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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雅那支笔呀

  有两件事情,李渊如梗在喉:一件是起兵反隋,他担心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一件是曾经称臣突厥,实在有损大唐颜面。幸好,他的手下有个温大雅,温大雅手中有支妙笔。一经温大雅涂抹点染,李渊的“丑行”翻然而成为“义举”。

    温大雅是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字彦弘,生于北朝士族之家,其父温君攸曾在北齐、北周和隋朝为官。温大雅博学多识,雄才善辩,与两个弟弟并称“温氏三雄”。隋时,他做过东宫学士、长安县尉。隋朝大业后期,天下大乱。温大雅看到时局动荡,借丁父忧而去职隐居太原。

    大业十二年(616年),窥视大隋江山已久的李渊出任山西、河东巡抚大使,镇守太原。李渊分明已然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网络人才。大名鼎鼎的温大雅自然是他礼重的人物。在李渊幕中,温大雅担任记室参军,典章机要,他凭着超凡的才智,分析形势,出谋划策,深得李渊赏识。

    李渊太原起兵之际,突厥雄踞北方,常有南下牧马之心。李渊既不敢与突厥争锋,又垂涎大隋的锦绣河山,便遣派得力谋士刘文静两度出使突厥,表示自己愿意向突厥始必可汗称臣,彼此永结友好,并请求可汗派兵援助他攻打大隋。双方几经交涉,最终搭成协议,李渊才一路顺风打到长安。

    在唐朝建立数年以后,各路豪强已经扫平,天下大势日趋稳定。到了这个时节,李渊需要人来为他歌功颂德了。温大雅由于文采出众,又长期执掌机要,所以这个差事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从武德三年到武德八年,他先后撰写了《大丞相唐王官属记》二卷、《今上王业记》六卷、《大唐创业起居注》三卷。

    在《大唐创业起居注》中,温大雅巧妙地利用了太原地区流传的一首童谣粉饰反隋之举:“桃李子,莫浪语,黄鹃绕山飞,宛转花园里。”他说太原为陶唐旧地,西周成王剪桐封弟,国号为唐,而李渊受爵唐国公,又出镇太原,因此是受命于天的潜龙:“李为国姓,桃当作陶,若言陶唐,配李而言。”李姓配陶唐,恰好暗合童谣。寥寥几笔附会之语,就给李渊编织了一件顺天应命的五彩锦衣。

    对于李渊易帜称臣突厥一事,温大雅更是竭尽才智,设法掩饰。隋尚火德,旗帜为红;突厥以狼为图腾,旗帜为白。李渊在大业十三年六月恭候突厥使臣时,尚没有明目张胆反隋,打出的旗帜红白相杂;及至时机成熟,晋阳誓师,他则打出了清一色纯白旗帜。温大雅敏妙地援引武王伐纣曾于牧野执白旗誓师的典故以及隋初颂扬隋文帝的民谣“法律存,道德在,白衣天子出东海”给李渊帮腔。他只是把“白衣天子”改成了“白旗天子”。一字之差,勾结外族、起兵谋反的李渊便成了周武王、隋文帝一般的“义举天子”。亏得温大雅饱读经史,才高智广,这样的事情都遮瞒得了。

    李渊即帝位建立唐朝,温大雅任黄门侍郎,与其二弟温彦博共掌朝廷机要。温大雅为避闲言碎语,力辞黄门侍郎,于唐武德二年(619年)四月调任工部侍郎,不久应秦王李世民之邀,出任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随着太子李建成与李世民的矛盾不断激化,温大雅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政治斗争的漩涡。武德九年,他受李世民之命出镇洛阳,与长安城中的秦王府遥相呼应。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兄弟争斗中,温大雅屡献奇谋,为李世民诛兄杀弟立了大功。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拜他礼部尚书,封黎国公。贞观三年(629年),57岁的温大雅病逝于长安。他一生虽然短暂,但取隋代唐,功不可没。温大雅撰史,后世竟有人称其为春秋笔法。倘若孔圣人地下有知,大概也会不顾斯文地骂一句粗话:“放屁!”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刘云成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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