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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故乡忆旧系列257

奶奶的风箱

  在我童年记忆里,最温馨的便是在奶奶做饭时我帮着拉风箱烧火了。

每当夜幕低垂、牛羊归圈的“哞哞”声此起彼伏时,故乡袅袅升起的炊烟笼罩整个村庄。此刻,奶奶在锅台边忙碌着晚饭,而我则一手拉着风箱,一手向灶膛里添着柴草,风箱“呱嗒呱嗒”有节奏地响着,灶膛里的柴草在风箱的鼓动下,火借风势经常伸出灶膛外。因此,每做一顿饭我不是被灶火烧了头发或是眉毛,就是被烟熏火燎呛得又是咳嗽又是抹眼泪。

那时,在我们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用风箱来烧火做饭。风箱,又称风匣,相当于今天的鼓风机,是过去农村家庭中不可或缺的炊事用具。风箱一般是用枣木或槐木等不变形木料做成长方形箱状,内有木板和四周嵌上鸡毛做成的“活塞”,箱外装拉手,用单杆或双杆拉动,箱两端有活舌风口,相当于进气的阀门,箱体一侧有送风口直通灶炉膛。推拉风箱时,活舌一端敞开一端关闭,“活塞”将空气挤压到送风口,鼓吹炉膛以助火势。我们家的风箱是爷爷亲手制做的,经长年累月的使用,拉竿变得光亮而油滑。奶奶说,我爷爷在当时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手艺人,染布、打土炕、制风箱样样在行,尤其是他制作出来的风箱,在集市上很抢手。至今说起这事,我爷爷无不得意地说,由于当时制作风箱这门手艺前景不错,许多亲戚、邻村人都来拜师学艺,外出办事走到哪儿都敬他如贵宾。但制作风箱需要一定的技巧,从取木、晒干、烘烤、裁板到最后完工,每个环节都不能有半点差错。要不然,制出的风箱不是箱体不密实漏风,就是拉动起来沉重费力,用起来不顺手。爷爷还说,在旧社会他家里很穷,为了学上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他甘当人家的牛马,受尽凌辱。因为大多有手艺的人向来传内不传外,爷爷说他12岁那年给一风箱匠当学徒工,匠人觉得爷爷还小,就什么手艺也不藏着掖着,整天耳濡目染,爷爷很快便掌握了制作风箱的技巧。上世纪80年代,随着鼓风机的兴起,大多数人家弃用了风箱。如今农村也像城里人一样普遍用上了液化气、微波炉、电饭锅,风箱也自然就真正淡出了历史舞台。

爷爷制作的第一个风箱,就是奶奶做饭时我帮着拉的那个。这个风箱算来也有70多个年头了,即使现在不用了,爷爷奶奶也不舍得扔掉,他们说老风箱就像一个老活计,看着它就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些艰辛的岁月。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20130924;本文作者:姜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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