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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的秋

  一叶落而知秋。

    “北国的槐树、银杏、白杨,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自立秋那个节气以后,在一场接一场若有若无的秋风秋雨之后,金黄的落叶逐渐铺满太原的大街小巷,一片宜人的秋色几乎醉了太原人……

    秋以一种安详成熟的姿态直指人的心扉,不觉生出几分惆怅来——怀念、故人、夕阳。人生一世,也许属秋的人生更为壮美。

    抓紧时间,好好看看太原的秋。 

桃园路这一片儿 

    桃园路两边高大的行道树的叶子黄了!“晓来谁染霜林醉”啊?已经秋天了吗?已经霜降了吗?这些叶子竟似在一夜之间就老气横秋了?

    前些天,去火车站送一个老朋友,在站台上挥手告别,在落寞里看着他徐徐走出我的视线,此一别也许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得相见。人到中年情感忽然变得脆弱,禁不住就有些感伤。

    黯然坐了车回去,当车从迎泽大街转进桃园路的时候,就在那一刹那间,几乎是一大片黄色撞入我的视野,我定睛细看,是两边高大的行道树的叶子黄了!“晓来谁染霜林醉”啊?已经秋天了吗?已经霜降了吗?这些叶子竟似在一夜之间就老气横秋了?

    车沿桃园路向前,我贪看两边的景色。其实早有人注意到这条街道的美了,有摄影家摆着三角架,正在捕捉这一片醉人的黄色。我提前从桃园四巷就下了车,站在路边上向两边望,桃园路高大的行道树枝叶相接,在夏天是一条浑然天成的绿阴道,而现在则变成了一条金黄色的通道。

    我是前两年才发现了桃园路的黄叶的,那天正是和今天离别的老朋友一起徜徉在这条路上,当时也是秋风起处,黄叶纷飞,两个人边走边欣赏这路边的风景,还一边感慨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数十年后我们都化成灰烬,与这个世界再无关系。一时间惆怅满怀,两个人还在路边的一个小酒馆里喝了几杯,出来时,天已经大黑了,我们在路灯下踩着黄叶相携而去。

    朋友今天匆匆而去,我们竟然没有注意到,桃园路的树叶又黄得灿烂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

    路人行色匆匆,没人和我一样注意这身边的景致。风一起,这些金黄的叶子又开始飘落,街道上已经铺了浅黄的一层,行人的脚步正从黄叶上踏过。我呆呆地看着这些落叶,物是人非,又不免伤怀。

    从桃园路出来,我走上漪汾桥着意去寻找秋的况味,极力想从那份萧瑟中摆脱出来。站在新建好的桥上,极目而望,碧宇澄澈,雁阵斜飞,西风飒飒,汾水盈盈,一时间还真是心境大开。公园两岸的花依旧开得热烈,有人在放风筝,可惜那条长长的线忽然就引出思念来了,我又想起了远去的像风筝一样飘在天边的老朋友。“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还是一千年前的欧阳修写得透彻,人生易老天难老,胜景常在而离别难以抗拒,这是人生不如意事中最让人无法释怀的了。满意 

天凉好个秋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如果你这样问,我会说,我也愿意。

    爱这座城市,最爱它的分明,就像眼前这秋天,透彻得让人难以回避。行走于城中,目之所见,耳之所听,嗅之所吸,触之所感,美时美刻与美人美景无处不在,意浓时,禁不住让人也想道一声——天凉好个秋!

    蓝是太原秋天的标志之一。秋日的天,总是晴朗接着晴朗,明媚跟着明媚,阳光依旧,但已不再有夏日那炫目的光以及疯狂的热。绝大多数时候,天都是蓝蓝的,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目无边,极具纵深感。晨昏时分,偶或有微风轻轻掠过,吹来几朵淡淡的云,散漫在半空,似飘不飘,似荡不荡,却使天空显得格外高阔,分外旷远。在天朗气清的城市里随处都可以望天,在东西两山上看可知“天高地厚”,在高楼广厦间看可晓人微言轻,在河边湖畔看可感宁静安详……生活往往是这样,最熟悉的最易被忽视,最忽视的才值得我们最珍惜,就像这秋日的天空。

    凉是太原秋天的另一大特点。无论是初秋的凉快,还是仲秋的凉爽,抑或是暮秋的凉气,凉意总是那么悄无声息,一点一点砭进人们的身体。间或有几场秋雨下过,更是下一次凉一层,隔日推窗或出门,身上的衣服必是短的换成长的,单的换成夹的,薄的换成厚的,不知不觉,人就被衣服裹进了冬天。太原的秋凉几乎都在夜里,因此,郊野你能听到更响更喧闹的虫鸣,城内你能听到更多更嘈杂的市声,唱歌的,跳舞的,逛街的,遛弯的,下棋的,烧烤的……花前月下,街头巷尾。他们不是喜欢这秋日的夜,而是贪恋这如水的凉,让人舒筋松骨,推心置腹,尽享幸福时光。

    太原的秋有两帧好景,你不一定注意过,却可能感觉到,如果没有感觉到,那可千万不要再错过,它们就是植物的叶与天上的日。植物对秋的感觉最为直接,一场雨一阵风,枝叶就一点点改变着容颜。从浅浅淡淡到一树金黄,从三棵两株到一街变色,淡抹浓妆,近看远观,像一幅不停变幻的水彩画,把城市涂抹得美丽而生动。特别是秋风吹过,满枝摇金,一空碎舞,遍地金黄,人行其间,能真切地感受到一叶知秋的美丽。

    在太原,在秋天,你不一定要赏明月,却一定要看夕阳。黄昏时分,无论是行走于东西方向的大街,还是站立在宽广的汾河岸边,只要是晴天,你一定躲不过那美得让人心动的夕阳。随着时间推移,太阳一点一点下落,光芒一点一点变弱,色彩一点一点变浓,整个城市一点一点披上了七彩的霞妆……

    这就是太原的秋,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神迷。想起了郁达夫的感叹:“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如果你这样问,我会说,我也愿意。燕昭 

老年大学,秋日里的好风景 

    其实,这个城市的秋天,原本就是很漂亮的啊。从初秋到晚秋,天总是蓝的,树总是绿的,起风的时候,叶子沙拉沙拉地响,不知名的小花开满整条街……

    妈妈从老家来照顾怀孕的我,老公怕她无聊,给她报了老年大学,某日闲来无事,我陪她去上课,很意外地,居然看到了从未曾见的好风景。

    老妈临出门前精心收拾:橘黄上衣配天蓝仔裤,头发高高盘起来,马上年轻了好几岁,坐上831路公交,还引来了不小的回头率。老妈心情很不错,一路上指着窗外,跟我讲这里的叶子红了,那里的月季居然还盛开着呢。其实,这个城市的秋天,原本就是很漂亮的啊。从初秋到晚秋,天总是蓝的,树总是绿的,起风的时候,叶子沙拉沙拉地响,不知名的小花开满整条街,大量红的黄的新鲜水果陆续上市;气候也好,大多时候都是秋高气爽天气晴朗的,虽然早晚有丝丝凉意,中午前后,天仍然是热的,出门遛遛,很是舒服;而且这样美好的秋,那么那么漫长,直到叶子好像一夜之间掉完的时候,冬天才来呢。

    饱赏一路美丽景色,到了老年大学,一进合唱班,又是一派好景致:五六十位老头老太正两手叉腰,整齐地唱“咪、嘛”呢,我被这种壮观震了一下,赶快收拾起游戏心情,找了座位坐下。老妈立刻进入状态,第一时间扎入歌声的海洋,我没好意思跟着唱,扭转头来细细打量:别看是一帮上了岁数的人,精神头一点也不比我们年轻人差,难怪老妈要打扮,这里的衣裳桃红天蓝柳绿都有,这里的发型卷辫子直发齐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蓬勃朝气,妈妈不收拾可真被人家比下去了呢。发声练完了练唱歌,老师边打开钢琴边念叨,教老年人要像教小孩子,一定要有趣味呢。于是,在歌声和笑声里,一曲《情深谊长》被老人们唱得婉转悠扬回肠荡气。在我眼里,此时此刻,这边风景独好:窗外绿树成阴,屋内歌声袅袅,墙上牡丹在工笔画里大朵盛放,门后钢琴在秋日暖阳中丁冬作响。仅有这些还不够,我坐在窗边——一只水鸟就径直飞了上来,黑眼睛红嘴唇,在我眼前打转——这里紧挨着滨河公园啊。

    突然想起老妈上完数码摄影班,回来讲学员们的作品去平遥参加了大展,最近又要去晋祠拍照片——彼时我姑且听听,如今我完全相信;单位同事也讲过温总理来太原时,葫芦丝班曾为他表演、与他共进午餐——彼时我只是惊奇,如今我彻底叹服。在这样的氛围里,连初来乍到的老妈也有了理想,要考上合唱团,去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呢。

    老年大学的好风景,原来不止来自天然,更源于心灵。何念我 

小巷里的秋色 

    这几年太原的好多街道都把景观树改成了隐性,虽然还没到有勾勒出“碧云天,黄叶地”的浪漫图画,但色彩也很漂亮了。

    很早以前看过篇文章,说一个好的城市,一定要有能让人留恋的街头风景。例如北京街头的白桦树,还有一张著名的照片,秋日铺满银杏叶的街道,一对恋人在街边拥吻。可能是受这照片的影响,这几年太原的好多街道都把景观树改成了隐性,虽然还没到有勾勒出“碧云天,黄叶地”的浪漫图画,但色彩也很漂亮了。每天上班,路过南内环街,我总是忍不住让出租司机尽量靠近公交道,就是为了看看中间的绿化区,有红的花,绿的树,顶着一头黄发的银杏树。

    不过,我个人喜欢可以触碰的景致。我住在南内环边的一条小巷,小巷绿化得很好,路边种着西府海棠,四月里,一条街都是香的;墙头爬着常春藤,小巷的砖墙是十几年以前砌的了,隔一年半载的就会刷一侧白灰,露着斑驳灰白的底子,常春藤是从墙那边爬过来的,长了老多年的茎叶都是粗粗的,叶子挂在上面经常到了腊月寒冬也不掉下来,不知这常春藤是什么品种,从十月中开始,叶子就变得有的黄、有的红,远远望去,就像莫奈的印象画。周六的时候,总喜欢约一堆女友来家里饮茶,有那爱照相的我总推荐那堵长墙,开始还有人说,啊,一个小巷子里的一面旧墙!后来拍出来,她就拿了一堆衣服来我家,说那墙、那墙头的藤,还真有感觉。

    树叶的红不比花瓣红来的娇贵,以前听李煜的诗“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然而树叶一红就是好几个月,十月的藤叶红得还很灿烂滋润,到了十一月,才红得有点憔悴了,到了十二月,红得已然苍茫,颇像曹操的名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月里,那红得就疲惫了,红里发着黄发着灰,若有瑞雪压上一头还好,若是一直不下雪,看着干干的红叶,让人心里都有点怜惜。到了二月,墙头留着的红叶更少,以前欧亨利有篇小说《最后一片树叶》,讲一个重病的女孩子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上。有时我在墙下过,心下黯然时,也盼着这树叶一定要留着,就算“好死不如赖活着”,直到三月春来,新芽顶掉旧红。

    作为一个知足的人,小巷四季景致各有不同,秋来有秋的美。早上上班的人太多,路太嘈杂,还顾不上细看,晚上回家,路上几无行人,树叶在墙头微颤,想,人要珍惜,最好的景致就在身边。费煜

本文来源:山西晚报;本文作者: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1-05-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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