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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便是年

 

 

 

 

 

  一年十二个月,腊月是年尾。妈说,进入腊月便是年。于是,河东腊月犹如待嫁的“新娘”,在年的这头忙忙碌碌地开始梳妆打扮,焦急地等待着春天这位“新郎”的明媒正娶。身处河东大地,我在腊月中仿佛听到了黄河冰裂的声音,我似乎看到了盐池解冻的涟漪。无论乡村,还是城镇,在腊月热情的感召下,整个天空都开始聚集年的味道,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醇厚的春天的气息。

腊月,带着河东汉子豪爽急迫的性格,三脚两脚便来到了乡村、城市,犹如一幅民俗长卷舒展开来,铺陈至每一家,横亘到每一个人的心里,开始唤醒人们沉积心底的年关乡思,在人们的心里逐渐升腾起一种薪火相传的年关情感。

腊月来了,从尧舜禹的传承中走来,带着南风的旋律,带着远古的香风;腊月来了,从中华民族不变的风俗中走来,带着美好的祈愿,带着千年的祝福;腊月来了,从万千人忙碌的身影中走来,走进了城市,走进了乡村,走进了让人心动的月份,走进了人们万家团圆的幸福里!在祝福里,腊月就像一坛陈年老酒,酝酿着浓浓的年关思绪,调动着年关的万般激情,点燃着来年的美好希望,慰藉着沉浮了一年的心灵得失,体会着365天一路艰辛走过的绵醇和芳香。

腊月来了,村东的鸡长鸣,村西的狗撒欢儿,山那头赶集的人挤破了头,山这头观看杀猪的人围成了堆;屋檐下挂的红辣椒正等着油煎烹炸就馍吃,在柜中贮藏了一年的五谷,此时被拿出,芬芳四溢,一股脑儿都下了锅,该蒸的蒸,该煮的煮,蒸煮烧烤、油炸煎炒,祭祀打扫,剪纸裁花,无论是黄口小儿,还是耄耋老人;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粗老爷们儿,大家都忙起来了、动起来了,在忙碌中,一声声叩响着春的门环。

腊月来了。腊月里,每天都是好日子,炮声震天,放歌幸福,俊男靓女走进殿堂,牵手一生,寄情腊月,喜事连连,请柬不断,盛宴一场又一场,吃不完的喜糖、喝不完的喜酒,有时一天要赶好几场。

走进腊月,游子思乡的念头犹如青藤一样爬满心头,那一抹眷恋的情怀,如水草一般在心湖里蔓延,日夜招摇。无论是在潮涌的人群中,还是在灯红酒绿处;无论是在推杯换盏间,还是在幽幽独处时,游子的耳边总有腊月深情的呼唤。当缆绳轻解、荡舟离岸时,游子身后留下的又何止是一串串涟漪?当汽笛长鸣、车轮滚动时,游子身后留下的又何止是一声声呼喊?或许,当游子的强颜欢笑在转身后化成热泪暗涌时,思念便已成灾。于是,为了那喜庆对联的张贴,为了那大红灯笼的高挂,为了那熊熊火炉的围坐,“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对腊月的呼唤作出的深情呼应!只有进入腊月,才能感知母亲的唠叨里全是温暖的情愫、父亲的沉默里尽是无声的挚爱;只有进入腊月,游子才明白,原来,哪怕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故乡依然会以一种等待的姿态盼望自己的归来。

走进腊月,整个河东大地就像刚出锅的一笼蒸馍,一山山,一峁峁,一线线,一片片,一村村,一乡乡……到处都冒着腾腾的热气。有解州羊肉泡馍的浓香,有芮城东娃卤肉的酱香,有永济扯面的馨香,有万荣疙瘩汤的清香……该吃吃,该喝喝,男人们、女人们、大人们、小孩们都激动着、忙碌着,把一年的收获搬出来,把一年的劳累搬出来,开始想开了、开始放纵了、开始享受了,一家人燃起一家人的喜悦,一村人燃起一村人的热情,一乡人燃起一乡人的富足,一城人燃起一城人的兴旺。

走进腊月,那曾经“消失”了的村庄、寂寞的村巷、凋敝了一年的景象又开始复活,老人们开始在村口手搭凉棚向远眺望,等待着一年未见的亲人的回归!不管是迂回曲折拥有108道弯的惊险山路解陌线,还是运三高速、闻垣高速、运风高速……一条条道路上的车流蔚为壮观,冬让河东大地褪去了缤纷色彩,年又让河东城乡换上了春的盛装。

过了腊八节,便走进了腊月的深处;喝了腊八粥,便能清楚地看到年的“五官”了。到了腊月二十前后,大人们都忙开了,河东人都出动了!寄寓着幸福的大红对联高调地挂在门楣,浓缩着喜庆的大红灯笼遍布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呼朋唤友,结伴而行,无论是芮城平陆,还是垣曲新降;无论是河津万荣,还是永济夏县……街道两旁卖春联年画的、卖瓜子柿饼的、卖阳城卤肉的、卖芮城麻片的、卖闻喜煮饼的、卖北垣花馍的、卖河津芝麻糖的、卖金绛牛肉绛县山楂的、卖锅碗瓢盆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揽客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一个个眉开眼笑,一个个激情飞扬,孩子们穿梭其中,脸虽冻得通红,也阻挡不住快乐的心情。即使平时极心疼钱的老头老太太们也一个个像换了个人似的,哪能管得“腊月水土贵三分”了。城区里更是热闹非凡,购物中心、百货大楼……买衣购物,掏钱刷卡,精挑细选,置办年货,衣服鞋袜一样不能少,胭脂口红一样不能缺,鞭炮玩具烟和酒,大人小孩照顾到,一遍遍、一回回,跑细了腿、走坏了脚,女人采购,男人运输,真是忙坏了女人、累坏了男人!

腊月二十三,小年已到来。 相传灶神专管人间厨房烟火,每年腊月二十三要上天向玉皇大帝回报人间的生活情况。在这一天晚上,我们帮着母亲把厨房里的锅台、灶膛打扫、洗刷得干干净净,然后在灶台上点起“青龙过江”灯,祖母捧出早已备好的糖瓜等食品,父亲写好“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黄表焚香祭拜,恭送灶王爷上天。

过了腊月二十三,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便由稀疏逐渐密集,无论城乡,都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双响炮、闪光雷、大地红、烟花,孩子们你追我赶地放着、叫着、跳着、笑着,炮声、叫声、笑声汇成一片,炸响了萧条的寒冬,缤纷了寂静的夜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硫磺味。随着这硫磺味越来越浓,年也越来越近了。于是,一副副春联把朴实的幸福高挂在门楣上,一个个游子回家了,一台台电视打开了,一台台晚会开演了,一瓶瓶美酒开启了,一句句家常唠开了……

进入腊月便是年。腊月真是一首吟不完的诗、填不完的词、谱不完的曲、唱不完的歌……

 
 

 

2016年春节前夕,购买春联的市民

 

 

 

 

 

2016年春节前夕,稷山县杨赵村正在赶制灯笼,栗卢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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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山西日报20160127;本文作者:梁孟华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6-0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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