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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山西谍报秘档系列之八 进山中学——解放前山西的红色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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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统治山西近40年，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诸多方面，用种种手段严密控制，使山西在事实上成为当时的一个“独立王国”。为了延续他的统治，他费尽心思，即使在日寇侵华，民族危难的时刻，也要在“三个鸡蛋上跳舞”，不仅抗日，同时也防备着国共两党对他统治地盘的“渗透”，为此，不仅成立民族革命同志会，使其成为凌驾于山西任何组织之上的权力机构，也建立三大特务组织，用秘密和残酷的手段整肃内外。这些手段不能说没有效果，至少在表面上，一直到在太原解放他逃离山西前，大权从未旁落。然而，历史大潮浩浩荡荡，任何人、任何集团用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挡。阎锡山如此煞费苦心，但在他统治集团的核心，却仍然活跃着革命和进步的力量。如进山中学，就堪称解放前山西的红色基地。 1 一张校刊引出的故事 在省档案局里，有一份进山中学的校刊，是在1944年5月为纪念“五四”运动而制作的特刊。60年之后，这份印刷粗糙的特刊早显得发脆发黄，但细细看去，其中许多的细节非常耐人寻味。 这份校刊第一页是由阎锡山题写的刊头，“进山生活”，上面有两篇文章，主要的文章是由当时的校长赵宗复撰写的《永远保持我们的青年精神，迎接更伟大时代的到来》，左下角的文章名为《五四与新文艺运动》，作者是周力。而这两位作者都是共产党员。 阎锡山能为一个中学的校刊题写刊头，足以说明他对这个学校的重视，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会对这个学校进行某种方式某种程度上的控制，但也就是在这个学校的校刊上，上面却是共产党员在撰写文章，成为共产党的宣传阵地。有点儿复杂，也有点儿讽刺，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完全可以看作是阎锡山统治下的山西的某种缩影。 而阎锡山又如何会容忍进山中学成为白色山西中的一个红色基地？ 这必须从进山中学的建立开始说起了。 先说名字，进山，是原来山西督军府内的一座假山，张之洞任山西巡抚时，起名为梅山，而阎锡山主政山西时，嫌“梅山”谐音“霉山”，所以时任督军府秘书总监、参议总长的赵戴文改名为“进山”，既有激励后人奋进的意思，也有“改进”山西，使山西“进步”的寓意。阎锡山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如何能“改进”山西呢？当时，距辛亥革命已经十年左右了，但在十年间，军阀混战不休，时局动荡，山西同样不安稳，阎锡山周旋于各种势力间，好不容易才把稳了自己的权力，能够顾得上建设山西的问题。1921年6月，它召集了文化、教育以及政界的社会贤达24人，讨论如何治理山西，是为“进山会议”。 1922年，进山会议开到第二年，扩大了参会的人数，增加了讨论的议题，关于教育，是一个特设的大项目。很多代表都谈到了学校不足，师资不足，贫寒子弟难以上学的问题，赵戴文答应会尽最大努力，建议山西省公署和山西省教育厅，创立一所学校，招收全省天资聪慧学行皆优之贫寒学子，免收学杂费，为山西培养优秀人才。 阎锡山对这个建议也非常重视，决定向社会集资入股办学，成立私立进山学校 （在原来的规划中，要从小学办到大学，所以叫“进山学校”。1931年，改为进山中学），且阎锡山自兼校长，赵戴文担任学监，并在1922年9月23日发出公告，在全省范围内招收全免费高小毕业生，条件是“家庭贫寒，品学兼优”。后来，通过入学考试，第一年共招收学生43名。 2 阎锡山的目的还想拉拢山西优秀人才 有阎锡山这块招牌，进山学校的条件在当时的山西首屈一指，学校每月可以支领经费大洋1300元，并拨给山阴县一万多亩土地，作为校田，以生地每亩七十文、熟地每亩一百三十文的价钱租给农民，以此项收入供给学校开支。 学生的待遇也非常好，学杂费不仅全免，而且，全年会发给两套制服，一切校务工作，如打铃、印刷、扫除、管理食堂、图书仪器、阅览室等，都由贫寒学生利用业余时间承担，学校会发给他们书籍、学习用具、抄本等等。同时，学校的奖学金也非常丰厚，入学考试前5名的学生，每人大洋五元，每年举行一次学科会考，优等生奖励大洋30元。 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有阎锡山这块金字招牌，没用多长时间，进山学校就改变了自己的招生条件，社会上的学生也可以报考。1923年，省政府官员的子弟和太原地区的一些学生也纷纷报考。不过，这些人只能享受到半免费。赵戴文的儿子，后来担任了进山学校校长的赵宗复就于1924年入学。 如果认为成立进山中学，仅仅是为了山西培养优秀人才，那么就把阎锡山想简单了。在当时，师生关系，即使是名义上的，也是官员拉拢属下非常有效的手段。如蒋介石，据统计曾担任过37个学校的校长，他的一些心腹，总是舍弃委员长、总裁这些称呼，而直接叫“校长”以示亲近，所以，阎锡山担任进山学校的校长，自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进山学校招收的是山西最优秀的学生，毕业出来也是最优秀的人才，未来必然会是山西各界的中坚力量，如果能取得这些人的效忠，他的地位自然也更加稳固。 3 进山学校一开始，就有革命的种子 阎锡山担任进山学校校长20多年 （不过是名义上的校长，校务一直由其他人负责），从学校里走出了许多毕业生。也正如阎锡山、赵戴文所预料，各行各业都有进山的学生，但让阎锡山万万没想到的，他所希望的，进山的学生成为他统治的爪牙鹰犬，很大程度上成了泡影。从进山学校成立起，革命和进步的种子就在中间发芽成长并日渐茁壮。 进山学校一成立，早期共产党员何雁秋、谢赞尧，进步教师马天启、张暂成、邓初民等就受聘就教于此。老师倾向革命，言传身教，学生濡染之下，又岂会落后于时代？纪廷梓就是个突出的例子。他是太原南郊人，进山学校成立后招收的第一批优秀贫困学生。他1923年，加人了社会主义青年团，1924年成为中共党员，并担任太原团地委书记，同年还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进山支部（1925年，中共进山学校支部成立）。秋季，和张叔平、傅懋恭（彭真）建立了第一个中国共产党太原支部。纪廷梓不仅学习优秀，还担任进山的学生会主席，在学生中秘密宣传反帝反封建以及宣传苏俄马列主义。 1925年，为筹措军费，阎锡山要在全省农村征收房捐。那时国共已经合作，同学们决定共同组织一次针对阎锡山的反捐斗争。5月18日，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房税运动开始，一万多名太原市大、中学生和外县的响应者参加了大会，会后，在纪廷梓和傅懋恭领导下，学生们前往省议会、省公署请愿。省议会议长以下闻风而逃，省公署则大门紧闭，学生派代表进去交涉。威慑之下，阎锡山撤销了征收房捐的决定，斗争取得胜利。从这一天开始，恐怕连阎锡山都意识到，进山学校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他得逞私欲的地方。因为但凡是青年，总是热血和富有激情的，并且心向光明。 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有中共党员进入进山学校，学生中也不断有人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还影响身边倾向进步的学生，使得进山学校的思想空前活跃，他们建立各种社团组织，组织阅读进步书籍，出版进步刊物，在校内外宣传革命思想，开展抗日活动，使得进山学校始终是山西革命的一块重要基地。 4 中共地下情报站就设在进山中学 1937年11月，太原沦陷，进山学校停办，1941年才在隰县恢复，并依然由阎锡山兼任校长，只不过这一次，任校务长负实际责任的成了赵宗复（不久阎锡山不再兼任，赵宗复成为校长）。也就从这时开始，进山中学为山西的革命史，书写了更华彩更壮丽的篇章。 当时，赵宗复已经从燕京大学回来，并凭借自己的能力以及父亲赵戴文和阎锡山几十年的老交情，被阎锡山视为心腹倚为股肱，担任着民族革命同志会的基干干部委员、候补高干以及二战区长官司令部政治部政治交通局局长等职，进入了阎锡山集团的领导核心，而早在燕京大学期间，赵宗复就被校长司徒雷登评价说是“出身贵族，思想激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由党组织推荐，加入共产国际东方部，以和国民党上层官僚有密切关系的缘故，承担着获取国民党反动派与日本勾结反共反苏的情报的任务。回到山西后，党组织又安排他在二战区领导机构中开展工作。这样一个人，会把进山中学带往什么方向，简直不用考虑。 在为复校做准备时，赵宗复就想到要占领这块阵地，为革命培养人才，许多共产党员在赵宗复的推荐下入校，如阴纫斋、赵中枢、梁维书、杨友多等，或承担校务，或接受教职。学校办起来后，赵宗复和这些进步教师不仅教给学生文化知识，也从各方面引导学生，使他们受到进步思想的感染。 在赵宗复等人的领导下，进山中学的学生组织社团，自发地与国民党的校内组织三青团、华北通讯社做针锋相对的斗争；成立地下党的外围组织“读书会”，秘密购买共产主义书籍，还组织进山图书服务社，为社会上的进步人士服务，在被阎锡山封闭禁锢的太原，成为沟通外界，传播新知的阵地；广泛参与社会活动，始终和全国的爱国人士一起，投入到争取自由、民主的洪流中。 而在太原解放前夕，进山中学的师生更是直接投身于这一伟大事业，中国共产党的地下情报组织909工作站 （909是中共的情报系统内军务系统的代号），就设在进山中学，在赵宗复他们的努力下，为解放军送出飞机场、城防、古迹分布等大量情报，其间又涌现出了许多感天动地的英雄事迹和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前文（《赵宗复：阎锡山身边的“余则成”》）已有涉及，后文亦会详述，敬请期待。 ■ 本文核心史料来自于刘湄所著《永远的丰碑》，谨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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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山西晚报；本文作者：李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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