捏好熬糖的火候呢?母亲又说,熬糖之前,先找好一个饭碗,里面盛上凉水。等锅里的糖熬到一定时候,就用筷子蘸一下糖水,让它快速地滴到碗里。如果糖水在碗里立即成一个点状,说明熬得正好,此时把炒好的花生放进去搅拌均匀,然后把它们倒出来,摊平,凉透,再切割,就是上等的糖豆了。照着母亲说的这个方法,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把糖熬糊过,且恰到火候。捎到单位里,同事们都夸我的手艺好。

 

搬枣山

                                   姚润生

    在清徐县的农村,二月二这天的早晨,各家的主妇要给供奉的财神爷、灶王爷、天地爷、土地爷诸神烧香。然而,对于土地爷更是虔诚有加,烧香前,要把陶塑的土地爷从神龛里请岀来,擦拭干净,然后,再安放到打扫干净的神龛里。中午烧香时还要摆上些供品。晚上,还要在神龛前点两盏小油灯。传说二月二也是土地爷的生日。土地爷掌管着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人们祈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过上好日子,当然要对土地爷另眼看待了。

    早晨烧点的香燃尽后,上香的婆姨要把除夕夜供奉在各神位前及各门楣上的枣山(镶嵌红枣的花馍)收集起来,我们这里叫搬枣山,因为有个“山”字,所以必须使劲儿“搬”,才能移动地方。面对这些落满灰尘、又干又硬的枣山,农村人是绝对不会扔掉的。把这些干硬的枣山,泡在水中,洗去尘埃,再放入笼屉内蒸软,就是一顿可口的午餐。在清徐农村,二月二的中午饭,大多吃面条或饺子。然而有属龙或小龙()人的家庭,油糕是一定要吃的,是为了在二月二这一天讨个吉利,祈求吉星高照、步步登高!

    二月二这一天,在清徐有剃头、理发的习俗。在我们乡下,多数婆姨们会剃头的手艺。男人的长发,在热水中泡洗一阵,随着剃头刀的移动,头发徐徐落下,不一会儿工夫,即可剃好。剃胡须的难度要大得多,往往会拉个血口子,要特别小心行事。男孩子也要在这天理发。男孩子的前额上,留着手掌大的一片长发,叫马鬃;脑后发际上方,有一小缕头发很长,梳着细辫,人们叫“老汉辫”,意寓着可以长寿。剃了头的孩子们见了面时,要尽力拍打对方的光头,互相追逐嬉戏,一边还振振有词地说:“剃了新头打三掴,不打三掴起圪垯。”孩子们的趣闹,给人们增添了欢乐。

 

父母为我做春饼

                                  张素莲

    因为一直在城市生活,我一向不太关心农历节气,但有一年的二月二却使我永远难忘。

    那时候,我担任一个部门经理。一天,我刚进单位,就见职工刘姐在发表议论:“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咱们这儿有四条龙要抬头了。”大家奇怪,刘姐解释说:“咱们单位不但有四人属龙,而且还都是同一年生的。”我仔细一想,还确实是,我和刘姐就是属龙的。刘姐看我点头,就提议,“咱们排排队,看哪条龙最大?”我随口说:“我是3月。”其他人有5月的,有10月的,刘姐是11月的。她说:“头儿,你的生日最大,要不然你怎么就能当头呢?不过,你是一条忙龙。”我来了兴趣,问:“何以见得?”刘姐说:“你看啊,你的生日是阴历的二月,就是龙抬头的这几天。传说,冬眠的龙被春雷惊醒,抬头飞腾升天,行云布雨,迎接春天的到来,那整天飞来飞去的,还不是忙龙吗?你们说对不对?”大家哄笑起来,我也被她的这一番议论逗笑了,就又追问,“那你们呢?”刘姐说,其他两条龙按生日讲,不会太忙。“那么你呢?”大家纷纷追问。刘姐得意地说:“我嘛,是11月的龙,庄稼收了,雨水也少了,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就优哉游哉地旅游去了,所以,我是最悠闲的龙。”刘姐又说:“二月二吃什么?”“吃春饼!”大家一齐喊,刘姐说:“还要卷上各种菜,这才叫二月二的吃法,记住,今天回去吃春饼。”

    刘姐的话让我有所触动,我确实是忙碌一生。母亲去世早,我要照顾两个弟弟;婚后,婆婆有病,孩子小,我忙得两头打转;管理一个基层企业,更是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每天有很多事情要考虑。下班回家后,累得浑身发软。我苦笑了,人到中年忙啊!哪有时间去做春饼呢?

    中午回到家,桌子上摆着肉丝炒豆芽、拌菠菜粉丝,还有一盆散发着炸花椒香味飘着葱花的汤,我奇怪了,到厨房一看,继母正在火上摊春饼,用麻线刷子蘸上稀稀的面糊,在饼铛里一刷,就很快揭下来,继母刷,父亲揭,很快,就摊好了一摞春饼。原来他们知道我顾不上做饭,特地带着准备好的半成品来给我们做,让我们一家能在二月二吃上可口的应时饭菜。望着父母的满头华发,我的眼睛湿润了。

 

与春饼有关的日子

                                  陈士琴

    上世纪60年代后期,我已经是一个“老”插队生了。在农村几年实实在在的摸爬滚打,在与

    老乡们亲密无间的朝夕相

    处中,我慢慢成长起来,

    也结交了很多待我如同亲人的好乡亲。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刚过,我便兴致勃勃地上了山。我是村里的第一个手扶拖拉机手,再过几天就是农历二月二,红红火火的年节就要结束了,大伙又该忙着春耕前的准备工作了。

    一天,我和徒弟开着拖拉机刚下地回来,裹着一双半大小脚的张大娘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大队院里:“闺女,跟我回家去!”

    “甚事呢?”“走哇!”做事干脆利落的大娘,不由分说地拉起还没有洗涮干净的我就往她家走。

    一进了大娘那个简陋的小院,我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傻闺女,今天是二月二,人家讲究要吃春饼,我不会做,也没有啥好吃的,就吃点我给你做的杂面菜饼子哇!”一句朴实又亲切的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劳动了一天的我,也确实很饿,就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就着黄豆小米稀饭吃了起来。其实,我对大娘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前几年挑灯夜战为她写过家史。只顾埋头吃的我当时不理会,后来就有些后悔了:大娘的家境我是知道的,这几个菜饼子,肯定吃掉了她好几天的口粮!

    时间过得好快,我已经是花甲之年了。又一个二月二来了,外甥女叫我到她家吃春饼。只见她左手掌着那个不太大的铁饼铛,右手拿着一个面团,麻利地在锅里来回一抹,一张比手掌大点的春饼就成型了。薄薄的春饼熟得很快,一眨眼工夫,她就把做好的春饼放到一个冒着热气的蒸锅里。外甥女卷春饼的菜也准备了好几种:翠绿色的菠菜和韭菜段、金黄色的鸡蛋丝、嫩嫩的绿豆芽等。我看见她做得那么好,就赶紧请教。“主要是和面的窍门,面要和得筋道有力。”外甥女回答我。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照着干了起来:哎呀,这张饼太厚了,那张饼又没有成功。最后还是没有把做春饼的本事学到家。

    转眼进入了新世纪,迎泽桥东的一条小街上有家饭店新开张,主打竟然是春饼,正逢二月二,好友邀请我们一家前去品尝。古色古香的装修,小巧精致的餐具,卷春饼的各种菜肴更是五花八门,荤的、素的不下二十种。在年节最后的鞭炮声中,我们喝着热乎乎的玉米粥,点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小盘小盘的菜,吃着那韧性十足、挺有嚼头的一张张春饼……

    这一次,我们吃的不仅仅是春饼,还享受了它给我们带来的记忆。

 

我家节日餐

                                 李汝骠

    二月二的食俗大多与龙有关。据老人们讲,这天吃水饺叫吃“龙耳”,吃春饼叫吃“龙鳞”,吃面条(或粉条、粉丝)叫吃“龙须”,吃米饭叫吃“龙子”,吃馄饨(元宵)叫吃“龙眼”。中国人过节是很讲究吃的,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饮食文化,一道经久不衰的“节日大餐”。

    有一年二月二的前夕,在北京出差的大儿子打回电话,说明天就是二月二,他要去全聚德买一只新鲜的烤鸭,立刻乘飞机回太原,让我们准备好春饼和配菜。我马上翻出退休以来积攒的菜谱卡片,一张是“自制春饼”,另一张是“豆嘴炒粉条”。我先制春饼。先将面粉一分为二,分别用冷水和温水和起,再把两部分揉在一起。做成剂子后,一半刷上油,撒上干面粉,每两个剂子摞在一起(有油的和没刷油的)擀成薄饼放入平锅烙熟。然后又做“豆嘴炒粉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着烤鸭了。

    儿子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烤鸭,蘸着甜面酱,还有葱丝、素菜,一大摞春饼连同从北京带回来的全聚德小薄饼都吃完了。

    饭后,我带孙子们去理发,他们理完了,我这个“智慧广场”头型的爷爷也在光头的边缘剃了一圈,就图个“鸿运当头”。我心中默念:“二月二,龙抬头,国运昌盛、风调雨顺、农

    业丰收、家和万事兴。”

 

娘为我理发

                                 彭庆东

    农历二月初二这一天,大人、孩子都要剃头理发,意思是剃龙头,以显尊贵、图吉利。而每到这一天,儿时娘为我理发的情景便浮现在眼前。

    那时,父亲所在的单位每月发放一张理发票、一张洗澡票,可以在国营理发店通用。但我们家人口多,两张理发洗澡票还想变现补贴家用。为了能省则省,也是一个二月二的日子,朴实能干的娘买了一把上海产的理发推子,做起了长远的节省。她像抓小猪一样按住我们兄弟三个的脑袋试着推剪。因为我是老大,娘先拿我的脑袋当试验田。那把锃亮的理发推子一到娘的手里说什么都不好使唤,我又是一个不长俊的孩子,偏好护头,总觉得那推子在我后脑勺上薅一下,下拽一下,生拉硬扯似的。娘才不管我连哭带闹的不让剪,和我别上了劲儿,她深一下浅一下地挥动着手里的推子,被我闹腾出了一身汗,我也扑腾扭扯出一身汗。终于剪完了,娘后退几步打量起我的脑袋。我瞅见她皱了一下眉头。原来,我的脑袋在娘亲手里变成了一块凹凸不平的自留地。“再找找就平了。”不知娘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哄骗我。她再次拿起推子摁住我的脑袋,努力把高的地方剪平,去救活那些短的地方。被她这么一加工,原先高的地方竟露出了白花花的头皮,可原来低的地方又竖茬茬地高出来。娘寻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地说:“娃子,再来两下就平了。”结果,我的脑袋就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寸草不长的平地。当我如释重负地抬起头对着镜子一照,“哇”的一声扎进了墙角的被窝垛里。娘生气地大声喊道:“头发茬子都蹭进铺盖里了,黑夜咋睡觉呀?”娘一伸手把我拽到地下,我就势滚到地上使劲儿地蹬着双脚放声大哭起来……理解不了娘亲辛苦的我,两天没有出门。

    如今的二月二,娘已走了。可我一辈子也没给娘理过一次发,甚至洗过一次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只能以愧对之心告慰娘的在天之灵。

 

“布袋”情

                                 宋殿儒

    每年二月二龙抬头的节日里,总有一个女人给我提及有关“二月二蒸麦面布袋”的事儿。过去她是提前给我打电报写信,现在她是给我发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内容:“……你那半截麦面布袋真是香甜……”

    我知道是她,是童年时在老家一块儿读书的一个女同桌。那时她头上扎两个小羊角辫儿,红红的苹果脸蛋儿上长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非常惹人喜爱。她是从外地来姑姑家上学的。三年级时老师安排我们同桌。

    豫西老家二月二是个真正春天的界限日。老人们说,万物是从这一天开始复苏的,枯黄一冬的小草百花这一天要醒来,那些虫虫鸟鸟的也要在这一天醒来……每到二月二这天,家家户户都要蒸麦面“布袋”。这是用小麦面包着红小豆馅搓成“布袋”后蒸成的一种馍,是为了预示年里丰收。“金布袋,银布袋,二月家家蒸布袋;布袋满,布袋流,一年四季不发愁。”这是家乡人吃“布袋”时念叨的歌儿。那会儿家家户户都缺粮,人们的最大愿望是丰收有粮不饿肚子。所以二月二这天无论家里有没有麦面,有没有粮食下锅都要设法蒸些“布袋”来。那时我家里很穷,到二月二那天,妈妈跑到娘家才借了一碗麦面。尔后就搅了些白玉米面,蒸了一篦子白“布袋”和一篦子黑“布袋”(黑“布袋”是用红薯面蒸成的)。

    二月二那天,放了学回家,妈妈就把两根白面“布袋”放到我的肩上。妈妈说,先不要吃,要扛着“布袋”在家里粮囤跟前走三个来回后再吃。妈说这是必须的,是祈求上天神们保障粮食丰收,有吃不完的白馒头,有喝不完的白面条,穿不完的新衣裳……我做完这一切后,妈妈就说那两根大白“布袋”就归我了。我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根,第二根就没舍得吃了。第二天,我把它带到了学校。上过一节课后,我就悄悄地躲到太阳地一点点地掰着吃那根白面“布袋”。就在我享受布袋甜香的时候,一抬头发现了女同桌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莫非她没吃上麦面‘布袋’?”在家乡,二月二吃不上麦面“布袋”是一件很不幸的事,预示着他们今年缺粮少吃。我开始并不理会她,只管自己一点点地享受麦面布袋,可当我第二次再看到她时,我的心就动了一下。因为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在流泪……我的心软了,虽然有点不舍得,但我还是掰了半截麦面“布袋”硬塞到她手里了。我知道她姑姑家是地主,家里早就吃上红薯和野菜了。下课后她就悄悄地躲到一边把麦面“布袋”吃了。打那后,我俩桌面上的“三八线”消失了。到五年级时,她远在省外的妈妈把她接走了,临走时她在我的书里夹了个小纸条,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你那半截麦面‘布袋’真香甜……我会永远记着。”

    现在大家都不缺吃喝了,而她仍然对我说那句话。她是在永远地感激着我,感激着那个时代的苦给我们真挚的友情。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3年06月2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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