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平遥古城的北面,距城仅1.5华里,叫新南堡。新南堡由东、西、南三道庄组成。西庄路西南头的第一个院便是我家的老宅。
我家的宅院大而宽阔,足有两亩地。院的南面是一溜整齐的三间南房和厨房及厕所,其对面是正房及一间放杂物的柴房,再靠西是宽敞的磨坊。磨坊西侧是一片不大的枣树林,再往西就是一溜仅一人高的土夯墙。土墙南面是三间旧西房。
我在老宅度过了10个春节,但印象最深的要数我5岁的那个春节。因为那年(1953年)的春节过得叫人惊心动魄。
记得那年除夕,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都聚在北屋包饺子。听到院里的大黑狗汪汪直叫,大家并未在意。夜里一点多钟,包完饺子的父母亲回南屋准备休息时,在院里看到大黑与另一只狗厮咬得难分难解。街门已关,从哪里来的野狗?父亲仔细一瞅,发现原来是只大灰狼。可能是因为冬天寻不着猎物,饿极了的大灰狼从低矮的西墙窜到我家院里想找点食物,不想遇上忠于职守的大黑,岂容灰狼任逍遥!父亲急忙叫出了西屋的姚姓房客。姚叔叔长得膀大腰圆,有一股猛劲。他看了大灰狼一眼,抄起一根大木棒就追了过去。只见他半蹲着身体,横着木棒就给大灰狼来了个“扫堂腿”,被大灰狼躲了过去。大黑寻着灰狼紧追不舍,我们姊妹几个在屋檐下呐喊助威,姚叔叔抡着木棒三番两次地横扫大灰狼的腿部,都被大灰狼连蹿带跳地躲过。这样前后围追堵截几个回合,大灰狼渐渐吃不消,见无路可逃,只得夹着尾巴从西墙头逃窜而去。我们众姊妹高兴地拍着手欢呼起来。大黑以胜利者姿态跑到父亲身边又摇头又摆尾,似乎在邀功请赏。父亲亲切地拍拍大黑的头,叫我从屋里拿了一大块肉给大黑,算是对这位看家护院勇士的奖励。
被大灰狼这么一搅和,全家人的睡意顿消。于是大家又不约而同聚到北屋,一边唠嗑一边吃零食。当我问父亲“姚叔叔为什么光打狼腿不打头”时,父亲告诉我:“你姚叔叔是专家,他知道狼是铁头脑袋麻秆腿,只要扫着它的腿,绝断无疑。”我佩服地点着头,没想到不经意间又学到一点知识。这样大家有说有笑整整聊了一个通宵,名副其实地守了一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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