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秋,我四岁那年,父亲携全家由汾阳迁居太原,在钟楼街中段叫靴巷的狭长小街安家。一套不足15平方米的低矮小南房,承载了全家五口人的饮食起居。
三年后,四弟呱呱坠地,土炕睡不下,木柜就升格为父亲的床铺。房檐下,一个水缸打造的火炉煮饭烧水,每年入冬前被挪进屋里,兼取暖职责。由于空间小,母亲总不厌其烦地提醒孩子们切勿弄倒火炉。一天早晨,母亲做饭时不慎碰翻水壶,滚开的水浇在右臂和手背上,烫起一长串紫色的水泡。可怜的母亲紧咬着牙关发出嘶嘶声,催促我们赶快吃饭,不要耽误了上学。1961年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房顶多处漏水,家里所有能够盛水的物件全都派上用场。挨到天明,雨停了,但顶棚开始坠落,土块儿、砖瓦纷纷落下。我们急忙抱着被褥衣物躲出门,整个屋顶坍塌了!幸好房管部门办事很有效率,不到十点钟就把我家安置到一处临街门面房住下。这间屋子呈条状,比起原住房,长有余而宽不足,尤其土炕小了许多。经我们申请,房管部门把对门一个水井棚略加修葺,增加了十余平方米的居住面积。从此,我家算是拥有了“两处”住所,乐呵呵地生活下去。
说来可笑,我家没有钟表,三弟常常开门探出头向路人询问时间,经常吓人一跳。不料,这处蜗居竟然被人看中,以双龙巷一处20多平方米的房屋交换!
如今,我们哥几个相继成家,都因“房改”而受益,先后搬进宽敞明亮的新楼房。住房狭窄受憋屈的光景一去不返,长眠于地下的父母双亲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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