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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雁门:关关河秋色照戎衣

  雁门关,多少名将在这里写下了他们人生刚烈的传奇,这座雄关因而有了自己独特的性格。即使烽烟不再弥漫,夕阳残照关楼,血性依然在天地间张扬。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在古人文学作品中的雁门关,首先是以一个与“天涯”相近、极遥远之地的意象出现的。如南朝时江淹说“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又如北朝时庾信说“南思洞庭水 ,北想雁门关”;即使到了疆域无限广大的唐朝,在诗人的笔下,也会感叹“雁门关外绝人家”。也许,烽烟战火在跨过重重山脉、条条河流,从边塞到了中原后,仅剩下了伤亡多少、斩敌多少的枯燥消息,不能引起感情丰富的文人的注意。

  又过了千年。

边靖楼,遥远的鼓声 

  去雁门关时,是秋天。

  天高气爽,车出了太原上了高速路,城市的喧嚣随着车的行进被抛得远远。路两旁的山不住地跃入你的眼睛,已是秋天,山都褪去了墨绿的夏装,呈现出黄褐色。山皆不高,亦不陡峭,但一路向远方伸展,连绵不绝,自有一种雄浑的气度———这如同中华民族的性格,文化延续、生生不息,气象博大,胸怀广阔,不会欺凌弱小,也不会向强横低头,有那险要处,便建一座关。

  车一路走着,向山的深处。猛然间被挡住了去路,一拐,于是来到代县。

  一下车,一座雄伟的古代建筑在四周楼房中生生地露出头来。忙问路人,说道是边靖楼。边靖楼、边靖楼,我嘴里念着,一下子,便觉得真正到了边防塞外。

  边靖楼建在一个高四丈的台基上,加上楼本身高八丈,在一片低矮的二三层楼房中显得卓尔不凡。楼正中悬着一块匾,上写着“声闻四达”,是清朝雍正时遗物,据说是“亚洲第一巨匾”。楼前还建了个牌坊,上面写着“天朝良弼”(弼,辅助。)。这句话倒是值得玩味,历朝历代都说自己是天朝,“四夷”应该“宾服”,然而还是少不了关隘把“戎狄”隔绝开,并指望这些关隘成为“良弼”,但是“胡马”还是一次一次过了“阴山”。

  从楼的北面转过去,穿过一道小门,踏着斜斜的甬道上了边靖楼。进去,一层一层地看着。楼里面空空的,听到有人进来,房梁间的鸽子一下被惊了起来,羽毛到处飞着。走到楼外,凭栏眺望,代县尽收眼底,但看不见雁门关———它还在代县西北20公里处。

  楼外立着好几通碑,碑文大概能认识,于是知道了楼的来历,原来它是“谯楼”,也就是鼓楼,是明朝初年吉安侯陆亨主持修建的,目的一是报时,二是示警。这才想起,楼内果然有一面很破的鼓。

  现在所见的雁门关,也是这个陆亨修起来的。本来嘛,边靖楼名字再好听,真要“边靖”,还得靠雁门关和驻守雁门关的将士。

雁门关,刚烈的传奇

  租了个车出了代县,一路山行,突然司机师傅说,下车吧,得自己走上去。

  踏着不知道哪年铺就的青石板路,刚开始气喘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关楼。

  秋风萧瑟,荒草离离。雁门关。

  关楼已经稍显破败了,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非常寂寞,但横亘在山脉的截断处,依然是雄关的气派。我四处走着,像是走进了历史。

  本来雁门有双关,东陉关、西陉关。但西陉关已经不存,现在所见的雁门关,是明朝时在东陉关的基础上修建的。关上的旗斗、石狮、营房等虽然历经几百年的风雨,但并没有多大的破损,似乎时间并没有在它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有些时候,你甚至会想,营房中是否会跃出几个兵士来盘问你。

  但不会,四周非常安静,似乎连风也停了下来。在这样的静谧下,我疑惑了:这是那个仅史有记载的就有大小200多次战争的所在吗?这是那个从先秦到明朝一直就是胡汉民族冲突的所在吗?长城见证过,但它沉默着;群山见证过,但它们也无语。

  还是凭想象吧。走进关楼,朝关外望去,那一马平川的地方,就是古战场了。金戈铁马、鼓角争鸣,多少将军在连年的战火中熬白了头;刀光血色、烽火狼烟,又有多少男儿的血染红了黄沙?

  回来以后查《雁门关志》发现,从战国以来,以李牧始,到李广、郅都,到薛仁贵、杨业,一直到明朝的陆亨,镇守雁门关的总是当时声威显赫的名将。是啊,在这样“咽喉全晋,势控中原”的山川形胜之地,只有名将才配得上这样的雄关,只有名将才守得住这样的雄关,同时,无数的名将也铸就了这座雄关的灵魂。轰轰烈烈是一生,平平庸庸也是一生,他们的人生结局以悲壮的姿态留在史书中———李牧被杀,郅都被杀;李广自杀,杨业自杀。于是,这座关从众多的古关隘中区别开来而具有了独特的性格———刚烈。夕阳给雁门关抹上了一层血样的颜色,似乎讲述着从远古以来一段段刚烈的传奇,无愧于它“三边要冲无双地,九寨尊崇第一关”的称号。连城楼上据说是武则天手书的“天险”两个异体字,也不会因女性的妩媚而减去半点的杀气。战争需要让女人走开,雁门关的历史,是男人的血性所书写的。

  雁门关上,还有着李牧祠,是明朝正德十一年修建的。也许是正德年间因鞑靼不住侵扰,当朝重新修葺了雁门关,并为了表达某种希望另建了李牧祠。旁边的《武安君庙碑记》碑文中说:“今者,守兵为可战矣,独少牧将军耳。”虽然碑文后面紧接着对此观点作了些辩驳,但也遗憾当时缺少像李牧这样的将领———历史在这儿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有明一代,做了多少自毁长城的蠢事:杀戚继光,杀于谦,杀袁崇焕,怎地反又怀念起千年以前的名将了———而李牧也是因谗被杀的。对封建王朝来说,这也许是巧合,但更是必然。

  不过,如果仅说雁门关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只有战争和硝烟,那也是不完全的。雁门关事实上还是和平时期连接北方游牧民族和关内农耕民族最重要的纽带。一次次的民族交往,无不是由此关出入,再加上中原王朝素来有不会轻启战端的习惯,关内关外的人受惠颇多。有人就曾赞叹说:“雁门关是中原与漠北民族融合、民族和平之都。”

  等到了清代,雁门关完全从边疆变成了腹地,连接贸易往来的功能就更加鲜明地凸显出来。在雁门关瓮城出关的地方,有一块石碑,听人说是乾隆时期立的。上面主要是说,来往雁门关的商队与日俱增,为了抢路,屡起事端,所以官府专门定下规矩,出关靠右,入关靠左。当地的人戏称是“最早的交通规则”,真有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味道。

汉墓群,荒草间的军魂 

  来雁门关,还有一个地方是不能不去的,那就是离关十里的广武汉墓群。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儿埋葬的就是从西汉到东汉400年间牺牲的镇守雁门关288位将士。

  我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满是盗洞的墓群中走着,看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封土堆,想找到哪怕是一点这些将军的遗迹。但爬上爬下,只能见到一个个刻着数字的巴掌大的石标。举目四望,依然只有在风中起伏的荒草。那曾经威武叱咤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简化成了一个个的数字,你就算“1、2、3……”地数到头,也不会了解他们的人生、情感和理想。或许,他们的父母妻儿曾把最深切的牵挂寄给他们,但思念早已被边塞的风吹散了。史书上也没有他们的名字,时光流走,他们与王朝的背影一起远去。

  但我知道他们没有后悔。作为军人,责任就是身后的那座关,使命也是身后的那座关,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也是身后的那座关。守于斯,死于斯,魂魄萦绕依然于斯。从墓地往西1公里,就是万里中原的最北端了。这些将士,虽然战死,但埋葬在这儿,英灵不散,依然要守护着这一片土地。这不是巧合。

  在代县只呆了很短的时间,想更深地了解这座千年雄关其实远远不够,甚至连杨忠武祠也没有去拜谒。但总觉得边靖楼、雁门关、汉墓群已经给了我完整的关于一座雄关所应有的一切印象。回来以后电视上正在播武侠剧《天龙八部》,突然想到大侠萧峰是在雁门关前自杀的。难道金庸在构思情节的时候,也认为只有雁门关才配得上萧峰勇武刚烈的性格。这真是一座男人的关隘了。

山西古关隘系列
烽火平型关:铁马冰河入梦难
风雨宁武关:金戈铁马俱无声
寂寞虹梯关:古道险关忆峥嵘
民俗娘子关:楼头古戍楼边寨
千秋雁门:关关河秋色照戎衣
西望偏头关:大漠朔气传金柝

代县边靖楼
雁门关,网友戾太子摄
广武汉墓群,网友戾太子摄

本文作者:李遇,摘自《山西晚报》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5-1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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