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山西

  对于流淌着黄河、汾水两大河流,矗立着北岳恒山,孕育过华夏古文明的山西,我是久已倾慕。10月秋凉清风的季节里,我踏上了这片静静仰卧在山峦间的土地。
  这一次的旅行,我想自己实在是有点怀着朝圣的感觉的。那些龟裂的黄色大地,公路边高高的整齐白杨,还有夕阳里的石壁江山,对于生长在南方烟雨中的我来说,始终就仿佛是个遥远而古早的梦。直到20多个小时后,在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清晨,我站在临汾车站的月台上,看到头上那属于北方的浅浅鸽灰色的天空,如此地高,心里才真的感觉到,我是到了。



壶口瀑布天下绝

  把壶口选作山西之旅的第一站,一则因为在我的行程路线上它位于最南面,二则也由于壶口瀑布的壮美早已听得多了,我相信,这会是此次旅行一个精彩的开端。

  不过,初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清晨的临汾车站广场上,行人寥寥,让我终不免心中惴惴。于是,看到车站门口挂着的招徕壶口一日游的牌子,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交托了出去。

  虽然这一日中发生了许多意外变故,致使散团的时间足足晚了近四个小时,但是,由于从临汾赴壶口着实并不方便,能够搭乘旅行社的巴士前往,依然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满满一车子的游客中,除了我们两个上海女孩以及一对新疆情侣外,便全是北京人。于是一耳朵好听的北京话,引得一路的热闹。

  人道是“华山一条路”,用这句话来形容此行也并不为过。临汾至吉县的公路尚算平整,入山的路也相当平缓,这一路虽然耗费了三个多小时,不过窗外雾气渐消,阳光明媚,新鲜的山色与民居倒也让人并不觉得烦闷。离开吉县县城后,山路陡然变得险峻起来。一边是高高的山崖,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每一个转弯都那么急,只见对面山峰,却无法看到迎面而来的车辆,以致司机在转弯前的警示鸣笛都让人心别别一跳。半个多小时后,车行至山的阴面,举座的人忽地纷纷惊叹,山峦的峡谷间满是乳白色的云雾,美丽异常,就连山路也显得扑朔迷离,就仿佛车辆穿行在梦里。导游说,这是她所见的雾气最大的一次,而今天的黄河瀑布想必也是声势不小。

  下午2点,驶过了黄河大铁桥,驶过了黄河大禹像,驶入了景区大门。远远望去,壶口瀑布完全不起眼。黄褐色的河床、黄褐色的河流,夹在山间,显得非常平缓。直到一步一步接近,瀑布的轰鸣声渐响,走到跟前,蓦地发现地面露出的巨大裂缝,100多米宽的黄河在这里忽然被束成30米,猛地跌下去,河水四溅,扬起金色水雾,加上雷鸣般的震响,直似地动山摇。

  不亲身站到瀑布的边上,是无法想象这样一种感觉的。虽然早已在相片和电影中看到它的样子,可是立在崖边,脚下的岩石与瀑布水浑然一色,眼前的河水马不停蹄地奔腾而下,站得久了,人便不由地摇摇欲坠,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你竟有欲随之而下的感觉。

  直到太阳渐渐没入西面的山峰,我们才踏上返程。狭窄的山路上,我们刚好来得及欣赏到日落,山里的黑夜就随即降临了。四下里只是一片黑茫茫的,只有远处偶尔闪现的车灯提醒我们并不太孤单。不过,意外的是,在空气污染甚为严重的山西,我却看到了异常清晰、明亮的满天星斗。也许,是这山中的天空特别清朗吧。



梦里平遥

  一年前,我读到的一篇描写平遥的文章中说,平遥的存在仿佛是个奇迹,只是,这个奇迹由于渐多的游人而开始变得黯淡,所以,如果想去看平遥,那就早点去吧。

  到达平遥的时候,时近中午。太阳开始有点烈了,而空气中的沙砾也开始多了。远远的,可以望见古城墙。

  其实平遥的老城很小,由一圈褐黄的城墙围了起来。那城墙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不知道有否经过近代的修缮,看上去十分地整齐与完好。雇一辆人力三轮车来游古城是相当方便的,车夫会带着游客骑行在宽宽窄窄的街道上,城隍庙、浑漆斋、日升昌票号……不过,虽然城门口并不收费,但是,进入每一个院落都是要付钱的,这让我进去一览的兴致不由得败坏了。于是,只是徜徉在街道上,在安静的小巷中,看到嬉笑玩闹的孩子,和古院中晾晒的被子,这才让我觉得,平遥,并不仅仅是一个博物馆,它今天依然有着市井的活力与人气。对于我来说,这些更为真实的东西,远比修葺一新的日升昌什么的,更能够吸引我。

  在即将自西门离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侯王宾故居。原谅我的孤陋寡闻,我并不知道侯王宾是谁,只是,这座静寂无声、未经修缮的府第,是我在平遥城中最觉得美丽的地方。门口的六根栓马柱上雕着曾经精致而今已经半颓的兽,栓马绳的环依然故我。大门半掩着,我却不敢去推。怕是进去了,就落入历史的井。更怕门打开了,迎面的是磕着瓜子的妇人,伸手管我要参观的钱。就这样很好,正午的阳光下,故居散发着恍若隔世的气息,让我沉醉又沉醉。



近在咫尺的云冈

  云冈石窟所在的大同市,是著名的产煤地。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同的城市相当脏,路面上满是土,而迎面吹来的风中都带着黑色的煤尘。

  不过,云冈石窟却是我此次山西之行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之一。不怕难为情地说,第一个好感是来自于景区内的厕所。虽然不收费,但是却相当干净,设备也很完备,洗手的龙头还是十分先进的自动感应龙头。比起壶口瀑布旁边那个收费三角却极其脏乱、简陋的厕所,我对这里实在是满意极了。

  当然,云冈最吸引人的,是它的石雕。在这里,我看到了最多的游客,最多的异国人,可是,站在这样令人叹为观止的伟大艺术品面前,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静静的,用景仰的感觉赞叹着。云冈的精华在西区的第5、6窟和第20窟。前二者的洞窟内雕像极为丰富,诉说了一个个佛经故事,整个洞穴中几无空处;后者则是那尊代表了云冈的露天大佛,在夕阳西下的时分,荒壁兀立,站在它面前就让人不由得感觉到宗教力量的强大。

  不过,从我来说,也许,最爱的却是人迹罕至的东区第3窟。由于尚未完工的缘故,洞穴内相当简单,只有一尊主佛和二尊侍佛,四周的洞壁上并无石刻。可是,那佛像的线条如此柔美、祥和,四周连隔离拦也没有。我并不敢真的伸手去触摸它,但是,这样的接近,这样的接近,我和它之间完全没有阻隔,令人心中生出许多亲切,让我觉得,这才是宗教本应给人的感觉。



令狐冲的恒山

  由于此行的时间不长,而要去的地方不少。因此,我放弃了著名了五台山,却坚持要去恒山。其实,原因有点荒唐可笑,仅仅为了去看看《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开坛升任掌门的恒山。

  清晨自大同驱车前往恒山,途中的山路上种着美国杨,在这清秋时节,树叶已变成金黄或朱红,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美丽异常。

  恒山的脚下,有悬空寺。寺建在半山,是一片木制结构建筑。虽然因年代久远而已经显得陈旧,但依然非常精巧。也许是因为悬空寺依山而建的缘故吧,所有的楼梯与通道都极窄极陡,为此还规定了一条游览路线,严禁逆行。走在发出轻微咯咯声的楼梯上,我不由地疑惑,真不知道古时的僧人究竟如何在这里修行、朝拜的,难道,也不得逆行?

  恒山并非江南人常见的秀丽江山,许多地方直接裸露出褐色的山石,算不上葱郁。不过,松柏却十分茂盛,并且挺拔,傲立在崖壁上,衬着高高的天空,正是北方典型的山景。

  真正上了恒山,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座道教名山。山上并没有象《笑傲江湖》中所写的大小尼姑,更没有僧人。有的,只是身着深蓝道袍的道士与道姑。当我把镜头对准一个正懒懒晒着太阳的道士时,他忽然发现了我,于是站起来,请捋衣袍,侧过身来,显出娴熟的镜头感,让人忍俊不禁。

  位于主峰上的朝殿是恒山的主殿。殿前有一道非常高并且坡度大于60度的台阶。由于台阶砌得微微向外倾,因此走上去的时候并感觉相当轻松。不过,相反地,走下来却成为一次颇有点惊险的经历。由于台阶极窄,我只能够侧着脚,斜着身子,从上面一步一步地挨下来。走到半当中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后,看着下面仿佛总也走不到的地面,摇晃着,觉得自己也许永远也到不了平地了。那真正是前趋不敢、后退不得的境地,我一生也难以忘记。



晋祠之美

  太原毕竟是山西的省会,是一个已经发展得相当现代化的大城市,市区的面貌并不比沿海城市逊色。而太原市内最负盛名的游览去处,无疑是晋祠了。

  晋原是西周时周武王的儿子叔虞的封地,因此,晋祠最初是祭奠叔虞和他的母亲邑姜的。邑姜是周武王的王后,也是姜子牙的女儿。据说,她为人端庄贤惠,深明大义,促进了晋地的发展,晋祠三大国宝建筑中的最大也最精美的圣母殿正是为了纪念她而建。

  我最喜欢晋祠八景中的仙梯阶云,它是由晋祠最高处的读书台和三台阁组成的。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晋祠,笼罩在一片绿意葱茏中,在欲雨的天气中,树梢处的绿色浅浅淡淡的,如烟如雾。如果能够在晴朗的清晨来到这里,那么初升的太阳会照进半山的朝阳洞中,能够坐在洞前看微尘在光线中轻舞,眼前千年的建筑渐次醒来,那一定会很美。

  离开晋祠前,我们又经过了难老泉。泉水今天依然源源不绝地流淌出来,在晋祠中形成一道蜿蜒迂回的溪流。泉水透明地仿佛玻璃,是我见过的名泉中最为清澈的。在晋祠门前不远处,我坐着休息,旁边是横跨泉水的会仙桥,再远处是掩映了树丛中的关帝庙。层层叠叠,而又静谧淡然,让我觉得如果走过会仙桥,就真的可以看见长衫高髻的古时仙人。



行程安排

  从上海出发,行程如下:
  第一天 南京——临汾
  事先到达南京,中午11:06乘坐492次列车前往山西。

  第二天 临汾——壶口——临汾
  清晨7:50到达临汾,全天游玩壶口瀑布。从临汾火车站到壶口,可参加铁路旅行社的团队,也可以坐中巴汽车先到吉县,再坐车去黄河大铁桥。
  夜宿临汾。

  第三天 临汾——平遥——祁县——太原
  清晨7:40乘坐622次列车,中午11:20到达平遥,游览平遥古城。
  下午2:00乘坐中巴车前往祁县乔家堡。2:40左右巴士到达乔家大院对面,游览乔家大院,体会“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感觉。
  下午5:00离开乔家大院,到街对面拦长途巴士,前往太原。约1个多小时后,即可到达太原西长途汽车站。
  夜宿太原。

  第四天 太原——大同(云冈石窟)
  清晨8:00在太原长途汽车站(近火车站)乘坐长途巴士,4个多小时后,到达大同市长途汽车站(近大同火车站)。
  在大同火车站附近乘坐旅游公共汽车,半小时后到达云冈石窟。在石窟前用午餐,然后参观石窟。
  夜宿大同。

  第五天 大同——恒山——大同
  上午参观悬空寺,下午游览恒山。去恒山的车子并不太方便,特别是进了山门后还要开相当长的一段路。因此,如果可以借的车子自己开去的话,是最好的。
  夜宿大同。

  第六天 大同——太原
  上午游览大同市内的上、下华严寺,下华严寺中有著名的露齿彩塑侍像。
  下午乘坐长途汽车返回太原。
  夜宿太原。

  第七天 太原(晋祠游览)——上海
  上午,乘坐公共汽车前往晋祠。公共汽车站在晋祠公园旁,可购买公园门票,然后穿至后门,即到达晋祠。也可在公共汽车站旁乘坐三轮摩托车直接绕至晋祠。
  下午,乘坐出租汽车前往晋祠附近的龙山或天龙山。龙山有着道教石窟,但损毁严重,不过秋天时山上独特的红叶十分美丽。天龙山有不少佛教石窟。在雇车前可以先与驾驶员商量好来回程的价钱。
  17:00乘坐火车返回上海。
  此行共2人,平均每人花费1600元左右。

本文作者:琴心clara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1-02-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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