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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故乡忆旧系列205

儿时浑源的山桃仁

  我小时候,日子过得很艰苦,少油没盐,所以我们浑源这片儿的村里人都用山桃仁挤油。

    从山上摘回来熟透了的山桃,像一枚一枚的黄杏,但又苦又涩不能吃,只能捣出里面的桃仁来挤油。具体方法是将山桃仁用石碾轧碎,然后捏成一个一个的圆饼,在热锅上烙,烙得软软乎乎,再按上去使劲挤,一股一股的油汁慢慢流向锅底。这样烙一会儿挤一挤,烙一会儿挤一挤,直烙得焦黄焦黄再挤不出油为止。

    山桃仁的油清亮味美,调凉菜胜过芝麻香油。女人们还可以抹到头发上,乌亮光滑而不腻,是天然的高级头油。挤完油的桃仁饼还可以熬粥喝。熬一锅小米稀饭,拿两块桃仁饼捣烂掺进去,再放一些盐,喝在嘴里其香无比。这都是穷苦人的智慧,想方设法要让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那天下午放学,母亲刚挤完山桃仁油,油浸浸的锅里烙着挤完了油的山桃仁饼,焦黄焦黄,看起来香得诱人。我和妹妹每人拿了一大块,母亲连忙说不能吃那么多,吃多了中毒。她只给我们每人掰了一小块儿。

    山桃仁饼吃在嘴里是苦的,但也有一点儿油脂的香味,吃起来也像是高级点心。母亲出院去喂猪,我又悄悄偷了一块桃仁饼,掰成两半,给了妹妹一半自己拿了一半,吃完后出去玩。

    刚出大门口,我就开始喉头发痒难受,只想使劲尖叫几声。尖叫一声,身上就感觉舒服一些。我连着尖叫了好几声,就觉得迷糊,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记得哥哥把我背回家时,妹妹也在院子里迷迷糊糊地趴着。母亲说我们是吃山桃仁饼中了毒,吃多了会毒死的。连忙让哥哥去刮一点山桃树的皮熬水喝。这种水的颜色深红深红的,苦涩苦涩的,有一股浓重的山桃仁味,我喝完后浑身还是软的,只想睡觉。妹妹也喝了一些,又迷迷糊糊地睡去。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经验,用山桃树的皮熬水可以解这种毒。

    第二天早上,我已经完全清醒,身上一点也不难受了。妹妹已经在院子里玩,她拿了几根刮了皮的山桃木棍跟我说,棍上的皮都给我们熬水喝了。

本文来源:山西晚报20130328;本文作者:王有国(浑源)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3-0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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