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搬到汾河边上时，汾河还是一条天然河，未经雕琢，丽质天成，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我们这些生活在河边的小孩子们捉菜花蛇、捞蝌蚪、游泳……有忙不完的“活计”，守着汾河长大，在它身边留下了足够一生神往的记忆。

    上世纪80年代初，我跟随父母到了汾河岸边的太原师范学校，爸妈一心扑在教学上，很少有时间管我，我的童年几乎是无拘无束的。

    汾河虽是主河道，但未经修缮，只是在远离河道的地方建了堤坝，雨水过后，水会溢出河道形成支流，并在沿河周围留下大大小小许多水洼，浅的没过脚面，深的探及胸口，而且终年不会干涸，每个小塘边都有各自的风景和栖息的生灵，小的水洼里蝌蚪多，常有人来捞，据说是做药引子的，我们用手就可以捉起来，滑腻腻、肉乎乎的，黑不溜秋。我们常在河边，基本可以看到蝌蚪变成青蛙的全过程，有好多先天发育不全的，只长出了一只脚。夏日的傍晚，河边，蛙声阵阵，甚至校园的小花园、草丛里，也常能看到。夜晚在林荫道上散步，时常会有受到惊吓的青蛙从脚面一跃而过……

    有一年，全国掀起支援甘肃植树造林活动，那时我正上初一，学校发动学生都要积极搜集树籽，捐给甘肃。我们班自发组织起来，去汾河边茂密的树林中打树籽，只记得打也打不完，采也采不尽。我第一次见到螳螂，它挥舞着“大刀”，和图片里的一模一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凶巴巴的，我用手去抓，它毫不客气地砍了我一刀，然后迅速逃之夭夭。

    我家门前有个水缸，水缸里的水是用来浇花的，妈妈爱养花，水缸里终年栖息着一些泥鳅和小鱼，都是我从汾河边的水塘里捞的。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只用一个箅子，探到水中，然后用力快速捞起，一定是有收获的。也有收成不错的时候，半拃长的小鱼拾掇拾掇可以干炸满满一碗，算是改善生活了。

    如今，南内环桥已经宽敞无比，四周的钢筋水泥建筑丛林般密布，而我少年时期，那里仅仅是被去河边拉沙子的马车踩出来的一条土路，四面八方的马车悠闲地往河边走，汾河有着用不完的沙子，有时下学运气好，碰到空马车，还可以搭车回家，路边还有个车马大店，沿途有捡不完的马粪，这是养花的最好肥料，那时的花儿格外茂盛艳丽。

    听着马车夫哼着小曲，大烟袋冒出的烟儿混着潮湿的沙土味，绕梁到今日，仿佛还是那么清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