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40年代,我在太原市天平巷小学上初小,同班有个和我很要好的同学周毓英。他家住在通顺巷。通顺巷是一条直南直北的小巷,它的北头通估衣街,南头通东羊市街。巷的两头各有一座二层骑楼,底层可以通车走人。二层飞檐起脊,缘瓦积尘,幽绿幽绿的。他家就住在南头路东一处逼仄过道尽头的一个四合院里。由于平日里多彼此来往,我到他家的次数就多了。
后来,发现通顺巷北头路西有个高台沿黑油漆大院里,经常有日本兵摇头晃脑进进出出,还看到日本宪兵骑着高丽大马在街上巡逻。一次,我们看见一个日本兵从那门里出来,冲墙小便,就躲在暗处口喊“抗啦”一声,那日本兵立即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大马微低下头。骑马的日本宪兵见状,跳下马来,顺手便朝那个日军脸上连抽两耳光。那兵嘴里喊一声“哈伊”向前迈半步,又直挺挺地站直。直到宪兵走远了,他才垂头丧气地离去。我对周毓英说:“这是什么地方,凭由他们糟蹋呢。”
周毓英是班里的好学生,毛笔字写得尤其出色。后来,我俩又考入太师附小高小九班。大约1949年,他在北京参加了“南下工作团”。之后,又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
1953年11月27日,他寄给我一张相片,相片背面写着:“启明:这是中秋节在朝鲜照的,因为是自己照的,所以照得不好。毓英。”此后,他就渺如黄鹤、音讯全无了。每一想起他,就不由得心潮翻滚、思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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