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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作家掠影系列

钟道新:靠智慧与知识写作

  在“晋军”作家中,无论作品风格还是生活方式,钟道新是绝对有特色的一位;甚至在国内文坛要再找出几个跟钟道新类似的作家来,也不容易。钟道新出身于清华大学名教授之家,天资聪慧;结识的人多为文化品位较高者,这就使他获得了丰富的知识;再加上他北京知青的经历和交际的广泛,因此,他是靠智慧、经历与知识写作的作家。遗憾的是,钟道新因病抢救无效,于20078月逝世,年仅56岁。他的逝世对山西文坛乃至全国文学界都是一大损失。

    钟道新1981年开始文学创作,共发表有《国手》、《有感于斯文》、《超导》、《权利场》、《单身贵族》等中篇小说二十余部;出版有长篇小说 《豪华客栈》、《股票大亨的儿子》、《特别提款权》、《权力的界面》、《非常档案》、《配方博弈》和作品集 《有钱十万》、《欲望的平台》、《权力的终端》、《情感的链接》等;创作电视剧 《黑冰》、《天娇》、《登录黑名单》、《天之云,地之雾》、《角力》、《苦菜花》、《智慧风暴》、《叶挺将军》等。短篇小说《风烛残年》获山西省首届赵树理文学奖;《超导》获山西省第二届文学艺术银牌奖,据此拍摄的同名电影《超导》获全国大学生电影节特别奖;中篇小说《股票市场的迷走神经》获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文学奖和山西省第三届文学艺术金牌奖;散文《打火机和小摆设》入选北京大学主编的《百年文学经典》。

    钟道新是一位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作家,也是文坛“晋军”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二十多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他以敏锐的眼光感受和理解现实生活,讴歌时代,关注现实,关注民生,关注改革开放发展的进程;艺术视角新颖独特,文学语言丰富纯正,为读者展现了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在政界、商界、科技界等领域发生的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辛辣地批判了诸多腐败现象和社会弊端,形象地刻画出了不同阶层人物迥异的命运和他们多种色调的精神世界。他的小说在文学界和读者中享有盛誉,电视剧在广大观众中影响广泛。

    读钟道新的每一部作品,都会获得某个方面的信息:关于高科技的发展走向、关于高级知识分子的研究课题、关于股票市场的运作手段、关于京都上流社会人们的生活方式等等。这些信息让你感觉到就存在于你所生活的当今时代,却又是普通人很难体验到的。从文学阅读心理学理解,满足了读者陌生化的需求;从小说创作规律看,显示了钟道新的独特个性和写作风格。

    钟道新艺术把握最为熟练,也最能代表他创作水准的是中篇小说,在《权力场》与《经济场》这两篇小说中,“场”表现了围绕权力和经济这两个中心话题,形成的一种有各自内在运转规则的社会文化环境,也是对特定时期现实社会生活中的某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形所作的一种理性概括,并产生了一种非常明显的警世作用。在 《股票市场的 “迷走神经”》中,钟道新巧妙地借用了生理学上的“迷走神经”这一专业术语,表达了他对新生的股票市场失控状态的认识和把握。作品中S市新生的股票市场,本来应该按日本顾问小岛所提出的建议和步骤来发展,但由于多方面受制于权力的遥控,并不能按正常股票市场的客观发展规律来运行,结果呈现的自然是一种不正常的失控状态。

    正是因为钟道新对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有着深切的关注,产生了诸如“场”、“迷走神经”之类的逼真感受,所以他才会在《超导》中写下这样的题记:“超导,一种物理性能。倘能达此境,电流便可以无损耗地在物体中永远循环传输。愿民族的血脉能呈超导态。”小说《超导》讲述了两个齐头并进的关于超导研究的故事。一个是国外的高桥浩、费米及卡特琳娜在优越的科研条件下所进行的研究;另一个是国内的熊无忌、林亚眠、贝小知他们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所进行的艰苦研究。双方差不多同时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但最后的结果却大相径庭:前者荣获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后者却由于受到各方面的阻挠而只能搁置。这固然是熊无忌他们的悲剧,但更是整个社会和民族的悲剧。我们从《超导》中读出的,是钟道新的满腔激愤和强烈的忧患意识。唯其如此,他才会强调性地写出“愿民族的血脉能呈超导态”这样的句子来。

    钟道新的小说特征非常明显,概括起来主要表现为:其一,对社会新生事物高度敏感,对时代发展步伐快速追踪。经济改革与商品大潮的冲击,是近几十年来席卷中华大地的“主旋律”,钟道新的大多数作品始终没有脱离开这一中心主题。股票市场、超导研究、国际经贸、特别提款权、单身贵族,这些改革开放以来出现的种种新的社会现象,都在他的笔下得到了快捷有力的凸现。

    其二,突破社会表面现象,探究历史、文化原因。钟道新在作品中从来没有就经济写经济,或者局限于经济领域来谈论经济,而是把经济置于社会网络中来加以表现。在讲述经济活动的同时,对历史、文化等社会因素都作了到位的剖析。他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几乎都是知识分子,这些知识分子都是谙熟文化传统的,因此,在他们的行为规范中深深地浸透着文化传统的影响。由对社会现实的热切关注进而深入到对文化传统与现实经济行为之间复杂联系的揭示,充分表现出了钟道新对现实问题的洞察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深度。

    其三,揭示与表现现实问题时,善于采取理性分析态度。钟道新能够在小说作品中揭示和表现现实问题那样深刻,主要原因在于他总是以一种极为清醒的理性智慧,对所描写的社会现象和不同身份人物,进行深刻的解剖和理性的分析,这些分析高屋建瓴却不显得空洞无味,其中充满哲理,充满文化,充满人性,于是,使得作品的品位有了很大的提升。

    钟道新在小说中塑造出来一系列丰满而生动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形象具有两方面的特点:一是,主要人物都曾经有过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经历,这是因为他本人就有过这种经历,对这类人特别熟悉,他认为那段刻骨铭心的知青生活经历是一笔非常难得的宝贵人生财富,写起来非常顺手。二是,主要人物后来都成了高级知识分子,并且几乎都毕业于清华大学或北京大学这样全国一流的高等学府。他之所以要这样定位,是与他的出身有关系的,因为他从小就生长在清华大学,对那里的人与事太了解了,写起来也就很自然了。另外,钟道新小说的文本叙述方式也是匠心独运的,表现为叙事节奏简洁明快;叙述语言机智幽默,饱含哲理。

    长篇小说《非常档案》,是钟道新去世前一年出版的,可以看作他后期小说作品的代表作。小说以某市经济调查局开出的一份“黑名单”为线索,引出了城市中一群“灰色贵族”的生活实景:惊心动魄的商场鏖战,不露痕迹的惊人敛财,机关算尽的内部倾轧,不关爱情的男女交往……他们在智慧的对搏、利益的争夺、正邪的较量中,各自展开着自我存活的依据和技巧;而大量金融经贸和官场政坛的最新信息与秘密规则,也尽显其中。经济领域的文学作品一直是重文轻商的文人所不屑于做的,而其中的“技术含量”也确实是作品的可读性必须要迈过的一道高门槛。而在《非常档案》中,钟道新的过人之处并不仅仅是把经济领域最高权力阶层的游戏风险、商战硝烟、股票、多媒体、名牌、欧洲与美国、爱情与性……调成了一杯漂亮的鸡尾酒,更在于他能把其中“刀光剑影”的好看招数,切切实实撷取出来,成为与我们时代同时、同步的经济领域的真材实料。应当说,这部作品仍然是钟道新式的智慧小说,但显得更为成熟,更有内涵。

    钟道新的电视剧,最有影响的是 《黑冰》。近年来,公安题材的电视剧创作渐成热门,但《黑冰》与时下众多内容、形式都似曾相识的纪实体公安题材剧大相径庭的是,它更加注重挖掘、刻画警方正面人物的人格魅力和反面角色的复杂心理。该剧将公安与毒犯之间围绕缉毒的殊死搏斗作为一种载体,真正表现的是敌我双方的心理决战和善恶两种人性的演变过程。钟道新试图通过这种尝试,将警匪题材的电视剧创作,提高到社会学和美学的层次。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本文作者:杨占平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07-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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