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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山西新闻界的老前辈口述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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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下旬,接到人民日报社寄来的“人民日报口述历史第一集”《战火染红青春岁月》,我就急不可待想给几位老同志送去。12月26日,准备给赵改芬老人送书,先给她的儿子赵晓空打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让我陷入了悲凉之中,老人已于9月逝世了。 2011年,人民日报新闻研究中心的朱悦华打电话问我:人民日报社正在找那些仍然健在的老同志,请他们说说当年在人民日报工作的情况,以口述的形式把他们所说的情况记录下来。你的身体怎样,可不可以帮助我们做这件事? 我于1990年由 《中国环境报》推荐,到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进修。一年的时间里,住在人民日报社九号楼,吃在人民日报社食堂,实习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在《人民日报》以及 《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了10来篇稿子,与《人民日报》确实有过密切联系,对《人民日报》有一点难以割舍的情结。我答应了她,她给我提供了四个人的姓名、地址和联系电话。这四个老同志是赵改芬、张文昭、彭立星、顾丙和。他们当年都是《晋察冀日报》的工作人员。 《晋察冀日报》与晋冀鲁豫边区的《人民日报》1948年合并后,创办了华北区中央机关报 《人民日报》。报社人员根据全国解放战争进展情况,分为两拨,一拨先去太原创办《山西日报》,一拨准备进入北平创办新的报纸。 战争进展的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准备进入太原的一拨人,在太原附近的榆次住了下来,直到第二年4月解放太原时,才跟随大部队进入了太原,接收了阎锡山的报纸、电台。另一拨人在北平解放后,进入北平创办了 《人民日报》。因此,不论是曾经在《晋察冀日报》、还是在《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工作过的同志,都应该算是《人民日报》的老同志。 这四位老同志中有三位因山西日报社电务部撤销,离开了报社,一位是进入太原就去创办广播电台了。对他们的采访都很顺利。因为我对《晋察冀日报》的历史不了解,他们说的有些情况我不太理解,所以后来出现了三番五次打扰他们的情况。赵改芬和张文昭都是86岁,两人身体都有病。张文昭那里只去了两次,一次是采访、一次是请他审稿。在他看稿子时,明显能听到他的喘气声,我以为他患有哮喘,他告诉我是心脏病。这样的老人不便打扰,后来就是通过他的儿子——太原晚报社的张红旗补充情况、充实稿子。彭立星、顾丙和那里,都是去了很多次。 赵改芬对这次采访非常重视。她在晚年患有乳腺癌,后又转移为肺癌。她顽强地与疾病斗争着,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休息。她把我的采访,看作是组织上派人来了解情况,非常郑重地接受采访。她一定坚持要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一气谈了一个多小时。老人对这件事特别重视,想起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把草稿给了她,她除了自己看,还把儿子或者女儿叫回来让他们看。为了把情况搞清楚,把稿子写好,我三番五次地去她家询问,她的儿子赵晓空为了减少我的麻烦,也常到我家核对稿子。反反复复,对情况了解得多了,老人家也不把我当外人了,还给我说了几个“小秘密”。有的“小秘密”可不是小秘密,一旦公开,可算是惊天的新闻。不过,既然是小秘密,我就要给老人家保守这个秘密。 赵改芬的父亲很早就参加了抗日斗争,1937年7月8日正式参加了八路军。1938年在与日寇的战斗中受了伤,拖了很长时间都没治好。最后,还是白求恩到了晋察冀边区,给他治好伤保住了腿。父亲经常交给赵改芬一些送信的任务,她都勇敢地承担并很好地完成。有一次日本鬼子来扫荡,冲进院子里把她的父亲和户主老乡抓住,赵改芬闻声赶紧返回屋里,跳进一个荆条编制的粮囤里,日本鬼子用刺刀向着粮囤猛刺了几下,幸好没刺着她。鬼子占了房间,晚上就在屋里睡觉。在鬼子的鼻子下,她没吃没喝,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睡觉。一有困意,她就使劲掐自己。直到两天后,鬼子撤退了,县里的一位同志来了,赵改芬才打了招呼跳了出来。 1945年年初,赵改芬满18岁,结了婚,就随着丈夫李英才参加革命了。这时李英才已参加革命6年,在 《晋察冀日报》电务部当电台台长。毛泽东同志在《晋绥干部会上的讲话》,是一篇阐述我党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关于土地改革工作中的总路线和总政策的重要讲话。这个讲话就是李英才连续工作4小时,一字一字地发到全国各地的。赵改芬在《晋察冀日报》负责给中央领导同志分送《大参考》。她那时识字不多,但是,知道自己是干着一件大事。 1946年,国民党发动了内战,赵改芬和同志们在撤离张家口之前,请张致祥(后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给她照了一张相片。那是一个面带笑容、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头发用布条扎着一个小辫。 朱悦华看了赵改芬的口述稿后,写了一篇题为《历史深处的一抹霞光——致赵改芬》。朱悦华深为赵改芬的经历所感染,热情地讴歌了赵改芬等一批老同志。她在文章中写道:回望自己的历史,或许对于她来说更是一种安慰和寄托。那过去了的时光、消散了的战友,此刻都沿着这样一种思绪聚集鲜活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让她快慰呢?60多年后,还有人记得她,这薄薄的几页纸,也许对她是个巨大的欣慰。 令人感动的是,几乎所有接受采访的老同志都表示出了与赵改芬同样的热情。安岗、陈柏生、王金凤、宋诤、何燕凌……他们都是80多岁甚至90多岁的老人了,但他们的思想又都是那样的鲜活和生动,坐在他们面前,你不由得会深怀敬意。 赵改芬走了,她把历史留下了。这历史将激励我们一路前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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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山西日报20120110;本文作者:张可兴 作者单位:太原市环保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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