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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直温彦博

  礼部尚书温大雅迁移祖坟的那一年是贞观二年(628年),他把卜师请到墓地占卜新坟凶吉。卜师幽深的目光打量过四周风水,然后说:此坟于令弟大吉,却于您不祥啊。语气中带了几分惋惜。温大雅回答得十分坦然:倘若真的如你所言,我大可含笑九泉了。温家兄弟的命运恰巧让卜师言中:一年后,温大雅去世了;而他的弟弟温彦博则在仕途走得顺风顺水,最终竟然名垂青史。

    温彦博字大临,自幼博览群书,聪颖过人,与兄大雅、弟大有并称“温氏三雄”。兄弟三人年轻时,他们的父执、朝廷名臣薛道衡、李纲都断言:“三人者,皆卿相才也。”隋开皇末年,温彦博对策高第,出任文林郎。大业后期,诸路豪强龙争虎斗,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虎贲郎将罗艺起兵占据柳城(治所在辽宁朝阳)、怀远(治所在宁夏银川)等地,自称幽州总管,辟召温彦博为帐下司马。

    李渊定鼎关中。罗艺看到李氏父子众望所归,便也萌生归附之意。在罗艺徘徊犹豫之际,温彦博陈述利害,推波助澜,力促其归顺大唐。温彦博因功拜幽州总管府长史,封西河郡公。不久,李渊召他入朝,先授中书舍人,后拜中书侍郎。有一年,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进贡。前朝与高丽的恩怨令李渊心存芥蒂,于是他打算舍弃这个出尔反尔、令人头疼的附属国,不再让他们入朝进贡。温彦博当即出来劝阻:辽东本是箕子封国、汉代州郡,如果拒绝高丽朝拜,那大唐在夷邦面前还会有何威严?李渊听了,深以为然,就改变主意收纳了高丽贡品。

    武德八年(625年)六月,突厥十万骑兵南下洗劫,进犯太原。铁蹄踏踏,狼烟滚滚。李渊派右卫大将军张瑾出师反击,命温彦博为行军长史协助破敌。八月,唐军与突厥在太谷(今山西太谷县)展开激战。结果,唐军一败涂地,张瑾落荒而逃,温彦博疆场被俘。抓到温彦博,突厥人如获至宝。他们知道温彦博是朝廷近臣,便软硬兼施,要他说出大唐军情机密。可是,任凭百般利诱,任凭严刑拷掠,温彦博始终坚贞不屈,没有吐露片言只语。无奈,突厥人只好把他流放到阴山苦寒之地。戈壁无垠,风沙弥漫,温彦博每日伫立于苍茫大漠,深情南望。透过万里黄沙,他依稀看到长安城郭、霸陵柳色;顺着凛冽朔风,他仿佛听到大唐钟声,庙堂鼓乐……

    李世民继位后诏告突厥,要他们归还俘掠的大唐臣民,温彦博得以回朝担任雍州治中,后改迁检校吏部侍郎。温彦博才高志大,以国事为己任,有意沙汰昏官俗吏。然而,一己之力如何能对抗盘根错节的整个官场?温彦博的举动很快招致一片反对,朝廷只好让他还做中书侍郎。

    温彦博得以名垂青史,是因为他提出的安置突厥之法。贞观四年,唐朝平定突厥,突厥人表示愿意归附大唐。如何处置十万突厥?大多朝臣建议:“分其种落,迁徙河南,散居州县,各使耕田,变其风俗,化而为汉。”而已然升迁中书令、虞国公的温彦博主张仿照汉建武时“置降匈奴于五原塞下”之法,把突厥人安置在河南一带的朔方之地:“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扞蔽,策之善也。”温彦博的主张遭到秘书监魏征等重臣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突厥自古为害,难以驯服,安置内地,无异养虎为患。温彦博坚持己见,据理反驳:“教其礼法,选其酋首,遣居怀德,何患之有?”最后,有着胡人血统的李世民采纳温彦博主张,把十万突厥迁至河套之内。

    贞观十年,温彦博迁升尚书仆射,第二年因病去世。纵观温彦博一生,他为人刚直,在突厥面前宁死不屈,大义凛然,在朝堂之上敢于犯颜直谏,据理力争;他为官清廉,光明磊落,死后竟然没有停灵的正室。李世民为表彰其清正刚直,下令为他修建殡寝、竖碑立传,最后又让他陪葬昭陵。

    《温彦博碑》由大书家欧阳询书写。书写此碑时,欧阳询年过八旬,人书俱老。他那笔清健峭迈的楷书,正好配得上温彦博那身铮铮刚骨。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刘云成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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