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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曹、李两后

  后唐曹皇太后,名不详,时太原人。生年无载,卒于同光三年(925),为唐晋王李克用次妃、后唐庄宗李存勖之母。初封晋国夫人,后唐同光元年(923),尊封皇太后,谥曰贞简。

    史称,唐晋王李克用次妃曹氏,举止文雅,性格豁达,温顺贤惠,善辨事非,颇识大体,与正妻秦国夫人刘氏至为密切,很受刘氏器重。秦国夫人刘氏曾私下对李克用讲:“妾观曹姬非常妇人,王其(宜)厚待之”。(见乾隆《太原府志》)

    晋王李克用性急躁易暴怒,且发作时,难以抑制。处事则宽严失度,苛刻严厉,常人不敢劝阻,尤其是对其身边左右的随从,动辄惩罚,刑严法峻,劝谏者即便是高官爱将、亲信亲情也常受连带。只有曹氏敢于从容归劝而多被采纳,受她荫庇和救助者众多。原因可能很复杂,但曹氏长期受李克用宠爱经久不衰,则史册有载,或许这就是原因之一。

    克用正妻刘氏,与克用结发多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曹氏作为次妃,却在光启元年(885),在太原晋阳宫为其生下长子李存勖。克用30岁得嗣,后继有人,自然对曹氏关爱有加,而曹氏也愈加恭敬谨慎,为人勤勉,甚博克用欢心,并乘恩宠有加,帮助克用广揽将心、臣心,受到上下称赞。`

    后梁开平二年(908),李克用忽逝,时年20岁出头的李存勖,虽以嗣子身份继承王位,但五代时骄兵悍将,谁有实力谁称王的戾气之风盛行,李克用之弟李克宁,兵权在手,权势甚重,在李克用的养子李存颢等权臣的怂恿下,密谋政变,投靠后梁,废存勖而自立。由于曹氏颇有人缘,很快得知此讯。作为一女流之辈的她,方寸不乱,立寻对策,密召监军张承业,坦诉李克宁忘恩背主、图谋不轨之行,痛斥李存颢等外勾后梁、引狼入室之患,并对张承业表示,只要能避免战乱,不降夙敌后梁,完成李克用之遗愿,她愿与存勖让位。此一番话,大义深明,情理动人,张承业深受感动,遂与曹氏合谋,除患未然,设伏兵计除李克宁、李存颢两个祸首,化塌天大祸于初萌,保住了存勖晋王之位。如无曹氏之运筹,后唐历史将改写。

    李存勖坐稳晋王之尊后,势力迅速扩大。但他有不良嗜好,好与伶人戏谑放纵,固酷喜音律而疏怠政事。对此,曹氏多次归劝,时时教诲,监导存勖免失身份,遭人谤议,勤勉他以国事为重,大业为重。在曹氏的教诲下,李存勖恶习得到有效的抑制。

    逮李存勖灭亡后梁,建立后唐、称帝之后,尊封其母曹氏为皇太后,可行诰令。但曹氏并没有忘记克用正妻秦国夫人刘氏,存勖每看望自己,曹氏则立告存勖前往探视,请安于刘氏,不可怠慢。朝臣、将士闻之,纷纷称赞曹氏之贤、存勖之孝。综观曹太后一生,克己贤达,佐夫课子,为李氏建后唐之祚,殚精竭虑,收揽人心,挽救危亡,确实是一位不凡的女性。

    后汉李皇后,名无载,五代晋阳汾河之东人。生年不详,卒于后周显德二年(954)。后汉开基者、高祖刘知远皇后,隐帝刘承之母。

    李氏出自农家,乡传即今小店属姑姑寨人氏。年轻时以聪慧貌美知于乡里。当是之时,世居太原的沙陀人刘知远,常牧马于汾河沿岸,日久天长,得知李氏贤慧美丽,遂于某夜闯入其家,掳掠为妻而去。

    动乱的五代,培养了强悍者尚武的风格。从小不好嬉戏、沉默寡言的刘知远牞虽出自平民牞却崇尚武力。沙陀人掠劫己喜的特性,在汉化的外表下,潜藏于血液之中。后投奔李克用养子李嗣源,步入军旅,步步迁升,飞黄腾达。由军卒做到了北京(太原)留守、河东节度使。官越做越大,对所掠之妻李氏,却始终爱慕、情笃如始,得封魏国夫人。

    后晋天福十二年(947),契丹、后晋反目为仇,辽兵铁骑南下灭晋,攻破汴梁(今河南开封),饮马黄河。刘知远趁乱称帝于太原,建立后汉。时刘知远为收揽人心,网罗贤才,巩固新建政权,和诸臣爱将合谋,意在搜刮民间财富,补辅府银(国家财政)不足,用以赏赐将士。初为皇后的李氏闻知此事,即劝谏刘知远:今初登帝位,未能惠及百姓,却要掠取其财物,这不是新天子体恤民情之理,请将后宫所积之财物,全部拿出赏赐于军士,即便数量不大,兵众也不会有怨言。刘知远闻李氏谏言,方如梦醒,遂放弃搜刮民财之念头,依李氏之言而行。身为皇后的李氏,倾宫中所有,供刘知远作赏赐兵卒所用,连自己的首饰、私存也悉数献出。太原百姓、河东兵卒,闻李皇后如此恤民爱卒,一时民心归附,军心大振,“中外闻之,无不感悦”。(见《旧五代史》)

    刘知远太原称帝之后,趁契丹灭晋、移兵北上之隙,率重兵得汴梁,徙都开封,以其才干、实力和驾驭群臣之能力,所建后汉完全可以维系若干年。可惜天不假年,席不暇暖,登临皇帝宝座方才年余,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当是时,新建之后汉,外有强敌契丹,虎视眈眈;内有重权之臣,心怀叵测,势如累卵之危。皇后李氏虽对此严峻形势比较清醒,而新帝刘承却是一个轻佻浮躁、刚愎自用、专事荒淫的糊涂虫。史称,刘知远逝前安排的所谓顾命大臣杨、史弘肇,居功自傲、飞扬跋扈、行事专断,对18岁的隐帝刘承不甚瞧得起。刘承本应谨慎从事,以曲为伸,扩大和巩固皇权势力,待羽翼丰满,再行处置。然而,乳臭未干的他却急欲除去扬、史,并与心腹合谋策划。消息传至李氏后,身为皇太后的她,即劝告儿子(刘承),不可轻率、鲁莽,当与重臣宰相认真相商后,再作确定。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隐帝,置母后忠告于不顾,一意孤行诛杀了杨、史,使朝政的维持大失平衡。除掉杨、史弘肇之后,本应彰其罪行,诏告天下,安抚内臣外将,换得君位相安,保持新政权的稳定。而隐帝刘承却一波未平,再起一波,又密令诛杀邺城留守郭威。郭威乃后汉掌控军事力量最强的藩镇,刘知远死后,即在伺机寻衅,步石敬瑭、刘知远之后尘夺取后汉政权,只是没有口实。刘承轻举妄动,杀掉杨、史二人后,郭威已在摩拳擦掌、相机而动。“诛杀郭威”,无异于授郭威举兵之柄,于是,郭威借机高举“清君侧”之旗,挥兵渡河,长驱直入,直临京师汴梁。

    隐帝刘承见郭威大军兵临城下,方知捅了娄子,惶恐失措之际,欲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策,大肆赏赐将士,激励守城之军与郭威决战。皇太后李氏见状,立即制止,劝谏隐帝:“但按兵守城,飞诏谕之,观其志趣,必有辞理,则君臣之礼尚全,慎勿轻出。”(见《旧五代史》)李氏之见,可谓高矣,如此而行,斡旋之处颇多。况河东节度使刘崇、武宁节度使刘承 ,都拥有重兵牞一在汴京之东徐州,一在汴京之北太原牞一为帝叔,一为帝兄,率师亲王牞两三日可到。

    然而,昏聩无能却刚愎自用的隐帝,竟然置母亲的高招妙计于一旁,一意孤行,赏赐守城禁军,促令与郭威决一雌雄,并亲自率领出城参战。岂知,所率禁军不肯拼命,弃戈投降牞他也被郭威之军射杀城下牞只落得弃尸荒野,城破国亡。

    郭威其人,行伍出身,生在乱世,手掌重兵。且在石敬瑭、刘知远麾下效命多年,经历目睹石敬瑭、刘知远创立后晋、后汉之举,个中环节早熟于胸。刘知远死、刘承立,天下未定,谁有实力谁为主,乃晚唐五代之定律。但他深知刘知远虽死,其弟刘崇、其侄刘承 ,都为封彊大吏,手握重兵,且均控制兵家要地太原、徐州,而朝中还有心腹之臣和精明的皇太后。所以虽有觊觎之心,仍不敢轻举妄动,隐帝刘承虽死于阵前,京师汴梁虽掌控自己手中,但还是以为称帝时机尚未成熟,遂请皇太后李氏临朝听政,将李氏一直当作慈母般对待。李氏也审时度势,见郭威可堪大任,遂下诰禅让,让帝位于郭氏,自己全身而退,得尊号“德圣皇太后”,四年之后逝去。

    【风起云涌、战祸不息的“五代”,不仅豪杰并起、枭雄辈出,而且,一些豪杰枭雄之背后还有不让须眉的帼国涌现,后唐曹皇后、后汉李皇后,即后唐庄宗李存勖之母曹氏,后汉高祖知远之妻李氏,虽因当时社会制度之桎梏未能留名于史,却事载汗青。从一定意义上讲,李存勖所以能建立后唐,刘知远所以能开创后汉,分别得益于曹、李二后之有力佐助。有鉴于此,简述两后史事于此。】

本文来源:太原日报,本文作者:王继祖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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