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散步从湖滨广场工地经过,这里焊花飞溅、哨声阵阵,听说这里要建一座集会展、办公、餐饮、娱乐等为一体的现代化广场,可我脑海中闪过的总是被拆除的湖滨会堂旧貌。
1964年,我第一次走进湖滨会堂,当时我正上初三。那次,我还见到了陈永贵。记得我和同学们坐在太原最大的会堂里听永贵大叔作报告。不记得他讲了些什么,只记住了他头上那块白花花的毛巾。借着上厕所,我和几个同学上下左右地转了几圈。只进过几家电影院和学校的礼堂,如此大的建筑惊得我张口结舌。那些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工人阶级真伟大,能造出这么大的房子!
第二次走进这里是“文革”中。1966年冬天,“文革”进入了疯狂的批斗狂潮,各级领导和学校的老师们早已被斗得灰头土脸,人们的心比呼啸的风雪还要冷!一天,学校大楼上的高音喇叭通知,下午在湖滨会堂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批斗会,号召革命群众踊跃参加。为表示自己对“文革”的支持和早日加入“红卫兵”外围组织,我和几位同学积极响应,步行前往。不知何故,途中有位同学借故离开了。会堂里回荡着“砸烂”“斗臭”的战斗口号,舞台上站满了胸前挂着批斗牌子的“走资派”。昔日的首长们面如死灰、弓腰低头,让人心生同情与不忍。在众多被斗者中,我看到了那位中途离去同学的父亲。原来,他是不忍看到自己的父亲遭此羞辱。被斗者年龄都大了,体力渐渐不支,有一位竟瘫倒在台上。想到同样遭受此难的父亲,我不忍再看了,偷偷溜了出来顶着风雪走回了家。哪一天,我觉得这座会堂像一座阎王殿,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建筑。
自那以后,我就经常来这儿参加活动了。在这儿看演出、听报告,还在这儿的舞台上演过节目。会堂前的广场成了我们全家散步纳凉的首选。搬到附近居住后,几乎天天都要走近它、去看看它……将近半个世纪,湖滨会堂和它身旁的那座公园成了太原的标志,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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