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2月12日,太原。北风呼啸,寒气逼人,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装。这天,在杏花岭体育场举行太原市第一届马拉松比赛。
早上七点,我和班里的四名参赛同学赶到了体育场。只见大门中央悬挂着“太原市第一届马拉松比赛”的会标,两旁的彩旗随风飘扬,几名工作人员手拿小红旗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八点钟,大部分运动员已经来到赛场,有的在压腿,有的在田径场慢跑,大家都在做赛前的热身活动。我们四个人的年龄都是二十岁,十分热爱长跑,可今天要跑四万两千多米,而且还想要冲进前20名,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为彼此鼓励,我们打赌说,谁排在最后就请大家吃老鼠窟的元宵。
八点三十分,随着发令枪响,我们一千多名运动员像潮水一样冲出体育场,沿着五一路、迎泽大街……向晋祠方向进发。我虽然身着背心短裤,可刚过董茹桥就热得满头大汗,感到呼吸有点紧,步频有些慢了,但仍然紧跟着由全国马拉松名将白敏崇领头的第一集团。我和其他三位同学相互鼓励,距离相差无几。跑到晋祠枣园头赛程过半的折返点时,我们四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而且越拉越大。这时的我,嗓子里像粘了棉花一样难受,双腿像绑上了沙袋一样沉重,抬腿十分困难,脚上钻心地疼,步子越来越小。汗水、泪水和西北风呼呼刮来的尘沙混合在一起,把我的脸涂抹得像灰色的砂纸。当时我暗想:不能掉队,一定要坚持到底。跑到供应点喝了几口牛奶,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同学正吃力地跑着。一定要超过他,我把这名同学定为眼前的目标,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两腿也像打了兴奋剂,不一会儿就追上他了。接着,我超了一个又一个。跑到迎泽大桥时,我估计已进了前十名。离终点不远了,我甩了甩酸困的双臂,调整了步子的频率,在道路两旁人们的“加油”声中,从迎泽大街到五一路这一段平坦的赛道上,又连超了四人。我咬紧牙关跑进体育场,以两小时五十八分四十八秒取得了第五名。
比赛结束后,我回到宿舍,发现左脚磨出的血泡和袜子粘在一起,用手轻轻一动,疼痛难忍,但心里依然美滋滋的。当晚,我们四人去了老鼠窟,美美地吃了顿元宵。虽然我的名次在他们前面,但钱还是我出的,谁叫咱是班长呢!
就是这次马拉松比赛,让我喜欢上了长跑。更可喜的是,为这次大会服务的一位女校友几年后竟成了我志同道合的爱人。几十年来,无论我去哪里,每天都要坚持一个多小时的跑步和其他活动。那个年代,社会上流行体育锻炼,经常搞一些体育赛事,为的就是增强人民体质,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岁月如水,旧事难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