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 原 道 >> 山西纪实 ∣ 本站导航 ∣ 更新记录 ∣ 版主介绍 ∣ 制作手记 ∣ 给我留言 ∣ 给我写信 ∣ 加入收藏

太原道:http://www.tydao.com

山西旅游    山西民俗    山西民歌    山西名人    晋商文化    山西纪实    山西文史    太原文史    太原沧桑    大同烟云    文化论坛
走笔雁门

  顾名思义,雁门与雁有关,也与门有关,关因山生,山因关名。明末清初学者顾炎武伫立雁门重关之上,曾俯首叹曰:“两山对峙,其形如门,而飞雁出于其间。”雁门关高踞雁门山巅,上古称北陵,夏商周称西陉关,春秋称勾注塞,魏晋分为东陉关、西陉关,雁门关之称则始自唐初,或与唐人丰富的想象力有关。由雁门关疾行向东,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关关相连,直抵幽燕腹地;由雁门关迤逦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关关隘绵延,叠至黄河岸畔。或汉击匈奴,或唐防突厥,或宋御契丹,或明阻瓦剌,雁门墙头旌旗变换,雁门关下战火频仍,沉睡在史料中的重大战事就达140余次。

    关“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素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称。雁门关旧址存留在代县城北约20公里处,依稀识得关城、瓮城和围城之旧貌,历史的碎片也多残留在这5公里长的围城之内。历史是圆的,现实是长的,或许机缘巧合,千年之后,修筑于代县西北方向的雁门隧道洞长也达5公里。雁门隧道是大运高速公路上最长的一条隧道,穿行于隧洞之中,我虽然无法听到金戈铁马之声,但当一辆辆现代交通工具鱼贯于这幽深的光线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时常会闪过阴阳两界的幻觉,时常会感受到弥散的生死交错的气息。打开历史之门,雁门关之南与雁门关之北曾经是两个世界,又不是两个世界,不是两个世界却又恰似两个世界。雁门关的5公里围城围起的岂止是一段兵火的历史,大运高速的5公里隧道连接的也不仅仅是错落的自然——雁门之北朔风呼啸,雁门之南或许正在落雪;雁门之南的阳光还残留着暖暖的秋意,雁门之北已经是朔风凛冽的初冬。

    5公里或许并不算长,5公里或许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200611月的一个周末,我离开朔州行驶在返回并州的途中。我在睡觉,入睡之前,塞外的阳光正从车窗里暖暖地照进来,我感觉自己不是身处塞外,而是中原。

    我半睡半醒之中,隐约感觉正穿过一条昏暗的隧道,穿过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突然,一声惊呼刺碎我的梦境,我抬起朦胧的睡眼,正好看到我们的车辆正朝向前面的一辆运货卡车撞去。车内是惊呼,车外是大雪,我看见我们的车辆正朝着前面的车辆撞去。我本能地伸出右臂死死地顶在前座的靠背上,眼睁睁地看着速度与速度的撞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在这个瞬间,我比一个持戈搏杀的古战士还无助,在这一刻,命运的方向早已失灵。靠背弯曲下去,车辆静止下来,这一刻,我看见一只卡车备胎从我们的车顶飞越过去,稳稳地落在道路中央,把一辆同样在雪地上滑行的中巴拦在道路中间。刹那间,速度戛然而止,本来可能发生的两次碰撞被一只飞翔的备胎阻止。我转身寻找那只钻在中巴下面的备胎,我觉得那只备胎像一只飞行的大雁,我们的车辆被这只大雁的翅膀撕去了半个身子。我静静地坐在残破的车体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静止,静静地研究着前挡风玻璃上裂出的一张画满密密麻麻箭头的地图;车窗外是厚厚的雪,远山那端隐没的是5公里围城围起的寂静的雁门关。

    出事现场的前面是更多的弯道,更多的坡道,道路两旁是更大的风。

    再前面还有多起车辆与车辆相撞的现场。

    在这个路段,在多雪或多雨的季节,在雁门隧道之南或之北,一个接一个的连环车祸已成日常风景。

    我们一边报警处理现场,一边电话代县搬兵求救。夜色掩尽残雪的时候,我们围坐在代县一个酒店的寒气里。朋友端起满满一大杯白酒,干?我说,干!朋友说,一口喝完?我说,死亡都经历过,还会怕一杯酒吗?酒杯清脆响过,我们一饮而尽。那是我生平最豪放的一次痛饮,酒后,我卧倒在雁门关旁的那座小城里,睡得十分香甜。

    这一周,我再次从雁门隧道走过又走回。这一次,我没有在穿行隧道时睡觉,我凝视着周围黯淡下来的光线想,这个地方不仅是大雁穿梭的门,也是生死时速的门。

    南与北,生与死,风与雪。在速度与科技面前,一切都变得如此迅疾和接近,绝对不亚于当年的战争。战祸与车祸都是让生命减少的方式之一,而我仿佛就是一个从古战场上归来的士兵,一个灾难的幸存者。

    我想起隧道之北的那片古战场,想起耳熟能详的杨家将故事。我是一个侥幸者,我看到生命的熄灭方式在本质上竟如此惊人相似!

本文来源:山西日报;本文作者:赵树义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1-03-08 )

太 原 道 >> 山西纪实 >>

山西地域文化第一站:太原道 >> 山西纪实

工作QQ:3786689   国际域名:http://www.tydao.com  

山西旅游    山西民俗    山西民歌    山西名人    晋商文化    山西纪实    山西文史    太原文史    太原沧桑    大同烟云    文化论坛

太 原 道 >> 山西纪实 ∣ 本站导航 ∣ 更新记录 ∣ 版主介绍 ∣ 制作手记 ∣ 给我留言 ∣ 给我写信 ∣ 加入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