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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文化大师的阳光下——访百岁老人姚奠中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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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3日，晴空万里，春意盎然。午后的阳光洒遍了龙城大地，山西大学校园里弥漫着浓郁的人文气息和花木的芬芳。经著名作家、《姚奠中传》的作者王东满先生联系，我们如约叩响了百岁老人、文化大师姚奠中先生的家门。 与我随行的《并州诗汇》编辑部的荫丽娟，是就本期“姚奠中卷”选录的照片和诗词作品来请先生审定的。姚老的女儿力芸老师热情接待了我们，几年前我因主编同学回忆录《我们文三甲》来过先生家，客厅还是那样简朴温馨，充满了文化气韵。刚在客厅落座，便见姚老拄杖缓步从卧室走出，负责陪护的小杨在一旁服侍。我赶紧走上去，握住姚老温热的手问候：“姚老您好！我是山大中文系‘63级’学生梁志宏。以前来过您家，还记得我吧？”姚老脊背已经有点儿驼了，可脸上气色很好，笑眯眯地瞅着我，噢、噢地点头应答。力芸也在一边介绍，然后说：“父亲要去院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不要打乱老人的生活规律，刊物的事咱们说吧。”我也是这个意思，不便打扰这位百岁老人呀。 我取出太原诗词学会去年创刊的两册《并州诗汇》，展开正在编校中的“姚奠中卷”清样。力芸老师一页页看着姚老的小传、照片和诗词作品。我说：“照片都是与东满老师商量，从他那儿取的；诗词是我选的姚老各个时期有代表性的作品。”力芸老师看得仔细，提出在小传中对姚老的诗词创作成就与特色评价几句，在照片部分增加一幅姚老捐资百万元成立国学教育基金会的图片……我说这些意见很好，会补充进去的。 刊物的事很快办妥了。我表示《并州诗汇》于5月份出版，等于给姚老百岁诞辰献上一份小小的礼物。力芸老师点头称道。她知道作家、编辑来访都想与姚老交谈与合影，便安排我们去后院，一边嘱咐：“等老人坐下以后再说话……” 姚老的后院称作“亦曲园”，在春日斜阳的映照下充满了蓬勃生机。姚老正由小杨扶着从东侧甬道上缓缓走来，走过一株挺拔高大的白杨、一株针叶翠绿的青松、一丛盛开着鹅黄色花瓣的迎春花。姚老在悬空的两只金黄色葫芦下停下，瞅着与我一起来访的丽娟，不知是她身上西洋红颜色的外套耀眼？还是对这个头一次登门的年轻人好奇。我把丽娟作了介绍，护着姚老坐到了西侧那座玲珑小亭内的圈椅上，我和丽娟分坐于两侧与先生聊天。 我又一次自报家门，简单说明此行的来意，并说刚才力芸老师已经审核过选编的照片和诗词作品了。“噢，梁志宏，中文系学生……”姚老笑着点头，“现在在诗词学会。”老人家与我对上了号，随即话题便从诗词谈起。 姚老博学弘通，是当代大教育家、著名书法家，也是造诣精深的诗人、词家。在半个多世纪波澜起伏的人生历程中，他创作发表了数百首呼应时代潮汐、体味人生遭际，且在艺术上刚健浑朴、充满人文情怀的格律诗词及歌行，赢得了诗词界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赞誉。 姚老主张继承中华诗词的优秀传统，在传承的同时努力创新。老人反复提到“歌行”这一诗体，表示“绝句、律诗讲平仄，要求严，束缚人”，“歌行不受平仄、对仗束缚，只要押韵就行”。我连连称是，说道：“我们太原诗词学会和主办的刊物，就是主张旧体诗词和新诗兼容并蓄，相互借鉴，让诗歌在融汇中发展。有些诗人就是这样，如王东满老师既写格律诗，也写只押韵的新古体诗。” 姚老还说：诗要反映现实，要写现代生活和情感。言简意赅。先生提倡的正是中华诗歌关切世运民情的精神。 说到源远流长的诗歌史，姚老提到“乐府诗”，丽娟对姚老的晋南口音听不大懂，我解释古代乐府诗名篇《孔雀东南飞》《木兰辞》等，就是不讲格律、只讲押韵，反映民间底层生活的古体诗。对史上的诗歌巨人，姚老自然提到李、杜、白居易，两次提到陆游，还提到他有过精心研究、主持开过学术研讨会的山西老乡、一代诗宗元好问。我想，这些名贯中华诗史、先生格外垂青的大家，都是在形式上既写格律体诗，又有诸多歌行体诗传世的诗人，诸如世人熟知的李白的 《将进酒》《梦游天姥吟留别》，杜甫的“三吏”“三别”，新乐府代表性诗人白居易的 《卖炭翁》，陆游的 《关山月》《金错刀行》等；而他们的作品内容，包括上述代表性诗篇，又都具有强烈的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情怀。 姚老伸手指着我点滴记录访谈内容的纸页，那是一张排着本期“经典品读”栏目诗词的校样。我看姚老有兴致，精力还行，便让丽娟取出“姚奠中卷”清样让老人过目。我一页页翻着，介绍着先生各个时期有代表性的照片和诗词作品，表示刚才力芸老师已经审核过了。我说：您的歌行体《并门行》写得很好，本想选录，只是由于长一些，为了多选几首只好割爱了。姚老一直微笑看，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姚老对自己尊奉的诗歌观念身体力行，可以说贯穿在了毕生的诗词创作实践中了！知父莫如子女，力芸说父亲的诗词作品记录了多半个世纪的历史风雨和人生轨迹。《并州诗汇》限于版面，这次只选了十多首有代表性的精短诗词，也能从字里行间体味到独特的时代风貌和诗人的家国情怀。就说先生1982年为太原建城1000周年而作的歌行古风《并门行》，感情丰沛，韵律回旋，读来令人荡气回肠，在36行的篇幅内形象地呈现了太原建城千年史上的沧桑变化，对既往发出了“但得政通人和睦，群力能使河岳平”的精准宏论，对现实表达了“今朝开辟新世纪，环顾寰宇谁敢侮”的豪壮情怀，对未来寄予了“行见建设出高潮，高度文明与民主”的热切期冀。 日已西斜，话犹未尽。阳光辉映着春意葱茏的称作“亦曲园”的小院，照在百岁大师姚奠中笑意盈盈的脸上。半个多小时的访谈，我们有幸接近一位具有深厚人文学养和高尚精神品格的文化大师，沐浴在中华文化和诗词的融融阳光之下。姚老百岁华诞将至，我们谨献上晚辈后学的诚挚祝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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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山西日报20120516；本文作者：梁志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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