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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藏家佟福存

 

 

 

 

 

  30年奔走搜集只藏不卖,几万件藏品占满了自己的居室和70间地下室,佟福存要——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了民俗藏家佟福存。他住在太原市太榆路上一家老旧的居民楼里,如果不是有人陪同,记者很难找到这里。但正应了“酒好不怕巷子深”这句老话,近几年,他楼上逼仄的两居室,楼下昏暗的70间地下室,吸引了国内外一批又一批热衷于中国文化研究的专家和学者到访。美国阿肯色州州立大学访问团、比利时鲁汶大学教授朱征、澳大利亚博士尚子、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主席王石、香港导演陈勋奇、国际钢琴大师郝端端等都曾来过。更令人肃然起敬的是,他30年奔走搜集只藏不卖,多次面对高价收购而不为所动。

    1115日,尽管事先有所耳闻,但记者一见其琳琅满目的藏品,一听其如数家珍的介绍,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一路走过了这样一条收藏之路?更多的是带着敬意,记者和佟福存攀谈起来。

以激情的风险运动养恬静的民俗收藏

    记者:您本来是一位摩托车手,为什么退役后没有选择熟悉的体育工作,而要转向比较陌生的收藏呢?

    佟福存:人在选择自己的职业及人生道路时,兴趣爱好往往会起到决定作用。我从小就有浓厚的收藏情结,六七岁孩童之时,就藏铜钱、集烟标。我有两个爱好,一个是体育运动,一个是民俗收藏。年轻时,我选择了摩托车运动,这是一个风险高,收入也相对较高的行业。有了一定的财力,我都投入到了收藏上。

    记者:这么多年过来,您走过怎样一条收藏之路?

    佟福存:我是“以激情的风险运动养恬静的民俗收藏”。当赛车手时,我利用在全国赛车的便利条件及空闲时间,在各地收集不同风格及背景的民俗器物。转业后,我开始专门从事针对山西本土民俗文化器物的收藏。收藏是一个苦行僧的历程,是一个熬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充满了艰辛,每个搞收藏的人在这个熬的过程中都承受着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打压。就我而言,前期是一边赛车,一边进行收藏。休整期间,别的运动员都去逛街或打牌,我却穿梭城乡忙于淘宝。收集的物品随身携带,不仅引来诸多不便,而且招致大家不满情绪。6年的付出换来了收获,当看见一件件藏品静静陪在自己身边时,我觉得值!年龄大了以后,我就很少再参加比赛,回到太原做生意,房产出租的收入除了日常开支外全部用来收藏。

我的民俗收藏是一种对传统文化的执著坚守

    记者:您这么做,乐在其中,有压力吗?

    佟福存:当然有。在我身边,收藏是一个制造矛盾的话题,家人的反对,亲人的不支持,朋友的不理解,四面八方的压力扑面而来,生活质量也大幅下降,酸甜苦辣尝了一个遍。更让人心里难受的是,孩子也跟着我吃苦受罪。记得有一次陪孩子到外地旅游,到目的地后,我却无意间看中了一件藏品,就把带的钱全花了,没钱出去玩。三天时间,吃着泡面在宾馆里度过,委屈的泪水从孩子的脸上流过,愧疚的泪水在我的心里流过。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熬不住清苦、贫困,将藏品变卖,然而我认为自己就是再苦也不会选择那条路,因为每件藏品都给我带来过惊喜,都有好多的故事,像我的朋友一样。我的坚持慢慢得到了家人朋友的理解,我感觉收藏就是一种心态、一种生活、一种对传统文化的坚守,也是我这几年收藏的心得。

童帽上流淌着真善美的纯正的民俗文化清泉

    记者:您的民俗藏品之多、之丰富,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您如何能收藏到这么多的宝贝呢?

    佟福存:当赛车手时,我参加了嘉陵集团组织的 “西部万里行”“东三省万里行”“南北万里行”“2008年申奥万里行”“环保万里行”,历时6年,走过了中国好多城市,每到一处,我就收藏能代表各地民俗的藏品。朋友们看到有特色的东西也会主动和我联系或是带回来送给我,让我很受感动。我的一些藏品,也凝聚了亲情和友谊。

    记者:这些藏品可以分为几大类,总共有多少?

    佟福存:我的收藏只是个人爱好,比一般藏家丰富得多,有点“好读书,不求甚解”的味道。只要是和民俗有关,有点教化意义的都在我的收藏之列,按门类可分为灯具、童帽、烟标、刀具、农耕文化器具、酒、烟杆、刺绣、红色文化等,估计总共有几万件吧。

    记者:最有价值的是哪个门类?

    佟福存:应该是童帽吧。

    记者:请具体介绍一下好吗?

    佟福存:藏家都知道丝织品不易保存,我收藏的将近两千多顶童帽大多应该是在清末到民国这一段时间,个别也有更早一点的。从造型看,各个民族都有。因为帽子是人之冠首,各个民族都很看重和讲究,童帽更是引人注目。过去的妇女没有文化,一些人生活贫困,甚至晚上都点不起一盏油灯,可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她们用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全心地传达着对孩子的爱,手工绣出一顶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可以说,艳丽的色彩、夸张的造型、精致的做工,花卉、动物、花边等图案妙趣横生、寓意深刻,每一顶帽子都向我们展示出一幅立体的民俗风景画,为我们剪辑出一部异彩纷呈的刺绣的历史巨片。我们从中能够看到前人的勤劳、淳朴、善良、智慧,感受到当时的盛事雄风和经济繁荣,领略晋文化的舞榭风流,面对它们,我仿佛梦回前朝,也分明受到了历史熏陶和智慧启迪。我认为,藏品原本就是先人遗落人间的钥匙,可以带领我们开启现实的困惑之门。我相信,那从帽子上流淌出来的蕴涵着真善美的纯正的民俗的清泉,必定能流到更多人的心里。

让后人通过这些藏品看到山西的文化

    记者:这么多的好东西不能仅止于藏,更不能总是放在地下室,想过给它们找个出路吗?

    佟福存:随着藏品的增多,很多人也看到了这些民俗器物开发后的经济和文化价值,广西省漓江、江苏徐州威尼斯水上公园、上海世博会等都来找过我商谈合作,特别是天津市开出的两个方案很诱人:一是出高价将我的收藏买走,二是在北塘古镇开一个民俗博物馆,将我的藏品展出,他们提供相关费用。因为北塘古镇是新建的,只有框架,没有内容。我经过考虑,回想这十几年来收藏之路上的辛酸,最终拒绝了。来人对此不解,因为换了别人这条件无法拒绝。但我坦诚告诉他:“首先,我搞民俗收藏是出于对民俗文化的热爱,我只收不卖,不靠买卖器物挣一分钱,这是我的收藏之道。其次我是山西人,藏品大多是代表我们山西的民俗,代表了我们山西曾经的文明和辉煌,我要把它们留在山西,让山西后人能看到山西的文化。”

愿佟福存民俗文化博物馆走出地下室

    记者:现在是一个全民收藏的时代,一般人都有从中获利的心理。有人说,您这么多东西也比不上一幅字画或一件瓷器值钱,是这样吗?

    佟福存:单论市场价值,的确是这样。但衡量文化价值,则另当别论。人各有志,人也各有所好,收藏更是不能拿任何爱好来相比。我搞收藏,不遗余力,追求完美,只要求做好自己的事情,把传统唯美的东西留住,让更多人喜爱、享受,而不要被名利、物质、金钱所诱惑。这与现在时兴的追求高富帅、白富美,是格格不入的。我走好自己选择的路,无怨无悔!

    记者:藏无止境,您最终的目标和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佟福存:收藏是我个人的爱好,现在藏品多了,地下室的潮湿使得好多的器物都发霉了,每天我都在忙于观察、护理,我很心痛。以我个人的能力,也没有办法为这些东西提供一个恒温恒湿的保存环境,我也想让更多的人从我这些藏品上看到以前的影子,让下一代受到教育。如果有机会和条件,让我的佟福存民俗文化博物馆走出地下室,能够把这些藏品很好地保存和展现出来,让人一饱眼福,甚至带热旅游,那是再好不过了。山西不是一直缺乏属于自己的好的旅游产品吗?我也希望设计师能够从这些藏品中受到启发,开发出新的产品。

    记者:您一定会如愿的。

    佟福存:但愿吧,谢谢!

 

本文来源:山西日报20131120;本文作者:徐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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