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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居晋日记述略

  1929年至1931年中原大战前后,冯玉祥为联合阎锡山共同讨伐蒋介石,于1929年 6月莅晋,与阎共商讨蒋大计。在晋期间,冯先后在太原晋祠,五台西会(汇)、建安村、太原傅公祠各地居住,并在其日记中详述经历言行。兹按其在晋三处居住期间诸情况之重要记载略述于后,供史界研究参考。
  
  一、太原晋祠(1929年6月25日至9月28日)
  
  1929年6月24日早4时,冯玉祥应阎锡山邀请偕夫人李德全由李晓圆(注:李书城)和随员20余人陪同由陕过河,经运城、临汾,受到阎高级将领徐永昌、朱绶光等的欢迎。晚8时车至介休,阎锡山抱病来接,遂同下榻介休。25日早7时,冯、阎同车经平遥、太谷,于上午11时抵太原新南门外,商震、熊式辉、贾景德来迎,而后同至省府东花园。午后2时,由阎之交际处长导引,冯等一行至城西南40里之晋祠行馆。26日,阎偕夫人和儿子来访,并话大同煤油矿经营多年现已破产,同叹可惜。28日,冯会见孔祥熙、吴稚晖、赵戴文。10时会餐后,偕游晋祠。冯当日记:“祠内祀晋国始祖叔虞母。院中松柏参天,老树横斜。有一株相传为周时物。继游洗耳洞,泉水潺潺,清可鉴人。摄影后与吴等握别。”6月30日、7月2日记:孔祥熙为其送绸、醋、咸菜、西瓜、果等土产物,并大洋五千元。冯记:“果物等物收下,银元全数退回。”7月3日记:会见其旧部刘郁芬、邓哲熙,与谈:“蒋、阎现在北平,一个非走不可,一个非留不可,正在相持中……留阎全为掩饰全国耳目,因为全国只有四个集团军,现四集团(注:指李宗仁部)已打倒了,二、三两集团首领再一同出国,于面子殊不好看。”7月4日记:接“阎电谓胃病发作,入法医院诊治,所定赴日之南岭丸已展期,请在晋稍候”。并会王鸿一谈:“阎百川先生新旧知识,都很充足,唯精神较差,故推动力较小。蒋介石此次北来,使他为难。”7月6日记:会孔祥熙谈:“我此次出洋,一因有病,拟先到北京诊治;一因自己行伍出身,拟到欧美读点书,过过学生生活。”又会赵丕廉等谈:“阎的意见是去则同去,留则同留,二、三集团军的军队,此后在精神上、形式上均当打成一片。”7月7日记:孔祥熙为其送土产,冯赠孔团扇,并题文曰:“红日炎炎似火烧,田中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刀割,大人先生把扇摇。”7月2日记:会阎百川,谈:“余在晋不宜久留,长此驻晋,外间定有飞短流长之事。百川为顾小信计,坚留本人候伊同行,但时局至此,大义不能不顾,早走一日,阎即少一日累赘。”是日尚记:“偕德全及二女游晋祠。古松斜依,清泉缓流。拾级北上,参观百川特为余设之避暑所。放眼南眺,禾稻万顷,苍翠可爱。而韩信岭、汾河湾历历在目,胸襟为之一畅。稍憩返寓。”7月20日记:“赴日事正在准备。因百川由平回晋时对我说:‘大哥您如不等我,就叫我人格破产了。’所以我马上动身,未免与百川面子上不好看。”7月20日记:“今日为晋祠大会正期,香火甚盛,到会者达万人以上。乡民终岁劳动借此稍事娱乐,熙来攘往,大有和平景象也。十时,命张岚峰送宪兵连大洋二百元,酬连日警戒之劳也。十二时,命陈连富与戏班交涉,请续唱戏一天,借以谢答县长及招待处人员。未谐,乃将戏款二百元捐入当镇小学校。晚十时,赴戏院,孱坐人丛中观戏,所演者为‘狐狸缘’。盖迎合乡人迷信心理,无教化之坏戏也。”7月23日记:“十二时,太原县长屠孝鸿、第四区行政长王荣桂及小学校董孙恕、胡国佐、张在坦来谢昨日捐赠高小二百元款项。”7月24日记:“余在介休与百川会面后对百川说:此后二、三集团合而为一,你负善后之责,不应一同出洋。百川说:现在时势,十之六七不能容我,其部下则一百二十分不能容我。此时不走,将来恐滚蛋也滚不了;将来如果国事有可为,我们再回来也不为迟。”7月28日记:“……阎总司令因见本军粮饷困难,已允先拨一万袋洋面以资接济。”7月29日记:“十一时偕刘竹坡、谷九峰往晋祠,游观难老泉、洗耳洞及三千余年古柏后,至待风轩座谈。十二时,在伴桐亭会王开化。”7月31日记:“十时,偕德全、弗矜等往晋祠伴桐亭乘凉。阅本国史。”8月6日记:“十一时,李殿林来,为言余向过平民生活,一无所积,此次过河,将所有衣物全行送人,此间一切都是阎总司令招待,人皆笑我以总司令讨饭吃,然我殊以为荣也。”8月8日记:“八时,会刘军长汝明,为言:阎总司令在晋多年,全因地形险要。”8月9日记:“十时,赴晋祠散步,见泉水壅滞,乃捐洋二百元,命老道雇工挖浚。十二时赴城南里许之陶然村游览。”8月12日记:“十二时,会刘定五、李晓圆谈:阎谓反蒋运动,本人可在暗中帮忙,绝不出名,且不赞成国民党左派办法。这种论调,亦未必尽然。”8月23日记:“阎态度稳重,不肯冒险,倒蒋本所赞成,但决不为人先。四时,会刘纪襄,谈:倒蒋事,我主张有血性、有良心、为国家、为人民的同志们团结起来,共同奋斗!”8月24日记:“山西素称模范省,但财政困难,市政萧条,现(其)总部结束,共亏山西银行三千万,致晋票待兑,金融紊乱,此皆兵多之患。”8月27日记:“会石敬亭、门致中,谈:按坏的说法,阎先生是滑头取巧;按好的说法,阎先生真能心气和平。我们直憨的办法,在甘肃、青海当土匪还可以,办国家事怎成?阎以士官生而能如此有涵养者,乃因为省长时,每天请赵次陇(注:赵戴文)等讲学,自己刻苦研究之结果。”9月1日记:“会王者霖、尚德胜,谈晋祠古迹,其中如唐高祖起兵于此,进攻长安,铲除荒淫无度的暴君,尤为在历史上具有价值之事也。下午七时,张允荣来,报告阎总司令亦认清蒋之横暴与祸国殃民之事实,但不出名。此为阎先生之传统政策,本不足为怪也。”9月5日记:“石敬亭来,谈百川办事,向来是不为人先,不落人后,故要他领导反蒋,他决不肯,但若干得顺利,以后亦不愁其不参加也。”9月8日记:“百川谓倒蒋不成问题,但倒蒋以后局势能否比现在好是个大问题。”9月18日记:“会李晓圆,请转告百川,此后当在共心上下工夫。”9月23日记:“为国家前途计,百川心平气和,故推百川为首领。余意目前办法,可先由二集(团)将领通电出兵,三集(团)只暗中以物质援助,俟占领郑州后,百川再电蒋,请其将国事交与国人,脱离政治关系。”9月28日记:“本日决定移五台暂住,请定五转请百川注意警戒,并规定留铁老等暂住晋祠。”
  
  二、五台西会(汇)、建安村(1929年9月30日至1930年2月27日)
  
  
  9月30日记:“十一时,会张吉墉,旋由晋祠启程赴汽车站,屠县长、晋祠学校教职员及商会人员均来送行。略谈,即偕孙良诚同车赴并。十二时,至北关车站,百川已伫候多时。摄影后,分乘汽车北驶。经过各县,均有热烈欢迎,因时间仓促,未得话谢,深以为憾。五时,至河边北村车站,百川封翁已来多时,愧曷敢当,略事寒暄,即前往西会(汇)村,已至薄暮矣。此地面临滹沱,四围皆山,不让桃源胜境。七时,同百川晚餐。八时,百川回大建安行辕,送至河湾告别。”10月1日记:“八时,赴建安村探望百川。十一时,赴西沟参观造瓦厂。下午二时,至河边村,晋谒百川封翁。七时,杜司令、梁主任来,谓阎封翁意以西会(汇)在山中,距河滩又近,警戒不易,且房屋新建潮大,恐碍卫生,拟请另移住河边村川至中学校内,盛意良深感谢。”10月2日记:“会严廷飏,谈五台山形势与风景。”10月3日记:“百川已允任总司令,余副之。仍用旧日国民军名义。由二集将领先发出拥戴电,俟得三集及东北将领赞成电后,即赴并、平就职。总部组成后,即代行政府职权。将来仍委张(学良)为国民军东北边防司令长官……”10月5日记:“由西会(汇)迁至建安村,遵百川封翁爱护盛意也。至,百川已在村前迎候,遂偕往徐公馆下榻,屋距百川行辕仅隔一院,来往殊便利也。”10月10日记:“本日为双十节,又为本军在西安誓师讨蒋日,故约同晓圆、张培梅、戈定远及随员等十余人赴东冶村旁河湾野餐,席地围坐,且谈且食。毕,摄影,回。”10月12日记:“各方现均发动讨蒋,我军即日可到郑州。百川如不从速赴平就职,恐南方护党救国军还要与我等为难,因我等系用国民军名义,与彼不一致也。十一时会晓圆、定五、张培梅,请赴并催百川发请蒋下野将国事交国人电,并速赴平就国民军总司令职。”10月18日记:“命李世军电宋(哲元)队伍前进须注意宣传,中山先生有云:‘一支秃笔,胜过十万毛瑟枪。’孙子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皆言宣传之不可忽视也。”10月20日记:“会晓圆、定五,商制止蒋派在太原开民众运动大会及贴标语事。百川作事,向极模棱。一方欲领袖各方反蒋,一方又纵使太原蒋系党部张贴驱逐冯某及无耻政客标语,并利用山西《民国日报》发表反动文字,利用省党部无线电与蒋方秘通消息。彼仅谓少数青年决难造反,又岂知是等宣传无形之中足以动摇兵心与民心耶。”10月20日记:“往邹海滨(注:邹鲁)处闲谈。军兴以来,业已旬日,前方战事,尚称顺手。只以百川违约,迟迟不发通电表明态度,致战局一刻无由展开。欲从兹撒手,顾势已成骑虎。殊不可能,进退维谷,啼笑皆非,连日心情焦闷,殆难名状。”10月23日记:“七时起床后,精神萎靡,苦不能支,旋复就寝,终日未进杯水。下午七时,晓圆、定五来,劝进餐。谓百川向来作事不果决,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发电反恐与大局有碍。余答以二十万官兵,因信赖百川与余之故,刻已陷入绝地,倘百川再不表示,余即抱定饿死的决心,以与前线官兵同其命运也。”10月24日记:“十时,德全由并来探视,劝余达观进餐,余以有病辞,终未之听也。”10月25日记:“王鸿一二度来,劝余勿消极,并谓阎已稍有转机,余以不欲为难朋友答之。并谓百川前言军事一动即行表示,现前锋即日到郑,伊不惟力持缄默,抑且任令山西各地遍贴反动标语,使百川自初即不赞成倒蒋,何不明以相告,免余自寻苦吃,且重苦我官兵也。四时,晓圆、定五、煜如、竹坡、铁老均来劝,力挽会餐,余以情面难却,乃略进粥,计绝食已七十二小时矣。”11月7日记:“子良、仲芝来,谈百川对大局正在变戏法,台幕揭后即可知晓,我方不必催之过急也。”11月17日记:“蒋在许昌曾下三次总攻令,皆被我迎头痛击,死伤颇巨,因极力怂阎出兵,不意竟遭拒绝,刻又飞调第三师毛炳文及刘镇华部,准备四次总攻。”11月23日记:“此次战事乃表示我革命决心,胜固成功,败亦成名,即不幸因此成仁,亦且甘之如饴。至百川究竟表示与否,则在其个人对革命认识之是否充足,余弗之顾也。九时,集合随员讲话,告以前方此次撤退,因:阎不表示态度,且就蒋副司令职,致前方将领心怀疑虑。”12月5日记:“晚,将阎接济费二十万元交张吉镛、刘之诚带回。”12月12日记:“阎对我方仍无确切表示,对余主张亦未加可否,所允接济我军价值四十万元之面,何时支付,尚未说定。阎颇不以拥护二届中委为然。赵戴文在津亦曾骂唐(生智)及二届中委,目为共产。赵此次来晋,阎虽声明与大局无关,实则负责有蒋方重要使命,盖蒋暂时欲与阎虚与委蛇,俾能全力对付两广。不过此刻唐、韩(复榘)、石(友三)通电既已发出,阎对之亦无妥当办法也。”12月14日记:“早饭后,收拾行装,准备同铁老、王羲柽、刘登瀛、张岚峰四人赴太原,因探悉阎并无来此意也。十二点,车备齐,行启程矣,为余警戒之卫兵忽前来力加劝阻。余言,余前往太原,眷属尚留此,请放心。卫兵又以太原尚未预备房屋为辞,坚请勿行。余则以太原原有私宅对,卫兵口塞。乃请随车前往。许之。于是在余等两车旁,跨十余人,前后并各有一车,满载卫兵,形势严重,俨若待决囚也。车行未出村,余遇驻此间之杜卫队旅长(注:杜春沂)自河边来,谓本人未奉总部命,实不敢私擅让余他往,哀恳暂回建安,待其请示。余忿然曰:苟欲我返建安者,惟有用手枪毙我,将我尸抬回。言毕,仍与铁老在车中阅书,弗之顾。杜见余去意极坚决,势难拦阻,顾任余往,又恐责任重大,难以担负,遂跪在雪途,泣向余云:‘总部并无命令请总司令至太原,倘此行遇险,部下虽万死不足蔽其辜;果总司令不怜恤我等者,我等只好齐为汽车轮下之鬼!’言毕,全体卫兵亦同跪地上,向余苦哀。余乃将余必到太原之故告之,曰:余与阎总司令八月十五日议决讨蒋,我军粮饷,由伊供给;我军名义,由伊决定;我军通电,由伊拟稿。并约定一俟我军抵洛后,伊即通电表示态度,实行二、三集团携手合作。乃将我军怂恿发动后,电既不发,饷亦不给,致我军陷于进退维谷,苦境狼狈,转进蒋之气焰日益高涨。阎总司令乃复请唐生智出兵倒蒋,不惜重金,亦亲拟电稿,讵唐发出后,又以曾待我军者待之。因彼反复无常,卖友自利,几成怨府,祸行及躬。余此次至太原,即劝速表态度,借释众怨,直接救伊出险,间接亦为大家。诸君为何不令余去耶!中有一年三十之副官,答曰:‘阎总司令涉身处事一向如此,负总司令,亦负国人,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长此不改,决难立足。但总盼总司令体谅我等苦境。’正争持间,竹坡、九峰、定五来,盖彼等闻我被阻,即电阎交涉,阎始终坚持不允进省。无已,惟有仍劝余暂回建安,从长与阎磋商也。余因不愿为难卫兵,且以竹坡等面情难却,乃命回车,归来已四时矣。卫兵恐余再赴太原,特用汽车两轮堵塞要道口,派人守候。余未识余犯何罪,曾一度公民所享之居住自由权亦竟被剥夺也。”12月13日记:“阅十二月十三日天津《益世报》,见载有蒋阎往来电四则,极重要,积久闷葫芦已全打破,无惑乎余行动之失却自由也。”12月18日记:“阎拟亲来建安慰余,因事未果,盼余勿难过。又阎通电不发表原因,半亦为赵戴文回晋所阻。赵以此刻中俄交涉十分严重,应由国府负责办理,倘不幸国府摇动,东省必落俄手,故颇不赞成发出党事由党人解决,国事由国人解决之电,徒滋纠纷。”12月31日记:“九点,召集全体同人工人在客厅开茶话会。最后由理达儿唱歌散会。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聊循俗例,举兹茶会,并以解患难相从诸友岑寂耳。”1930年1月4日记:“上午阅书,下午写咽糠词。用通俗文词,将社会贫富悬隔情形写得惟妙惟肖,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等诗,俱堪称古代革命文字也。”1月20日记:“百川对时局往往欲以一纸电报解决之,未免太轻视天下事矣。使礼让可以为国,则盘据要津之宵小,早应自动辞职以让贤路,以谢国人,曷至历年动刀兵耶!”1月25日记:“蒋阎电报战已渐开始,正太路上各方代表络绎不绝,此正‘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百川殆终将不辞一战乎?”1月26日记:“陈大夫自太原来,带来陈希文信一件,言阎允借洋十万元,作为本军年关费用,反蒋事已有决心,唯奉张、海军及何键迄未表示态度,故仍持镇静。”1月29日记:“会海滨、鸿一谈时局。旋送其返太原,请转达百川应当机立断,速则制人,迟则见制于人。余决心始终反蒋,任其以何为饵,皆不妥协,请放心。今日为旧历腊月晦日,特请铁老等早餐。五台县长送礼来,原件退回。余以平民资格留此,曷敢劳地方官吏供应耶?”1月30日记:“今日为阴历元旦,并行营馈送礼品多色,命王鸣琳分送各来宾随员及警卫之宪兵。”2月1日记:“蒋阎之争,现似已图穷匕见,不能避免。惟仅以晋军倒蒋,力远不足。河南杂军又均可南、可北,难备缓急,势必求援我军,故近来对我军大为转变。此次且自动送洋十万作年节费,以资联络。闻阎父云:阎十二岁习商,十四岁入太原陆军小学,二十余入日本士官学校,以故其所为亦不能脱商人牟利之习惯。”2月12日记:“李晓圆夫妇来,谈阎决反蒋,其请蒋下野电已于昨日发出。陇海路徐州、砀山一带已有军事行动,火车不通。中原大战之序幕业已揭开云。”2月27日记:“下午一点,百川偕孔雯掀(孔庚)自河边村来,迎至大门,过去误会随欢笑声涣然冰释,百川谈,奉方对我方举动,固无参加倾向,亦无反对表示。军事已布置就绪,请余于明日相偕赴太原,共策进行。”
  
  
  三、太原傅公祠(1930年2月28日至3月8日)
  
  1930年2月28日记:“九点半,百川乘车来接,谈山东军事片刻,即登车首途。余与铁老乘一车,阎独乘一车,李、梁、谷及全体同人分乘汽车十一辆,德全与阎夫人同一车。十点由建安村出发,经河边村、定襄,至忻县城北十余里,因乘车机器损坏,改与百川同车。十二点抵忻县。各站均有军队及民众欢迎。余皆下车答谢,沿途每隔约百米,即有持枪岗位,向外直立,表示致敬,尤使余愧不敢当,过忻县后,沿途未停,飞沙走尘,弥漫大地。下午三时,抵太原北门外车站。次宸、启宇、菊村、定五、子良、更陈、雯掀、实甫等及民众团体代表,伫立迎候。余与百川下车,一一握手致谢,复登车进城,直驶傅公祠下榻。间壁即山西省党部。未久前,曾招待何应钦、吴稚晖者也。三点,送百川回寓所。五点,邓飞黄自香港来,遂偕邓及孔雯掀参观此间碑帖。盖傅公祠,为傅山(青主)故居,傅精研岐黄,隐居不仕,有道德,能文章,为晋人夙所崇拜,故今日该祠已成为并市一名胜地也。”3月1日记:“贾煜如(注:贾景德)秘书长来谈:韩复榘有和平通电发出,恐已被软化或挑拨,请速设法,韩要山东,可力助之。至军事配置拟请西北军仍由陇海东出郑州,向许昌一带推进。三集团军则暂集中石庄、顺德、新乡一带。余答:百川复蒋敬电,措词正大光明,将来在历史上必占有价值之一页。至二、三集团,休戚与共,合作到底,毫无疑义。下午,会弓富魁,谈时局情形。四点,刘菊村、潘宜之、李兴中来谈,闻百川已电令津浦南下之傅作义部,停止军事行动,该部刻在连镇待命。似此犹豫,殊足滋韩、石疑虑。拟请百川早定大计,从速发动,派三集团得力部队五师,由徐永昌、傅作义指挥,由津浦正面直取山东,再以一部为石友三之右翼,以西北军三师为石友三之左翼,由鲁西侧面抄袭。如此,一可振奋全军士气,二可一新国人耳目,三可坚定韩、石徘徊歧途之心。不然时局演变,殊不可测。此议前曾请菊村向次宸说过,徐以为然。唯百川迄无切实表示,近日转趋消极,或恐石到山东以后,西北各军声势浩大,与己不利,故对我方态度终未释然。实则大敌当前,一切利害之念应摒置,方可团结众力,否则徒破坏联合战线,与敌以隙耳,故应设法促早发动,以免贻误也。五点,百川来,谈和平通电事,余告以韩素无主义,此电谅非伊本人所为,其中必有蒋派作祟,盼火速进行军事,籍释其疑,庶或有挽回之望也。六点,应百川晚餐约。席散,与百川等谈编遣为蒋消灭异己、扩充武力之政策。九点再会梁式堂,请转商百川,对西北军饷弹给养酌为接济,并将鹿(钟麟)两次来函给梁一阅,以见我军之困如涸辙之鲋,待救实不容缓也。”3月3日记:“下午五点,各方代表欢宴百川与余共计五十七人。孔雯掀代表致词谓:今晚恭请阎、冯两总司令谈话,在此次倒蒋工作中,各代表急盼两总司令指导,尤盼两公力疾就职,主持大计,以使早日完成革命工作,并祝两公健康云。余致谢词毕,因室大气寒,身冷头痛,深觉不支,遂先退席,请陈大夫诊治。”3月4日记:“下午,函鹿瑞伯(注:鹿钟麟)谓:本军与阎合作则共存,分离则俱亡。八时,会薛子良(注:薛笃弼),讨论对时局办法。百川态度迟疑不决,固乖救国夙愿,亦非救己良方,诚以蒋阎之间,业经撕破脸皮,反唇相讥,非阎倒蒋,即蒋制阎,决无调和余地。倘以为事太艰危,则革命救国原应牺牲。抑对我尚有疑虑,余不妨留此,籍明心迹,请向鸿一说明余意,转向阎一商,是否能打开现在沉闷局面,勿使局势并趋暗淡也。”3月6日记:四点,百川来,余将倒蒋事应从速发动之理由,为剀切言之,借以促其决心:
  一、如二、三集团能巩固团结,蒋未有不能倒者。韩、石和平通电,因云受蒋包围,亦由我方态度闪烁不定有以致之。若二、三集团此刻能即迅速前进,转圜颇易。倘再犹豫数日,使蒋得以金钱地盘相饵,则益不可为矣!
  二、党务方面。无论二届复统,或三届续统,均无不可。因余二人及子良、瑞伯、次陇均为三届执委,固可另组织一特别委员会,主持北方党务也。
  三、军事方面。陇海暂取守势,津浦路则令傅作义由德州直趋济南,必要时余等可共赴郑州一行,以壮士气。高桂滋、刘珍年二部刻正被围,尤应赶速救援。万一第三集团一刻不便发动,即由二集团选六师精兵,先行出关,以便与各方面倒蒋势力取得切实联络。
  四、倒蒋成功以后,余决出洋考察各国政治或督办实业、水利,不问国事。不幸失败,余等可退至甘肃,待机再举。现蒋方军事早已预备妥当,我等倘再观望,无异束手就戮也。百川闻余言,颇耸动,惟究未说出如何办法耳。直谈至五点三刻始道别。
  3月8日记:“经前、昨两日与百川、煜如剀切谈话之结果,百川对余极了解,决请余即日返潼主持军事,并极恳切向余表示云:敌方前曾一面向晋制放空气,谓冯某返陕后,将联蒋以攻晋,使晋方见神见鬼,深为惴惴不安。一方面则通电表示,冯某留晋,并非出自蒋意,使西北将领积怨于晋,因以造成两方之隔阂,刻伊已烛破奸谋,特毅然请余返潼。余去岁北来,本欲与百川合作倒蒋,共成救国救民之大业,讵信而见疑,致有在建安时种种误会。是与本无污而如见豕负涂,本无鬼而如见鬼一车,甚至欲张弧射之何异?今则群疑冰释,方知途之非寇而实亲也。为防消息泄露计,早饭后乃于极秘密中离并,仅带陈继淹、王羲柽、孟宪章、尹心田等数人与俱由晋方宪兵乘车开道,免沿途军警盘诘,晚抵介休,遂就宿焉。”3月9日记:“五点,起床,用饭后自介休乘车南下。九点,至洪洞,略进食。下午三点抵曲沃,晚餐。四点半至运城。驻军师长关福安,因宪兵司令通知,前来晤谈,随即乘车前行开道至永济,天色昏黑,十点半抵风陵渡,与关师长及宪兵司令握别,即登舟渡河。十二点达南岸,直至师长办公室休息。守关师长赵登禹等先后来见,谈今后军事计划。电告百川,已平安抵潼,与各将领会议结果,依约定计划进行,决无异议。慨允之款,盼速运来。详情再行奉告。”
  (附记:中原大战,阎、冯倒蒋失败后,阎走大连,冯复至晋汾阳峪道河等地居住。此后话,本文不赘。本《述略》内容载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冯玉祥日记》。)

四、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居晋日记述略
  
  1930年(民国19年)4月开始的蒋、阎、冯中原大战,历时7个月。1930年8月7日,“中国国民党中央部扩大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正式召开了。会议决定组织与南京对抗的国民政府,选阎锡山、汪精卫、冯玉祥、李宗仁、谢持为国府委员,推阎锡山为国民政府主席。反蒋派从组织形式上大联合了,但这时在中原战场上阎、冯已呈败局。阎锡山9月9日在北平怀仁堂宣誓就职。但是阎锡山在国家元首的宝座上仅仅坐了9天。9月18日张学良突然通电反对扩大会议,就任南京政府陆海空副总司令,明确表示支持蒋介石。9月19日奉军入关。21日扩大会议主要成员出北平逃到太原,扩大会议及其国民政府垮台。汪精卫不久又从太原逃到香港,其他成员都作鸟兽散。至此国民党改组派便告瓦解。1930年10月,阎、冯败北。是年10月3日,蒋介石发布大赦通电,把阎锡山、冯玉祥列入不赦的名单,要求他们无条件下野,对山西进行经济封锁,并派飞机不断轰炸太原;对西北军冯系进行收买,分化瓦解。11月4日阎、冯联名通电,声明“即日释权归田”。阎锡山被迫化装坐火车去天津,最后逃到日本占领的大连居住。冯玉祥由大同北上,秘密转入宋哲元驻防地区居住。1931年夏宋部移防晋东南平、阳泉,此时冯玉祥带领千余官兵转到汾阳避居,为安全起见,他把居住地选在距县城十多里远的北部山区峪道河上游的赵庄村。在这段时间,冯表面上过着隐居的田园生活,实际在总结政治斗争的经验教训,积蓄力量,以图再举。他自己读书学习,还在县城开办小型军官学校训练骨干,其中有共产党员也秘密地参加了军校的学习。峪道河与陕北苏区接近,蒋介石鞭长莫及,冯选择此地隐居也为防备万一,如被蒋逼迫无路可走时,计划渡过黄河进入陕北苏区。
  冯玉祥1931年1月日记,曾记载他住在汾阳峪口村宿“山中面房”、“峪口庙中”的情况。他密会旧部来访者,他闷“作泉水、山石、五古、新诗”。3月3日看到太原报载对其“有驱逐出境之记载”,愤曰:“走狗咬人,无评论之必要。”3月3日他听到“长治兵变”,“不知是何情形”,感慨记曰:“二十年来闭关自守、号称乐土之晋省,近来亦有此种不幸情事,足征全国已无一片干净土矣。”3月4日记:“山西省党部张贴驱冯出境标语,颇可寻味。余意在张自忠、冯治安、薛子良各处暂住数日,盖出国办法尚未拟定也。”3月12日记:“报载要事……长治全城大劫。”3月13日记:“夜间静坐,百感交集。想起大军东出潼关至洛阳以东,在登、临一带大战中,如宋、如孙等之劳苦情形。又想起大军退回潼关,被阎截断船只情形;唐尘智发动情形;阮同志又玄发动情形;阎乘兴到郑(州),扫兴离郑情形;余由建安到太原情形;及由太原往潼关之前与阎谈话情形;刘茂恩部如何使用;万、葛、刘、刘、樊、石等部结合情形;到潼关时情形;及梁先生式堂之各地奔忙与铁老是第一位清廉人物等。”3月26日记:“支应遴带回宋(哲元)给的5000元,问如何支配?我皆以赶紧给大家分开,因多己无鞋袜矣!彼并言阎有归晋信,晋将领驱商(震)事将大发动云。”4月6日记:“早二点,过太原南下。午后八时到沃城,途中所见,写出如下:一、水为生命之源,沿途所见,凡有水的地方,因交通便利,都是满地青苗,村庄房屋整齐,人民大致富庶,反之春旱正是,人民凋敝已极。二、交通为地方血管,道路好的地方,因交通便利,地方经济、文化一切都好,否则异常闭塞。虽山西道路颇不易修,而百川能修至如此,诚非易事。惟尚惜太少,尤其是东西向不通之处甚多耳。三、汽车漏太大,不但汽车是外国货,即汽油、机油无一非外国货,况零件等物,更非外货不可也。四、毒品害人之甚。即曲沃一县,每月须消白面三万两,合洋十数万,如何不苦而贫哉!其原因由于无知识。然无团体、无组织、无训练实为极根本之原因也。五、军队坏到极点之晋军,沿途所见,一起一起的徒手官兵,三五成群,有的大氅破烂不堪,有的光头无帽,随便行礼。亦有乘大车者,一车一车如拉囚犯,更有仰卧于洋车之上者,真是无以复加的乱象矣!八点至曲沃,住于某绅之花园内。”4月7日记:“看《曲沃志》自周成王至民国十六年,大旱荒六十一次,或人相食,或饥饿至死。丰年共三十七次,或曰‘大有’,或曰‘有年’,申生庙内有石碑,颂申生大孝。
  我以为孝则孝矣,然而末善也。”4月8日记:“本日,到曲沃城南六里紫金山后庙内观泉,所谓‘济溪印月’是也。遂决定移住于此。近来天大干早,人民望雨甚切。十二点左右,果落雨三五点,惜未得甘霖,诚春雨似油也。在海棠树下静坐,有所思,作诗一首。此间泉水甚多,而荒山空地到处皆是,足证人民无能力,无组织,无训练,觉得必须从此点努力和注意也。现在行踪不定,日有移动,有数事当注意。甲、少带东西,少叫人帮忙,凡自己能办的自己去办。乙、手不释卷,须刻刻努力看新书。丙、随手记录,见人见物,凡有关国计民生,起衰振废者,均当即时记入本内。丁、每日作诗一首,为苦同胞呼冤。”4月9日记:“早起后,坐在奶奶庙前过庭下小板凳上,忆及自民十一年以来,历年战争中,所残废伤亡的各官兵、各同志、各手足,为其各人、为其父母、为其妻子。必须有一极切实的抚恤,极真诚之保证,方为真革命也,此实为一极重要之工作也。”4月13日,冯游曲沃景明村,次日记:“昨晚在景明村。午前十时,东去白水村一看,只见庙多,破坏神象多。其次即是逃难之河南人多。老者有78岁与72岁者,且独身一人,讨饭为生,真苦到万分了。此均民国之主人翁,哪知享福为何事也。午后四点,张师长自忠来,谈县中有人谈贾(景德)己到太原,办法已知之矣。呜呼!秘密之谓何也。”4月17日记:“十一点,观瀑布归来,看《资本论》,又写《咽糠》诗一首。午后到村之西北角三官庙内一看。”4月18日记:“午后五点,由景明动身赴曲沃。午后八点到城内,住刘家花园,在营内澡塘洗澡极快乐。张(自忠)持信来,知十六日商兵(注:商兵指商震部队)已撒至冀家镇。”4月20日记:“看《稷山县志》见由唐至清(注:即唐高祖至清同治元年)共有灾旱三十三次,饥年十四次,而丰年只七次,可见此间之苦难矣。稷山县在乾隆三十三年为二十二万多人,至光绪六年只余七万多人,灾情之大,可想而知矣。”4月21日记:“昨夜往泰山庙,看县志,有《义民》诗及《打狼》诗二首。河上肇谓:马克思说资本家对于劳动者如同牛马,如同赶驴上坡,诚为万古不易之理也。拟作诗明之。风极大,两麦都被吹的枯焦,心中也随之焦灼万分矣。”4月23日记:“复贾(景德)先生一信,字有1700多,费的时间不少,不知有用处否?”冯本日尚记同一友人谈助学事。“拟办不收书、学费的学校,在静海、清苑、巢县三处各收500人。阎之十万元,可专办此事也。”4月30日记:“是夜住绛县庆善寺。陈调元又把阎、冯骂一顿,只可受着吧!”5月1日冯继续住庆善寺,并会见支应遴“谈一切”。5月2日记:“《新绛县志》记庐陵欧阳修居此甚久。古时此间出沉泥砚、石砚、白縠(hu)纱(注:有绉纹的纱),今均无一点影子。外人说中国今不如古,其然乎?吾辈后人如何思想也。此闻旱灾甚多,水灾亦不少,故此类神话亦极多,诚迷信之地也。此间昔日好官极多,或百废俱兴,或廉惠明敏,或捐俸兴学,或讼简刑清,门无私谒,或断狱明决,狱无冤抑,或诚信待人,或振兴文教,尽革行户供应陋规,或洁已爱民,均笔不胜书也。名贤口韩厥、羊舌、羊舌赤、羊舌肸(xi)。‘国将亡必多刑,’此肸(xi)对子产铸刑书之言也。”5月19日记:“此间街上某家富商出殡,大热闹好几天,而后院贫人搬家一担挑尽。经济不平等之可限,莫此为甚矣。”5月22日记:“同张(自忠)谈及晋将领的情形,知其概况”。5月25日记:“今年已五十,更不衰弱。将五十年的阅历经验,与此混帐社会拼命流血,非实现人类平等不可,我应刻刻勉励自己,继续不断的努力于此事也。”5月20日记:“不能成功主要原因:甲、连年作战。乙、帝国主义作祟(sui)。丙、军阀与政客诡计捣乱。丁、财政太困难。‘胜则王侯败则贼’之看法,非是也。阎派卢某持信来谈,当复一信。”6月1日记:“五月一个月,住于此间之生活概述如下:一、虽住在山庙中,而友朋来往函电甚多。二、自己能改过,能节食,能有恒于一切课程,如诗、如写、如读、如画,均能照预定办法。三、拔了并配上两个牙。四、我对陈、张……等,均有些微之助,觉得比吃穿还快乐也。对于后院邻居三家,亦微有帮助,惜不大耳。见留德学生董炳文。董患吐血病,初去时无检查,实在粗心,嘱其到峪道河赵村休养。”6月8日记:“‘外国点心’图章刻来,我在十七八岁当兵时,人们送我此外号,觉得极有意思,认为死在外国人手里,比死在中国人手里好,因为我至今坚抱爱国家、雪国耻之心故也。”6月15日记:“早饭后,同阮同志涉汾河,读书于榆树林下。问一赵姓农民,知其家有老母、有妻、又有两子、两女,均在10岁以下。问其省府主席为何人,亦不知也。问南京、北京系何人执政,不知也。
   问何谓共产党,不知也。问何谓国民党,不知也。问其家况,则曰,但曾读过两年书。阮曰:皇帝之国民如此最好,惜现为民国也。我说:中山先生有唤起民众一语,诚重要也,诚万分重要也。”6月19日记:“报载南京已改组,李任潮(李济琛)、徐次宸(徐永昌)均在内。”8月29日记:“李先生锡九宋,谈阎近日情形。”9月5日记:“早起,同德全(注:冯夫人李德全)到泉边洗漱,又到山上散步,看见满村红果子,想到生产之重要及一般人民只见目前之利益,不顾长久的计划,致水沟漏水,无人修理,可知无组织的坏处了,可怜的人民啊!陈(希文)来,述阎接胡(汉民)之电报事。”9月12日记:“午后,陈希文先生来,言阎先生之意,拟在太原有一接洽机关,合高、孔、张、陈四人为之。陈问可否,我告以可以。”(注:阎锡山1931年8月5日以探亲为名,密由大连飞往大同,返回五台河边村)9月13日记:“报载:阎住附近拿着刺客二人,送太原。陈希文先生来函云亦然。”9月21日记:“昨夜来电今早释出,为日人占沈阳,本日又接孔电云:长春、安东均被日本军占领,且对中国宣战。问如何……。日人如占领山海关后进占平津,我们当如何?政治固要紧,军事亦须有办法。我以为此时应成立雪耻军以对日人,而同时催贼走开。”9月22日记:“早起,即详看王、张、高各同志所拟各稿。随送往余同志等住所去改,午后四点完全办好,即请张往见阎先生,征询意见。如阎先生无办法,我们可自办也。”9月24日记:“报载十八日(注:九·一八)夜二张之事,剪下以证。当权者如何不问国事?这就是日人袭击沈阳之时他们在北平所作之勾当也。早饭后张省三同张某带阎先生信来,并商大事。我说,需以对日为主,对内为副,云云。”9月27日记:“本日接到张省三先生一封长信说,他见阎先生之后的情形。千言万语,阎先生是不干什么,为国为民,没有那回事,所以没法,只好往天津去了。”9月30日记:“陈继淹来,说及阎踌躇无钱的事。”10月19日记:“陈往太原,带去给阎、赵、徐、杨(注:赵、徐、杨指赵戴文、徐永昌、杨爱源)之信,未提如何办,只问他们有何打算也。”11月28日记:“陈希文同志由太原归来,谈到见杨、见阎、见孔的话。杨为国事颇急,阎只是找便宜,孔(庚)是干生气。”12月1日记:“徐永昌参谋长杨某来信,为统一事。复以除障碍方可救国,否则吾辈将为亡国奴矣。”12月2日记:“赵次陇来函,亦说统一问题,即贴存之。请支(应遴)去太谷山中看刘允承先生商三事:一、精卫电约去不去?二、我们须要自己干。三、我们站民众一边,为民众谋利益,不能乱步。”12月6日记:“钟、王二先生来,谈协和(李烈钧)先生意见:对胡(汉民)、对阎,须切实联络之。”12月7日记:“协和意见:一、北方应再起倒蒋;二、须有组织;三、胡、阎须有联络。以上三事,极佩服之。钟先生说:蒋之下野,起初本有此意,后因英使兰浦森说:日可不理他,共可不问他,政权切不可放手,广东有何能为云。因之,食前言也。”12月8日记:“钟动、王孟迪(注:李烈钧的代表)二先生同往跑马泉,等候许久,始同用早饭。谈及北方局面及组织的事,我言:阎先生是不肯冒险的人,若同他说话,他是很积极的,若到真干起来,他是很稳当的,对于去年的事,他还是很后悔的。你们二位先到河边,归来再谈。各赠小画、题诗,各以车字为韵。旋用车送至汾阳。”12月13日记:“聚百个伙夫,不能起一个电稿之话明白了,则知非人才不能办成事业也。12日报载:……太原将省政府及教厅打毁。”12月14日记:“本晚接津电,知蒋有下野的可能。旋接电话说:蒋下野电已到太原。简又文自沪来电报告:林森代主席,陈铭枢代行政院长。”12月16日记:“本日见阎百川先生派来之曹某,沁县人,谈及现在政局,出邹、孙二人之电报,言蒋己下野,约同往南京,究拟在何处见面,特来商酌云云。告以在太原为好。”12月17日记:“早起,见16日报载,蒋于15日通电下野,同时变更四省政府人选,浙鲁、苏顾、赣熊、甘邵。同雷走了约十里路,谈及各方情形……。他说汪(精卫)先生是投机政治,并为人过于爱惜羽毛,且好安闲,倒蒋固仍然进行,而联蒋亦为事实也。”12月18日记:“早起后,即见李、贺二位,说到各方情形并南京、上海之来电,定规我即日先到汾阳,次见钟、王二先生。谈及他们在河边(村)见阎百川先生事,未有不赞成者,惟对动的事,颇有顾虑。后问见赵次陇未有?答未见。因此老之思想太旧。云云。报载精卫先生约我到南京之电。同德全等来汾,不料汾城(汾阳)学校及各界均在城外恭迎,愧死!愧死!”12月19日记:“见李、王、高、贺四同志,定规到会(注:指公理会)及到太原事。旋同傅、常二先生走到大会,讲话题目是:非民众起来救国不可。午后,在公理会礼拜堂讲青年运动之重要。到铭义中学,写对子一幅,画画一张。见了许多美国人。夜晚同学生共餐,分三处,固然是粗饭,然很能使我与他们表同情,同快慰,同烦恼也。”12月20日记:“接兴亚同志信,知太原学校请愿,被太原省党部开枪打死一人(注:穆光政),伤者不下三十余人,后党部人员一律被拿获缴械,送往军署云。”12月21日记:“接山西省府电云,有学生六、七人来汾(阳)见我。十点到河汾中学讲话:一、国是什么国。二、国难是什么情形。三、主人是应当如何。四、稳健与不冒险。五、孙中山先生之不稳健及十次大失败。六、乡下之实话。七、青年人之责无旁贷。”12月22日记:“晨起,同德全到田女士家,又到铭义中学一同照相,即开车往太原。到时,有杨星如(杨爱源)、孙萃岩(孙楚)、王靖国、李服膺等及许多民众与学生相迎。我只说:不敢当。到招待处稍住,即往兰村见阎、赵两先生与刘允丞先生,同到进山中学,详谈办法及复汪、胡、林(森)各一电,主张去则同去。同进山中学校学生谈话,以国难当前,非民众起来不可为题。刘允丞先生心明爽直,真有学问,应亲之敬之。赵次陇先生极深厚,有谋略。阎先生较前更能回人话,自己却不吐出真意也。”12月24日记:“起床后,即往拜杨星如先生,孙楚先生、王靖国先生、李服膺先生。归来,又见任应歧先生,马君图先生,王平先生。午后、孙、杨等请客,去时五点,归来八点矣。国快亡了,口(指蒋)仍是不撒手,他对于政权之把持不去,口馋者如对好吃的东西,不放筷子一样。汪先生因为情况未悉,尚未去京。胡(汉民)先生尚在香港未北来,不知如何?广东不赞成蒋为变相的总司令。省三说来尚未到,惦念之至,因对各方情形不明白也。”12月25日记:“本日招待新闻界,与马、张、吕诸人谈话不少,以后如有机会,当与此类朋友多谈也。”12月26日记:“早七点自太原开车。”12月29日记:“早九时到南京。”12月30日记:“在南京,早十点由京开车东行,午后四点到上海。”12月31日记:“上海的天空是天昏地暗,上海的日头是发红不清,空气是不鲜不洁,声音是乱杂叫起。除了洋势力便是洋货,除了少数的人用毛笔墨盒外,亦不见中国的物件。伤心之至!伤心之至!”

本文来源:文史月刊 2007年6、10期,本文作者:李蓼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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