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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交城庞泉沟

 

 

 

 

 

  在山西的民歌里,我早就欣赏《交城民歌》的词句。其中的句子如“交城的大山里,没有好茶饭,只有莜面栲栳栳还有那山药蛋。”还有:“灰毛驴驴上山,灰毛驴驴下,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好车马。”调子也凄凉,听了使人难过。交城离太原不到100公里,我可是一直没有去过,尤其是大山里。今年夏天,有机会去了。去的地方叫庞泉沟。我很高兴,心想,去见识见识“交城的大山里”吧。

    为了进山的路好走一点,我们的汽车绕路很远。到了。果然是“大山里”。路边就是树,树,树,树林。树外就是山,山,山,山坡和山峰。无边的绿树,加上无边的山坡和山峰——上面都是森林。要说什么“山上人家”,那是没有的。如何上得去,如何生活下来?半山也没有人家。人家都在公路两边,那就是以前的“村”。一个村就在公路一边或公路两边,十户,二十户而已。我们住的旅店在一个大村里,是由村民开设。村民富了,盖起两层小楼,可接待三二十人,两人一室,还有卫生间。服务人员全是这家自家人或亲属。导游?也是自己人。老板的舅,给我们当了一天导游。他以前是乡里的干部,所以对这一带情况倒背如流。听他说,这几十里大沟里,方圆近百平方里的大山里,人口也只四千多。务农的人少了,都做点接待的事情,开杂货店,开饭店,开旅店。其实方圆几百里内,就是山山山,树树树,中间夹了条大公路。再唱“灰毛驴驴”就不对了,汽车、电动车,在仅有的这条公路上跑个不停。但是说到吃,对不起,还是“只有莜面栲栳栳还有那山药蛋”。这里的人吃惯了。“栲栳栳”只是个发音,并无其字。但是不难吃,而且我觉得好吃。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要吃得惯莜面的那种香味。栲栳栳蒸出来像工艺品,摆在屉里,像细密的蜂窝,匀匀的,一个挨一个。挑出一个个来看,就像薄薄的酒盅。吃的时候,蘸上惯用的调料。我想,如果上海人浇上他们爱喝的“老鸭汤”,或广东人浇上他们爱喝的什么海鲜汁,那会更好。可惜交城人不习惯用。他们在山间偶尔会网到野猪或野鸡,自己也不吃,腌起来,供客。我有一次走过厨房门口见到有两个大铁盆,装有成百斤的鲜肉,都是瘦的,没有肥肉。一问,知是野猪肉。我想,今天要尝一尝新鲜野猪肉的味道了。可惜,不见,大约是腌起来了。等到我们即将回太原的前一天,每桌上了一条大鱼。大家大口吃,直赞美。再问我们的领队人员,说是昨天特别要他们弄点鱼来吃,老板骑电动车一早动身,到五六十里以外的一个镇上买回来,算是送别我们。山药蛋还是他们的主要粮食。那里的山药蛋质量也好,又沙又绵软,蒸、煮、炖以外,他们还用以做粉条,或者做成面粉。这里的居民,连炸油糕也是用的山药蛋面粉。山药蛋怎样做成面粉?我没问过。在太原,苦菜是春天吃的,一入夏,哪还有呢?但是在8月底,这里还吃,而且很嫩。我欣赏那深绿的一大盘,盐醋以外别无调料。但好吃,轻香压过微苦。在餐桌上,每上一盘,大概都能吃尽。

    在山西,一说起“沟”,都指两山之间的旱沟,除了大雨山洪来了,就是个干山沟呗。但是庞泉沟可不是这样。这在山西省是很少见的。这里的“沟”都是水沟,也就是河,而且是长年流水。《交城民歌》上说:“交城的山,交城的水,不浇那个交城,浇了文水。”文水指文水县,在交城县以东,地势较低,那里的水就来自交城,庞泉沟是重要的水源。庞泉沟一带的水真是太丰富了。我们住的旅店后十米远,就是平行的两条沟,水流清澈,而且湍急——虽然不过一尺来深,但沟里有石块,激起浪花,水声清脆。我见有学美术的学生十几人,由教师带领,到此地写生,画油画。据说这里有“原始森林”。但要走十几里山路才能到达。那地方名八道沟,何以名此?就是要跨过八条小河——这里说“沟”,就是有源头的小河。路太难走,我们没走到八道沟。可是这半路上我也还是一直听到水声。至于流向何方,我分辨不清。这里的水多,只要有坡度,就有水流下去。这也是庞泉沟的迷人之处。当然,庞泉沟有一种罕见的“褐马鸡”,为什么叫这怪名字,我不知道。名怪,但样子不怪。毋宁说是太平常了。我看,就是一只只的老母鸡嘛。可是,世界上仅此地有之;据说还有河北某山,产之。它的繁育力极差,又弱小,全世界一共也只这么百十来只了,成了一级保护动物。就在养褐马鸡的那半山上,有野猴群。人们说,猴群会抢游人的吃食。我正要剥一个香蕉吃。一听,赶快把香蕉包在塑料袋里,而且塞进衣袋。正在此时,一只猴子,像只黄狗一样,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人们不介意它,它也不介意游人。我见过村人赶牛群放牧。一个妇人放牧七八十只呢。那是肉牛,她说每只可卖4000元。所以此地人们很富裕。

 

 

 

 

 

 

 

 

 

庞泉沟秋色

文来源:太原晚报20111017;本文作者:李国涛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2-05-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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