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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兵变

  1927年8月1日,著名的南昌起义鸣响了震撼神州的第一枪,创建了人民军队。不为人所知的是,曾有这样一支红军队伍诞生在山西,在人民军队的历史上,应记下他们———平定兵变后创立的红24军。

  高桂滋部的窘迫

  1929年,阎锡山和冯玉祥联合倒蒋,中原大战爆发。国民党第十一路军高桂滋部参加了阎、冯一方,奉冯玉祥命,在山东一带与蒋军激战。

  1930年10月,阎、冯战败,其残部纷纷败退山西,高桂滋部残余兵力4000余人也被迫退至山西平定。不久,胜利的一方蒋介石和张学良对退入山西的军队进行整编,高桂滋所属三个师被编成三个团,番号为陆军第十一师,受正太护路军司令孙楚节制,高桂滋本人则由军长降为师长。

  高桂滋部大多是陕西人,在山西处于“客军”的地位,他也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因此,在退入山西之后,该部既得不到蒋介石的重视,也得不到“晋军”的信任,生存环境日益恶化。该部士兵常常三四个月领不到军饷,即使领到了,由于物价飞涨,他们也常常入不敷出。他们每天的菜钱只有七八个铜板,只能吃到荞面、小米,甚至连汤也喝不上,不少士兵都面黄肌瘦。上面还经常不给换装,士兵们不得不终年穿一身灰色的军装,穿的鞋子、袜子没有底,有的连被子都没有。到了冬天被冻伤的士兵很多,可患病之后也无人问津。至于军官打骂、体罚,那更是常见的事情。在士兵中间流传着“阎老西土包子,关饷关的纸票子;阎老西不吃香,破鞋破袜破军装,吃的小米掺着糠。”

  有的士兵不堪忍受,便结伙逃走,被抓回之后不是被打死就是活埋。仅在1931年1月到平定兵变爆发前,该部被打死和活埋的士兵就达30多名。可这反而使广大士兵更加愤怒,他们越来越倾向于革命。

  共产党打入高部

  早在大革命时期的1926年冬,赫光(原名万锡绂)、苗广义、刘明德、蒲子华(又名蒲如英)等十几名共产党员受中央派遣,到安徽阜阳打入高桂滋部。经过几年的发展,许多连、排、班长都成为党员。赫光被任命为少校参谋,当时中央军委和豫陕特委的文件都由他转送。大革命失败后,蒋介石疯狂屠杀共产党人,党决定包括赫光在内的一部分未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继续留在高部工作,并指定赫光同志为该部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

  在地下党组织的努力下,高桂滋部的党员发展到60多人,甚至有的营长、连长都是共产党员,有的连队已被我党组织所掌握。高部秘书处机要室译电员就是1925年加入共产党,长期潜伏在该部的陈子毅同志。高桂滋部进入平定后,已有1000多人参加地下党组织的士兵委员会。这些情况引起中共山西省委的高度重视,他们决定利用举行兵变,把第十一师的队伍拉出来,组织红军。

  1931年,军阀重开战,阎锡山在大连和日本策划联合韩复榘、石友三进行倒张(张学良)战争,石友三首先向张学良发难,但晋军却迟迟不出,石友三很快兵败。但这场军阀战争却为兵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1931年5月,特委召开军事会议,研究兵变计划,决定把高桂滋的三个团拉出来,组成红24军,同时,策动商震的军官教导团和李服膺的步兵十七团起义,组成红25军,把晋西的“武装土客”争取过来,在吕梁山开展游击战争。

  山西特委(1930年9月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后,山西特委改为山西省委,次年1月,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后,山西省委又改为山西特委),又派中共山西特委委员兼军委书记谷雄一常住平定,加强对兵变工作的领导。谷雄一把在商震部军官教导团的吴耀礼、牛曦(牛玉清)二人调离太原,分别派往高部的二、三团,掌握这两个团的全盘工作,又派马芳廷到一团,组织实施兵变计划。兵变进入倒计时阶段。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兵变的准备正在加紧进行时,忽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张学良从上海一个叛徒口中得知一批共产党员名单,其中有个叫刘玉珊的在高桂滋部队任排长。张学良立即电告高桂滋把这个排长抓起来,这一事件的发生,引起士兵情绪极度紧张,原来从事反高活动的人,为了免遭不幸,有的借故离队,有的结伙潜逃,起义面临夭折的危险。

  危机关头,高部党组织派担任副营长的地下党员刘明德星夜赶往太原请示中共山西特委。特委对此非常重视,特委书记刘天章决定提前举行起义。谷雄一匆匆从太原乘火车赶往平定,亲自参与兵变领导。7月3日晚上,谷雄一在城东一个破窑洞里召开紧急会议,传达特委指示,决定提前行动。起义的时间定在7月4日,因为这一天,高桂滋要带下属三个团的团长王子宜、高建白、刘杰山乘高桂滋带人去北平为父亲庆祝60岁生日,而当天又是星期天,军官们都要回家,正是起义的大好时机。

  7月4日,还是在那个破窑洞里,谷雄一继续主持召开党员骨干会议,传达了起义的具体计划,规定在当天午夜12时打响起义的枪声。赫光还宣布了行动方案,决定一团占领司令部,二、三团离平定较远,故担任攻占阳泉火车站和破坏兵营的任务。高部秘书处机要室译电员陈子毅则负责破坏敌人的通讯联络,到午夜12时,以鸣枪为号,以拍三下枪托为暗号,首先击毙高桂滋的亲信、其表弟袁营长,并指出,城墙东南角有暗道通向城外,万一被敌人包围,可以经过暗道撤退,到平定东关友爱医院门前集中。

  二十四军转战华北

  不料,就在行动前的几个小时,师部手枪连一个班长(地下党员),在城中“兴盛魁”饭店喝酒,醉洒之后竟然泄密,敌人立即加强了戒备。高桂滋和各团团长走后临时负责师部工作的一团二营营长刘孔彰,也有所察觉,便找地下党员、七连长窦时寻、八连长王子固谈话,探听虚实。赫光得此信,果断决定提前半小时行动。

  7月4日午夜11时30分,枪声打响,起义士兵全副武装,冒雨到达一团二营驻地平定县城的城隍庙集合。参加起义的部队是一团的七个连,共1200余人。队伍集合完毕后,谷雄一在雨中正式宣布脱离高桂滋的部队,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建立工农革命武装。接着,赫光指挥一团二营攻占了敌团部,接着,起义士兵攻打敌人的司令部,司令部驻上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且敌军早有准备,起义部队惟恐附近孙楚和李生达的军队赶来增援,便于12时结束战斗,在四处张贴标语口号后,撤离平定县城。因一团提前半个小时行动,二团、三团的进步官兵未能来得及响应,所以没能拉出部队,只有三团的部分官兵在牛清玉、蒲子华同志的带领下,借口了解情况离开驻地,赶往平定城内,在混乱当中他们夺取了师部的马匹,终于追上一团。

  7月5日1000余起义士兵,在盂县清城村外的交叉路口进行整编,谷雄一宣布:经中央批准,起义部队编入中国工农红军序列,为24军。军长为赫光,谷雄一(苏一雄)为政治委员,平定兵变成功后,中共山西特委向全国发出通电,宣告红军第24军成立。红24军移师五台山,沿途受到敌人的重兵堵截,转战至河北阜平,在阜平县建立苏维埃政府。

  红24军的创立和阜平苏维埃政府的出现,震动了全华北,天津《益世报》惊呼:“太行山脉,蜿蜒千里,北可横截平绥一线,南可出折断平汉要冲……假使有共军千人,则不久就能满万。俟其羽翼养成,……较之江西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国民党当局极为恐慌,意欲灭之。当时,石友三被张学良击败后前往山东投靠韩复榘,其残部沈克带领一个师龟缩在河北曲阳一带,沈克眼看大势已去,为保存实力,想投靠张学良。张为考验他的忠实,以“拿下阜平,消灭红24军”作为接纳条件。沈克系土匪出身,生性狡诈,为了捞取向张学良讨价还价的本钱,向红24军诈降。红24军草率地决定接受沈克的投降,误入敌人圈套,谷雄一、赫光等领导人被杀,红24军被迫撤离阜平。但革命火种并未因此熄灭,红24军余部跨越晋北山西区,转战至陕北,部分战士参加了陕北刘志丹、谢子长领导的红26军,继续战斗。

本文作者:袁珍、王彩变,摘自《三晋都市报》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4-1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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