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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介之士闵仲叔

  汉光武帝刘秀平定天下,建立东汉政权的时候,太原人闵仲叔正在家中过着清贫恬淡的日子。

    一天,好友周党来访,正赶上闵仲叔吃饭。餐桌上只有一盘豆子、一杯白水,连一小碟下饭的小菜都没有。闵仲叔一口豆、一口水,倒也吃得怡然自得。周党看了,眉头皱起来,心里不是滋味。第二天,周党派人送一挂生蒜给闵仲叔,闵仲叔苦笑着摇摇头:“本想清静无事,反倒招惹来了麻烦。”他将生蒜挂到墙上,却连一瓣都没有食用。

    东汉新建,律令草创。百业待举,百废待兴。值此用人之际,刘秀命司徒(三公之一,相当于丞相之职)侯霸辟召天下贤良方正之士入朝效力。闵仲叔是一方名士,自然也在辟召之列。

    经过王莽篡汉的动荡,经过群雄割据的纷争,经过烽烟满天、兵燹遍地的战乱,国家思安,民心思定。得到司徒的辟召,闵仲叔怀揣一颗为国尽忠为民效力的拳拳之心忐忑兴奋地到了京都洛阳。

    许是征辟的贤士太多一时难以接待,许是司徒政务繁杂分身乏术,许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总之,侯霸并没有给闵仲叔安排什么具体事务让他去做,也没有与他谈论什么国计民生的大事。如此一来,闵仲叔心里有了怨气,他对侯霸直言不讳:“在得到您辟召的消息时,我既感欣喜又觉得担忧。欣喜的是仲叔区区一介布衣能为司徒所知所用,担忧的是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司徒重托。可在见到您之后,欣喜之情与担忧之虑全都烟消云散了。我本以为您会差遣我去做些什么事情,或者与我讨论一些治国方略,没想到您对这些却只字不提。是因为我没有这种能力吗?那司徒就不应辟召我来京;既然将我召至京城,又让我整日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实在是一种才智的损失。”第二天,他便递上一份辞呈,甩手回乡读书去了。仅此一次不快的经历,闵仲叔便对官场大失所望。后来,皇帝再度征召他担任博士,他依然不为所动。

    一个无权无势的读书人,竟然舍弃司徒之辟,不受皇帝之征,闵仲叔一时名声大振。随着声望一天高过一天,便有许多人赶来攀附巴结,搅扰了闵仲叔清静的生活。为无聊繁缛的应酬,他离开家乡,移居安邑(在今山西夏县西北)。

    到了安邑,日子倒是安静了,可没有丰厚的收入,加上年迈多病,闵仲叔一家的生活变得愈加困顿,平时连猪肉都吃不起,只能买来一片猪肝做菜。眼睛只看着银子的屠夫觉得一片猪肝实在不值一卖,便常常拒绝这个贫寒的顾客。闵仲叔并不计较,平和地喝着粗茶嚼着淡饭。某日,他忽然看到餐桌上又有了久违的猪肝,便追问原故。儿子告诉他,是安邑县令特意安咐过屠夫,要他们不许难为闵仲叔。闵仲叔听了,一声长叹:“我闵仲叔怎么能因口腹之欲给安邑人增添麻烦?”于是,全家再度迁居。这一回走得更远,他们去了沛郡(在今安徽濉溪县西北)。

    真是冰霜气节,松柏襟怀。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司徒,照样指摘你的失当;哪怕是金口玉言的皇帝,照样拒绝你的征召;即使是同道、好友,却从不愿给增添麻烦,加重负担……可是,大千世界,众生万相,古往今来,像闵仲叔这样的贞介之士毕竟太少太少,而追名逐利甚至追腥逐臭之徒实在太多太多。故而,四外碰壁、屡受伤害的是像闵仲叔这样的人。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刘云成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6-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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