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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劭是这样的史官

  饭菜都摆上桌了,饭桌前的老者还像往常一样闭目沉思。一旁伺候的仆人,也像往常一样悄悄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肉夹起来,一片一片送到自己口中。老者睁开眼睛用饭时,盘中的肉片已然所剩无几。老者顿时来了脾气:“去将那个偷吃的厨子再抽几鞭!”他筷子一摔,愤愤地喊道。仆人听了,掩嘴窃笑。

    吃饭的老者是王劭。王劭是隋朝史官,太原晋阳人氏,生于官宦世家,其祖在魏晋时期历任高官,其父王松年是北齐御史中丞。王劭自幼勤奋好学,博闻强记,还在弱冠之年,北齐尚书仆射魏收便辟召他参开府军事,不久改迁太子舍人,待诏文林馆。有一回几个饱学硕儒谈论历史,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便找王劭询问。王劭不假思索一一作答,竟无一处差错。因学问渊博,王劭很快升至中书舍人。齐灭入周,他官居原职;杨坚建隋,封他著作佐郎。

    能在频繁的朝代更替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不仅源于王劭学问渊博,更是因为他深谙官场之道。隋文帝杨坚曾经下诏,禁绝民间私撰国史臧否人物。为母丁忧的王劭偏偏不肯安分,在家中撰写《齐书》。消息不胫而走,内史侍郎李元操跑到皇帝跟前告密:“王劭在家私撰国史。”杨坚雷霆震怒:一个小小的著作佐郎居然敢无视皇权违抗圣命,当即下令查抄王劭所有著作。谁料,杨坚看过王劭写的《齐书》,甚合心意,不仅没有责罚,反而升他员外散骑侍郎,负责撰写起居注。

    王劭日后所为,实在让人怀疑他私撰《齐书》并非一时冲动的书生意气,而是处心积虑的周密谋划。因为在侍奉大隋的20余年里,他总是在揣摸皇帝的心事,而且每次献媚总能博得皇帝欢心。

    历史上所有篡国登基的人,大概都希望天下人视他为天授神命的真龙天子,害怕别人把自己当作谋逆篡位的乱臣贼子。当然,杨坚也不例外。有一天,王劭在朝堂之上就大拍杨坚马屁,指着杨坚给文武众臣说:“圣上有戴干之表。”何谓戴干?有古籍记载,高阳帝颛顼生于若水,头部有肉突起如角,世称头戴干戈。杨坚闻听自己的相貌竟与高阳帝相似,心里美滋滋的如同喝了一碗蜜水,马上封王劭为著作郎,赏赐许多财物。

    在著作郎任上,王劭更加卖力地取媚隋文帝。他仗着自己读的书多,便生拉硬扯,牵强附会,证明隋杨受命于天,还采集民谣,找来一堆“佐证”,写下《皇隋灵感志》三十卷,歌颂杨氏赞美大隋。杨坚读了,倍觉舒坦,下令将此书宣示天下。

    仁寿二年(602年)八月,独孤皇后病逝,杨坚痛心不已。王劭知道杨坚笃信佛教,上表称独孤皇后本是妙善菩萨,皇后驾崩是脱离凡尘回到了天国。皇后驾崩后,他看到天降花雨,夜有神光,还听到鼓乐之声,响彻虚空……杨坚看过,又悲又喜。

    有一天,杨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攀登一座高山,费尽气力还是没有上去;后来得大臣崔彭捧脚、李盛扶肘,才攀到山顶。王劭给皇帝解梦,说此梦大吉:“圣上所攀之山,象征大隋江山永固;崔彭、李盛暗指彭祖、李聃,彭祖、李聃皆是长寿之人,崔彭捧脚、李盛扶肘,乃圣上长寿征兆。”听得杨坚心花怒放,龙颜大悦。可笑的是,做过此梦不久,杨坚便一命呜呼了。

    杨广继位后,王劭做了秘书少监。

    王劭一生,著述甚丰,有《隋书》八十卷、《齐志》二十卷、《平贼记》三卷、《读书记》三十卷,但后世评价不高,说他“好诡怪之说,尚委巷之谈,文词鄙秽,体统繁杂;直愧南、董,才无迁、固,徒烦翰墨,不足观采。”其实,王劭撰史,“叙述当时,亦务在审实”,并非一无是处,得到如此评价,与他阿谀献媚不无关系。

    王劭这个人,连自己盘子里的肉都不知道是谁偷吃的,对隋文帝肠肚里的东西倒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有意思!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刘云成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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