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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沿着黄河由北向南行走,天渐渐地暖和了,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风轻轻地吹着。山坡上,岩石缝里,小路旁的枯草丛中萌芽出嫩嫩的绿色,春天来了。

  我们在茫茫吕梁山,四处寻觅,寻找历史留下的文明点滴,我们被兴县半个世纪以前抗日的壮歌和近百年的文化教育史留住了脚步。

  兴县,始建于北齐,早在新时器时代,就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这里山连着山,岭连着岭,黄土处涌着黄土,却不时闪现出明亮的红色、绿色……..

  以闭塞偏僻之地,即出慷慨悲壮之士,也出开明如雅文人孙家淦便是其中的娇娇者。

  从康熙52年31岁的孙家汪进士,及第开始进宫为官整整40年,孙家两代三进士,是兴县名门,然而祖上并非世袭望祖孙家淦自幼家境贫寒深知读书的重要,他从小一边打柴一边读书,9岁时便能作文章,19岁补弟子员,此后更加发奋苦读,每次考试均能夺冠,在他求学期间几乎没有进过书房,还要打柴,种田维持生活。

  直到康熙52年,也就是公元1713年时候,31岁的孙家淦进士及弟,从此弃农为官,孙家淦是清康熙年的进士,是正乾隆两朝重臣,他作官尊崇文谏不怕死,死战不惜命的信条。

  孙家淦为官不久在翰林院作检讨,他在给皇上的书中说清亲骨肉,停捐纳罢西兵,罢西兵就是请皇上罢免当时的宠臣大将军年赓尧,阅罢折龙大怒,并说:翰林院怎能容下如此狂生。

  孙家淦将生死置之度外,双膝跪地,立下死誓,如若苍天下雨,请皇上治罪年赓尧,否则,只求一死,窦娥蒙冤六月垄大雪,孙家金忠心感动上苍,骄阳似火的苍穹,落下倾盆大雨,皇上由衷地说,我真佩服你的胆识。

  清乾隆12年,孙家淦告老还乡,有人污告他敛财聚富,乾隆皇帝听后,借送行之机,亲自查验,结果发现孙家淦的柜子中装的都是石头,乾隆皇帝痛感失礼,决定赐白银二万两,被孙家淦婉言谢绝。乾隆十四年,孙家淦又被召回京城,皇上亲派到上书房,作皇子的授书师付,可见皇上也深知之本在教,教职工之本在师功勋。

  孙家淦作官四十载,他遵循敬教劝学,建国之大本,兴学肓才,为政之先务的原则,不仅政绩卓越,而且终身好学,他曾著书论述春秋,书成后不满意恐误子弟自己烧毁。尽管如此他还有20多部传世之作,其中南游记,诗经补注等享有盛名,孙家淦在其母去世守孝三年期间主持修订了兴县历史上第一本县志。

  在兴县与孙家齐名的还有康氏家族,以乾隆22年进士康基田为首的康氏家族,弟、侄、孙先后出了十几位进士,在全国各地为官做学问,清嘉庆4年的进士康绍庸,在京城建成了山西会馆,供山西进京赶考的举人居住,他还捐银一千两与孙家的后人孙豹昌捐银3000两,为家乡修得第一所官学眉山书院,后来又将眉山书院无偿捐赠给政府,成为兴县的第一所中学。孙家,康家留下来的,老宅、宗祠乃至眉山院几经战乱,早已荡然无存了,然而他们尊学重教的美德却在这块古老土地上一代一代传下来了。

  兴县确实很小很小,然而这里的人民却为中国革命,出过大力,建过大功,早在20年代就有热血青年在这里传播革命思想,30年代开始,这里有了党的武装,1940年,由贺龙率领的八路将军 120师东渡黄河,开辟了晋绥抗日根气地,也许有人没听说康基田,但是许多人都知道蔡家崖,许多人都听说过小延安,人们知道蔡家崖是因为它曾经是晋绥边区政府、军区所在地,人们听说小延安是因为兴县作为晋绥边区的首府,在革命中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而今天,我们又一次来到蔡家崖的时候,我们的眼睛里看到的除了半个世纪前呲咤风云的贺龙将军还有他身后那所整齐花园的主人兴县名门,牛氏家族。蔡家崖村背靠元宝山,面临猗汾河,当年牛氏家族祖上从外村迁来此地,也是看中这里是一块风景宜人的风水宝地,牛家故居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说蔚水映衡门隐末志,下联说环山结茅舍小住为佳,从这幅对联上,我们可以想像的出牛家祖上虽是种田出生,却是知书懂礼之人,而事实上牛家也正是兴县方圆百里尽人竭知的开明生世。

  蔡家崖村有牛姓和关姓两大姓组成,前村的都姓牛,而后村的都姓温,村里姓牛的已经不多了,牛友兰是牛家的第五个儿子,早在就读于北京师大学堂,在那儿他受了民主革命的新思想,对清朝的封建专制和封建礼教不满,辛亥革命期间,学校停学,牛友兰从北平赶回菜家崖,在北坡村办起了兴县第二完小,开设国文,数学、自然、历史不学四书五经,在办学的过程当中,牛友兰结识了在山西大学法律系念书的兴县黑峪口人刘少白为了共同的志向,两人走到了一起,书生瘦弱的肩膀上扛起了教育救国的责任。

  牛友兰的父亲在家里办着私塾供五个儿子读书,希望他们都能科举及弟光宗耀祖,不管目的如何,让孩子们读书受教育,恐怕是无可厚非的难怪后人评价他说教子成名有义方。

  事实上牛友兰的开明,在于他所受的教育,如果说幼年的牛友兰没有在私塾中读孔孟子道,四书五经,就不可能走出蔡家崖到省城去读中学如果他不去京师大学堂读书就不可能接受民主革命的新思想,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必备的条件,牛友兰在回到家乡办学的过程当中,才能深入了解老百姓的疾苦,他深知土地对于庄稼人的重要,也深知只有吃饱肚子才能谈上读书受教育,因此,他把自己的土地无偿送给农民,捐给农会,为的是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能上学读书,为社会做更多的事,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牛友兰先生深刻的认识到,中国的前途只有靠中国共产党才能有希望他积极鼓励自己的子女和亲属的子女去延安学习,参加革命,不仅如此他一次就捐出 23000块银元,类似的事情还有许许多多。菜家崖让我们忘不了此吡咤风云的武将,让我们了解了知书达理的文人,一个像波涛凶涌的黄河,一个似润物无声的细雨,他们把国家兴亡担在肩上,他们把生命和事业写在一起。

  中国过去有句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黑峪口村的变化就说明了这一点,多少年前黑峪口村的土地,今天已经成了河对岸人们的家园。而过去黑峪口村的街道和房屋,现在已经是黄河的河道了,这或许就是大自然的力量所在。黑峪口村作为兴县历史上最大的水旱码头过去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刘少白是著名的民族革命战士,1883年出生在兴县黑峪口村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坎轲,及多的磨难,他有一个前清的贡生成为一名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毛泽东给予他很高的评价。

  在茫茫吕梁山深处,我们被兴县半个世纪前抗日的壮歌和近百年文化教育的历史留住了脚步。

  我们首先拜谒了享有山西清代第一臣美誉的孙家淦,随后我们的目光聚焦在晋绥边区的开明绅士牛友兰先生的身上,牛友兰办学十几载,弟子数千人,可谓桃李满天下。

  跟随着先生在家乡办学的足迹,我们来到兴县的黑峪口,我们的有古老的历史,淳朴的民风,更重要的是一位在兴县教育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刘少白。

  黑峪口位于黄河岸边,与陕西神木县的盘塘镇隔河相望,在历史上是一个较大的渡口,商业繁荣,各地的商贩和旅客往来于此,这对于当时闭塞的晋西北地区来说,黑峪口却实成了一个消息灵通的所在了。

  黑峪口的历史到底有多久,村子里没有人能说清楚了,这块石碑上书写着黑峪口环山抱水居民稠密,倒出了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繁荣。

  刘少白就出生在这里,刘少白的父亲是前清的秀才,他很宠爱自己的儿子,刚满六岁的刘少白就被父亲送到本村的一家私塾,少年时代的刘少白就对封建礼教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他过年不供神。在村里提倡男女平等,提倡丧事新办,遭到亲友和众乡亲的埋怨,但他并不气馁,在埋葬他祖母的时候,他不披麻戴孝,只戴白花和黑纱,连祭文也是用白话文写的。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对刘少白所做的好事记忆犹新,刘少白的大女儿刘亚雄五岁时奶奶要给她缠足,而刘少白认为将女儿的一双天足缠成三寸金莲,供人观赏,是对女儿身体乃至心灵的巨大摧残,因此,他坚决反对,他还在自家的大门上,用英文写下自由、博爱、平等,表明了他与封建礼教坚决斗争的决心。

  在黑峪口村的山梁上有一座小庙,庙于始建的年代已没有人知道了。重修碑记上这样说。

  这所无名的小庙,虽然很小,却有悠长的历史,而要数热闹和兴盛恐怕就数刘少白在此办学的时候了。

  刘少白20岁时离开家乡,到西安去参加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科举考试只考得一个贡生,他没有回家,开始了他的求学生涯,先是考上太原府中学堂,后又考上山西大学法律系,从此他立场做一个大法官,为社会兴利除弊,然而事与愿违和他的抱负屡遭打击,30岁时的刘少白决定要专心从事教育事业了。

  从刘少白开始办学到1982年,黑峪口学校才移到村子里,就在这个破庙里,刘少白的学校一年一年的办下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创办了兴县第一所女子国民学校,他把自己的三个女儿都送到学校读书,这在当时还是封建统治时期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胆识,事实上刘少白的女儿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像长女刘亚雄早年就读于北平女子师范大学,后赴莫斯科留学,成为我党的高级干部。

  随着社会的发展,刘少白深刻的认识到中国要变革,只有跟着共产党走,他一面教学,一面求知,竭尽全力为共产党工作,也许有很多人都知道在北京虎坊桥有一家山西饭庄,那原本是刘家的私宅,当时是北京、天津一带中共地下党活动的一个中心,在黑暗中摸索大半生的刘少白,在芦沟桥事变前夕,由王若飞、安孜文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漫长的革命过程中,刘少白也遇到过不公平的待遇,但他毫无怨言,对党忠贞不渝。

  刘少白同志在河峪口办学,培养出多少学生,我们不得而知,但史料记载当五星红旗在新中国上空飘扬的时候,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山、陕西两省的干部,只要是在兴县读过书的,均出自刘少白和牛友兰这对金兰兄弟的门下,这让我们想到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的孔老夫子,在兴县黑峪口上过学,后来成为共产党高级干部的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今天我们在黑峪口追忆刘少白先生和牛友兰先生,我们的心不能不为之感动,年轻时他们立场反封建,办兴学,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把自己的命运和中国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他们的一生像黄土高原般磊磊落落,刚强坚定,像奔腾的黄河坦坦荡荡,百折不悔。

  离开了黑峪口村,我们沿着黄河由北向南行走十多华里,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这个村的名字叫作韩家吉,进到村子里我们看见这里的民居比其它地方要讲究的多,我们把目光转到这里,是因为在历史上,这个村出过的读书人很多,同时和黑峪口的刘少白家有着几代姻亲关系。

  一斗芝麻官的传说,全然不可深信,但这里历来重视教育,却是有口皆碑的,在黑峪口镇的中学,韩家吉村的学生最多,考得也最好,且男孩、女孩都一样,韩家吉村现在在外面有大学生,研究生,这可是历史遗风,所谓耕读传家。

  黑峪口不会忘记刘少白,而刘少白与兴县有着隔不断的乡情,黑峪口的少白希望学校,就是刘少白的后人捐资修建的,恐怕是黄河边上漂亮的学校。

  告别了黑峪口,告别了兴县,我们的心仍在激动着,孩子们稚气的声音,在大山里回响,他们将托起明天的太阳。

摘自《山西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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