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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核心是自由精神和独立思考”——对话首届山西散文名作奖获得者玄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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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关云长·遗失的血性》 问：请谈谈这本书的选题和独特切入点。 玄武：在书中我努力还原一个真实的关羽将军。在我看来，关羽将军在史书中，是一个真实得让我们今天看来也是栩栩如生的人。他的真诚，真实，血性，他的勇武，在我的成长经历中，始终让我感动。写作此书，我只是把我经历岁月磨砺之后、变得成熟和深厚的在童年的感动和膜拜之情真实表达出来而已。在《关》一书的书名中，特别指出“遗失的血性”一词。这血性，恰恰是古代士人身上所具备的最珍贵的物事之一。若与当下相较，那么真实，真诚，正义，有所为有所不为，很多都是当下的人们所缺乏的，所需要寻觅和找回的。确切地说，古代的士人，在努力寻求一种有尊严的生活，这尊严不是建立在职位和财富的基础上，甚至与职位和财富毫无关系。我何其向往那种内心宁静而富足的生活…… 关于散文 问：你觉得长篇散文的结构如何把握？ 玄武：长散文对作者本人是挑战，对读者则是挑衅。有观点认为，长篇散文的写作者有任才使气的倾向，就像汉赋的作者们那样。大白话讲就是有些炫耀才华。我以前不同意这种观点，近年在思考。 我自己长短散文都写。长散文对作家的整控力提出严峻考验。你不能写着写着就弄不明白写到什么地方了，迷失到自己作品里，像为情所困的男人或者女人。整控力对作家来说极为重要，我认为有可能最为重要。 我的散文很少有超出两万字的。系列散文会长一些。 于我来 说，长散文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说，即便长，也只能如此了。仍有很多内容隐伏在文中的字里行间。有读者认为我的文章太密太浓烈，读着喘不过气来，我也为之苦恼。我不能再化开、让它更长了。 有作家以哲理来架构散文，我不同意这样；有作家完全感性地去写，我认为他写了一大堆新鲜的肉，但是没有骨头立不起来。我警惕自己这样。 你要状写的每一事物或事件，与世界万物都会有着各种各样或显性、或隐秘的联系。好的作家会调动自己的知识储备、经验储备和想象力，发掘、寻找、有条理地书写这种联系。需要书写的内容在他笔下绰绰有余，他需要做的是精心筛选、艺术性地安排和精准地表述。 问：请说说写散文的体会。自己最满意的散文作品？你觉得写散文最重要的是什么？ 玄武：散文大家张锐锋先生认为，散文与小说和血缘近些；我以为散文与诗更近，至少我自己的散文作品如此。 我没有满意的散文作品。《东方故事》系列，是我最用力去书写的，期望值很高，至今未写完。它严格意义上有些偏离散文了，只是我仍愿意叫它散文。这个作品运用了不少其他文体的手法，更跳跃、更诗化、更具张力、象征意味更强。我不指望它有多少读者。它只是让我有无法中止的写作欲。 写散文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我，散文的核心不是什么形散神不散，那个是胡扯，是表象。散文的核心是自由精神和独立思考。 问：你心目中优秀散文的标准是什么？ 玄武：像马匹一样的散文。优雅、高贵、匀称、内敛，在严格的秩序中站立；一旦奔跑，瞬间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问：你认为散文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玄武：世道人心和人类理想。问：你认为自己的散文写作有探索性吗？ 玄武：我努力在写作技法、写作内容、散文精神上拓新。但其实我更像是复古。我向往先秦诸子的散文作品，努力向庄子学习：狂放、自由，文体于他不存在，他想说理就说理，想讲故事就像小说一样讲个故事。也就是无所谓文体，文体完全为自己最充分的表述所服务。 关于鲁院 问：说说在鲁迅文学院高研班的学习对你写作的影响。 玄武：鲁院于我是一种喘息。人到中年，突然有个地方，让你不用顾虑柴米油盐和单位人事，甚至也不用逼着自己写作，真是开心极了。 鲁院于我是一种休整。在创作、生活、情感、思想层面的全面休整。此后变得从容多了，做事情或写东西，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急着要去厕所似的。 问：汶川地震后你和另一位同学作为鲁院第八届高研班代表赴灾区采访，怎么看那次经历。 玄武：这是一次极端体验。从情感上，我渴望去为灾区人们做点什么，最起码是文字的见证； 从写作上，我希望能够体察在极限环境下人们的心灵世界。 写作者有责任去书写所生活的时代发生的重大事件，尤其是生死大事。 对个人内心而言，总是多少有变化。对事情看得淡些吧，包括情爱。更珍惜生活和享受生活，热衷于发现和创造平凡生活中的美。关于生活 问：通过你的博客知道你最近几年喜欢种植花卉、养犬。是什么样的契机下开始的？你的散文中有描写过吗？ 玄武：我的散文有一些是关于花木和动物的。我曾写过一册关于动物的小书，还打算写一部植物的书。我喜爱自然的生命。矫情一些说，看一朵花盛开，我觉得几乎是神奇的。有很多次，我像鬼一样在深夜站在自家院里，仔细看一朵朵盛开或将开的花。我曾站过两个多小时，等一个花蕾绽开，花开的那一刻我如此感动。一个内心为幻象所充塞的写作者，亲近自然总能使他安静下来，至少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和休憩。 有一年我突然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幼年就一直想做而至今没做成的事都有哪些？还有没有可能去做。当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幻象：一树雪白梨花，树下有一条大狗。这是我多年来一直有的梦想。现在我终于弥补了这个遗憾。我家有两棵梨树、两棵樱桃，今年硕果累累；有一条名为温大头的罗威纳犬，凶猛而善解人意，它成为我和我的邻居们共同宠爱的对象。 一树雪白梨花，树下有一条大狗。我在作品《十二树：燕子不归春事晚》写道：“我用了三十多年时间，才抵达自己这个卑微的梦想。”养花养狗对写作也有滋养作用。很多文学大家本身就是植物学家或动物学家。像法布尔，像梅特林克，像西蒙，甚至像中国儒家的代表人物孔子，他不也对植物动物深有研究吗。 我很不能理解当代一些作家文中写花木，只笼统写花开、树高大等等，我认为这不负责任而且很搞笑，明明你就不懂花木嘛。你看西方大家，他们写花木，总会准确写到花名和树名。中国古代文人也一样。庄子写某树，不会笼统说个树就算了，他会写出树的名字，比如“樗”树。 问：曾经的媒体工作经历对你的写作有帮助吗？ 玄武：媒体工作对写作有帮助也有损害，帮助和损害同时进行。媒体方便去接触社会和各色人群，而写作需要对生活体察。但媒体由其性质决定，其关注的事物和关注的方式，有时会流于表象。另外，我在媒体工作时，特别痛恨新闻八股体，认为这个东西对写作非常不好。 关于创作 问：在创作上，你有过怎样成功或不成功的探索，能否分享一下？到目前为止，你的创作中有没有什么遗憾？目前的创作方便透露吗？ 玄武：我偏向于一气呵成的写作方式，无论篇幅长短。写作时准备时间长些，打腹稿时间长些。然后一动笔就停不下来。很多作品因事迫不得已被打断，于是不再写，成为废品，扔在电脑某个文档里。一气呵成的作品饱满，气场盛，或许这种写作方式算是成功的探索；但同时这样写太伤人，而且毁材太多。所以这也称得上是一种不成功的探索。 我的创作中遗憾太多了。不胜枚举。时间最近的沮丧是今年夏天写“东方故事”里的一个作品，一个以钟馗嫁妹为背景的作品。写了三次，不满意，每次都写到万字以上，废掉重来。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仍然不死心，搁着，时机成熟再写。我目前在写一部历史题材作品。 问：请问你在创作上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要求？ 玄武：不要怠惰。我怠惰太久了。采访后记 玄武调离太原晚报后，我搬到了他原来的工位。是的，他曾经是晚报副刊部的编辑。他首编的天龙晋风版已成为我们的原创精品版。 得知玄武获得首届山西散文名作奖后，决定采访他。 这些年，他成为山西省作协首届签约制作家，荣获冰心散文奖，到鲁迅文学院进修，这次获奖的作品《关云长·遗失的血性》也在晚报连载过。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现在，是时候正式采访他了。 但是，一起吃饭聊天，可以；短信互夸，也行；面对面采访，怕笑场。于是，我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电邮给他。玄武非常诚恳地做了回答。 整理问题，看他的博客，浏览网上关于他的资料，脑中浮现的是他当年身穿一袭黑色皮衣，手拿摩托头盔，匆匆来去的样子。如今的玄武，沉稳，有着自己的坚持，日子也不似我们这般粗糙无趣。一切缓缓发生，终将抵达他的理想。 感谢玄武为我们呈现他创作的私家脉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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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本文作者：董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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