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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夜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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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是中国传统年，也是老百姓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 每逢春节，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回到自己家乡，回到父母身边团聚。准备年夜饭、看春晚、购置新衣、走亲访友，放鞭炮……每个人的春节都是那么忙碌。 吃是春节活动的重中之重，赶年前，家家户户都会采购回数量不菲丰厚的食材，自己食用，也招待亲友。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年夜饭的餐桌上都可用满目佳肴来形容。但你知道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多数老百姓家只有过大年时才能见点荤—— 1 小时候忍不住偷吃生饺子 讲述人：乔庆淼 72岁 退休职工 我出生在太原，成长在太原，但祖籍河北，我们家的年夜饭也一直沿袭河北的风俗，年三十吃大烩菜，大年初一才吃饺子。 我1944年出生，那会儿还没解放，老百姓家家都很困难。平日饭桌上几乎都是玉茭面、红大米、地瓜蛋，即便这些东西也不富余，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荤腥是想都不敢想的，只有过年时父母才能用从牙缝里挤出点钱割上斤猪肉打打牙祭。 记得刚解放那年，家里条件稍稍缓过来一些。那年过年前几天，家里买了好几斤猪肉，大人小孩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感。年三十晚上吃完大烩菜，大人们围在一起包饺子，我们小孩子们就在院子里跑着玩。 玩到很晚了，我进家门一看，两箅子白花花的饺子摆在那儿，上面盖着白笼布，真是馋死个人。我吵着要吃，可母亲不给煮，说初一早上才给吃。躺在床上，我满鼻子闻的都是饺子的香味，一口一口地咽唾沫，怎么也睡不着。等大人们都睡着了，我偷偷溜下床，掀开笼布，抓起一个生饺子就狼吞虎咽地塞到嘴里。可还没品出味来就进肚了，我又抓起第二个、第三个……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生饺子，直到胃里有顶得慌，才又溜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还是一直反胃，恶心得慌。母亲煮好饺子让我吃，我却闻见就想吐，一个也吃不下了。那个年过得，我是上吐下泻，折腾得瘦了好几斤。 从那以后很多年，我都不吃肉，看见肉就反胃。 上高中时我们都住校，有时学校给学生们改善生活包饺子，我是只吃素的不吃肉的。有同学很奇怪，我说小时候吃肉饺子吃伤了。大家顿时都瞪大了眼睛，感慨地说我家肯定是地主喽，那年代，大概有钱人家才会吃肉饺子吃伤吧。我就给他们讲了我小时候偷吃生饺子吃坏肚子的故事，大家笑得一个个满嘴喷饭。 直到后来，年纪慢慢大了，心里的阴影才慢慢减退，现在也能吃点荤腥了，但吃不多，也不敢多吃了。 2 丢了一只鸡，年夜饭也没油水了 讲述人：李先民62岁 退休职工 1960年，我上小学一年级。那时正赶上“三年困难时期”，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平时黑窝头、红薯干就是我们的主食，偶尔能吃上一顿用茄子皮包的包子就不错了。 只有过年时，人们才能割上点猪肉。那会儿买肉还得要号，全家人的号凑在一起也就买一二斤。那年代没有冰箱，人们买上肉都是吊在小厨房里的墙上，以防被家猫偷吃了去。 那时我们住在大杂院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着一两只鸡，平时跟孩子们玩，过年就宰了，和猪肉饨一起做成肉勾鸡，改善生活。 年夜饭一般是不吃饺子的，家里孩子多，狼多肉少根本不够吃，饺子得留到初一早晨吃。初一晚上就吃点红面擦尖，浇点肉汤，这也是平时很少能吃上的美味。 记得有一年我也养了一只大白鸡，是从鸡娃子那么大一点一点喂大的，完全就是我的宠物。每天放学回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它。可是还没等到过年宰鸡，鸡就被黄鼠狼叼走了。我气得哭了好几天。 那年过年，我家没有鸡吃，也就做不成肉勾鸡了，年夜饭那顿擦尖也没啥油水。好在邻居们看我家损失了肉，第二天你一碗、他一碗，送来了几碗饺子。 住大杂院的年代，邻居们关系都很好。过年时，大家做了饺子都要互相送一碗，越送越亲密。 3 饺子里面包钢镚，谁吃得多谁有福气 讲述人：曹静 38岁 会计 我是1978年出生的，记事起，每年的年夜饭主食都是饺子。另外还会配几个扣碗，有酱梅肉、小酥肉、肉丸子、带鱼、小黄鱼什么的。比平时要丰盛很多。 记得每到大年三十下午，大人们就开始忙活着剁菜拌馅儿包饺子。到晚上八点，春晚开始的时候我们总是一边吃年夜饭，一边看春晚。 那会儿家里还是小黑白电视机，可那时爷爷奶奶还都在世，二叔小姑也没出嫁。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围着那台小电视机看，也特别高兴。我是专挑大个头的饺子吃，因为个头大的里面可能包着钢镚，大人们说，吃到了就和中奖一样，来年会发大财、行大运。 可是那么多饺子，钢镚只包三五个，要想吃到真不容易。我年纪小，吃不了几个小肚皮就撑圆了。后来我就耍赖皮，咬一口，看看里面没钢镚，就夹到爸爸碗里让他吃。 最激动人心的就是牙齿被崩住的那一瞬。你“哎哟”叫一声，别人羡慕死了。 二叔最坏，经常装模作样怪叫捉弄我。还记得有一次，他吃着饺子，突然捂着嘴叫唤。我盯着他的嘴，等着看他吐出来的是两分还是五分的。他却佯装一副痛苦样。咳嗽两声咕咚一吞，说不小心把钢镚咽肚子里了。大人们都笑而不语，我却吓坏了，又是给他捶背又是扒开他嘴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原来他是骗我的。 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但年夜饭却越吃越寡淡了。二叔结婚了，小姑出嫁了，自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4 年夜饭，还是在家里吃有意思 讲述人：赵凯文25岁 在校研究生 从小到大，每年年三十，我都是跟着老爸老妈去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但近几年来，大伯、二伯家的两个堂哥相继结婚、生子。爷爷奶奶是年纪越大越爱热闹，别说儿女这辈了，就是孙子这辈，过年谁不回来都不高兴。所以一到年三十，爷爷奶奶家120平方米三室两厅的房子一下子要放二十多个人，都会显得拥挤得不堪。尤其是做饭时，更忙乱。厨房站不下那么多人，好多活就得搬到客厅做。 吃完晚饭，家里媳妇们开始收拾餐桌，男人们要么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要么开一桌麻将玩玩。除了两个堂哥孩子小要早点回家，其他人都玩到很晚才走。 去年，大伯提前在一家四星级酒店订了两桌年夜饭。我们晚上六点就陆续到了饭店。在饭店吃饭的确很省心，菜也花样多，吃完还不用收拾。包间里也有电视机，但不到八点，大家都撤了，说还是在家里看春晚比较自在。我倒是对春晚没什么情结，可家里长辈们不行啊。 前几天，长辈们商量了一下，今年的年夜饭还是要在家里吃。外头吃是省事，可爷爷说没有过年的气氛，也没有家里舒服。一年就热闹这么一回，忙乱就忙乱些吧。 5 年三十，我在美国也包饺子吃 讲述人：雨娟28岁 设计师 我17岁那年，离开山西到澳大利亚读书，到今年已经是第11个年头了。这11年里，虽然我也回过很多次家，但假期多在夏天和秋天，春节是一次都没回去过。 其实小时候在家，我是不怎么爱吃饺子的。不管是韭菜鸡蛋还是猪肉大葱馅儿的，吃完嘴里都一股味儿。而且那股饺子味儿会持续很久，打嗝都是。我更爱吃汉堡、牛排这类的洋快餐。现在在澳大利亚，天天都吃这些东西，反而特别怀念家乡的饺子。 去年除夕，我和爸妈视频了很久。看着他们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耗到两个手机都没电。突然觉得，能吃上爸妈亲手包的饺子，是件特别幸福的事。 第二天，正好我休息，我去超市买了一斤猪肉和一棵白菜，叫了好几个澳洲的朋友来我家里做客。那是我第一次包饺子，看爸妈包了那么多年，也算无师自通了，居然包得挺成功。 今年除夕，我也打算叫几个朋友来家里吃晚饭。到时候我还要和爸妈视频，大家一起包饺子，那气氛想想都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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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山西晚报20160129；本文作者：贾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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