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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故乡忆旧系列148

故乡的老井

  那日看电视,无意中换到了电影频道。电影频道里正播放着由张艺谋、吕丽萍主演的《老井》。

看完《老井》后,久久不能入睡。电影《老井》使我想起了故乡的那口老井。虽然故乡早已用上了自来水,但故乡老井中那清洌甘甜的井水,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乃至在我离开村子几十年后,还清晰地记得那老井的恩德以及和它相关的故事。

母亲嫁在本村。老井就在村西姥姥家的大门口。说它是老井,是不知什么时候挖的。姥姥说,她嫁过来时,就有这眼井了。

老井是村民们的生命所在、健康所在。人们视井为宝,爱井如命。为了不使脏水污物污染井水,人们垫高了井台,加了井盖,并在井台的背面和侧面垒起了半人多高的围墙。冬天,井沿因打水而结冰,井口变得越来越小,人们便拿来镐锹刨掉;下了大雪,人们会主动地把通往井台的路扫出来;到了春节,人们在贴自家对联的同时,总也忘不了在井台上贴上喜庆的春联。人们对老井的那份感情,那份敬重,那份虔诚,令人难忘。

农家少闲月,一年四季总是忙忙碌碌的,但不管多忙,家中水缸里的水是不能没有的。所以,挑水便成了农家每天都无法回避的一件事。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雪雨,迟延不得,耽搁不得。家中有无挑水的人成了衡量一个家庭是否完整的标准。如果家里没有男人,就会被人说“连个挑水的人都没有”;谁家的孩子长大了,就说“看人家那小子,都能挑水了”。

我挑水是从13岁那年开始的。刚开始时我不敢上井台,就到村东二郎庙前的“泉泉河”上去挑泉水,后来看到有和我同龄的孩子去挑井水,怕人笑话,就硬着头皮上了井台。小孩子挑水最怕的就是把水桶掉到井里。如果井台上正好有大人挑水,就会帮我把水从井里提上来。在没大人帮助的时候,只好是自己提了。自己提水经常是水没打上来,却把水桶掉到了井里,只得从邻居家借来耙子,绑上钩子捞桶。

由于年龄小,挑不动满桶水,就挑多半桶。当我晃晃悠悠往返几次把水缸挑满时,特别是听到大人们说“这小子,也能挑水了”的夸奖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

人们挑水一般都选择在早晨,因为早晨挑回来的水一天用起来都是新鲜的。每天清晨,当我还躺在热被窝里的时候,就会听到院里扁担和水桶的撞击声,我知道这是父亲要去挑水了,这时母亲就会叫我起床。我舍不得热被窝,总是赖着不起,于是母亲就给我讲了一个懒婆姨的故事:一天早晨,男人早早起来去挑水,当挑回第一趟水的时候,懒婆姨在热被窝里伸了一下懒腰,并拉着长腔喊了一声“起”,男人一走,就又缩进热被窝里去了。男人挑回第二趟的时候,懒婆姨又从被窝里钻出来喊了一声“起”,男人一走,她又躺下了。当男人挑第三趟水回来的时候,这个懒婆姨又装模作样地重复着上两次的表演。这次男人没有把水倒进水缸里,而是把满满的一桶水倒进这个懒婆姨的热被窝里……

如今,村里早已用上了自来水,一扭开关,水就来了,人们再也用不着到井台去挑水了。然而,故乡老井的风光,老井的趣味,老井的故事,却因此也在渐渐消失。

本文来源:;本文作者:喜根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3-03-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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