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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中的三晋侠踪

四、全真教的山西遗迹

   《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中,天下最正宗的武功是全真派。全真教的祖师爷王重阳在第一次华山论剑的时候,成为天下第一。可惜的是,在金庸小说中,王重阳一直是一个去世了的人——最高的高手总是活在人们的记忆中,这几乎是金大侠 “射雕”三部曲中的惯例,比如独孤求败,还有《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

    祖师爷王重阳下世,全真派最活跃的人物是丘处机,真实的历史中,丘处机确实是将全真教发扬光大的最关键的人,这一功劳在今天的山西依然有迹可循。

    丘处机与成吉思汗

    他(成吉思汗)突然想起:“我年纪也老了,这次出征,能活着回来吗?要是我在战场上送命,四个儿子争做大汗,岂不吵得天翻地覆?唉,难道我就不能始终不死么?”任你是战无不胜、无所畏惧的大英雄,待得精力渐衰,想到这个“死”字,心中总也不禁有栗栗之感。他说:“听说南边有一班人叫做‘道士’,能教人成仙,长生不老,到底是不是真的?”……郭靖道:“长生成仙,孩儿不知真假,若说练气吐纳,延年益寿,那确是有的。”成吉思汗大喜,说道:“你识得这等人么?快去找一个来见我。”……郭靖心想:“天下玄门正宗,自是全真派。全真七子中丘道长武功最高,又最喜事,或许请得他动。”当下说了长春子丘处机的名字。成吉思汗大喜,当即召书记进来,将情由说了,命他草诏。又命郭靖亲笔写了一信,务恳丘处机就道,即日派刘仲禄奉诏南行。

    这是《射雕英雄传》中第三十六回的情节。在历史上,丘处机的名声颇大,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因为他通过对蒙元统治者施以影响,拯救了无数黎民百姓。

    当时,名满天下、教徒众多的丘处机,金、南宋、蒙古各家的皇帝都想拉拢。审时度势后,在1219年农历腊月,他不顾年迈,带着尹志平等18名弟子从山东出发应邀去觐见成吉思汗。这一走走了上万里,吃了不少苦,直到近3年后,才在今天的阿富汗境内追上了正带军征战的成吉思汗。

    丘道长给同样垂垂老矣的成吉思汗进言:要长生,得清心寡欲;要一统天下,须敬天爱民。丘处机深得成吉思汗赞赏,被“赐号神仙,爵大宗师,掌管天下道教”。在丘处机的影响下成吉思汗曾令“止杀”。清康熙皇帝了解到这段历史,曾称赞:“一言止杀,始知济世有奇功。”

    1224年,丘处机花了4个月时间回到燕京(今北京),凭借成吉思汗赋予的权力,他释放沦为蒙古人奴隶的汉人和女真人3万余,因为成吉思汗下诏免除全真教徒的赋税,大批百姓皈依全真门下,寻求心灵寄托的同时,也得以实际的保护。

    1227年,丘处机病逝,终年79岁。在他去世后,跟随他觐见成吉思汗的弟子李志常写了《长春真人西游记》,详细记载一路的见闻。

    在《神雕侠侣》中蒙古大军一把火烧掉了终南山上的重阳宫,丘处机迫不得已做主,全真教整体搬家,栖身山西。这是小说中丘处机和山西一点微不足道的联系,而在事实上丘处机对山西的影响巨大,至今还有众多遗迹留存,其中两处都是现今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修了百余年的芮城永乐宫

    《神雕侠侣》从二十五回“内忧外患”起以及后几回书中,集中展现蒙古使者来到终南山全真教重阳宫宣旨册封掌门人一事,基本情节是全真二代弟子闭关修炼,三代众弟子大义凛然,与之不屈不挠斗争,并斥责门内叛徒赵志敬。其中尹志平、李志常、宋德方等都有上佳表现。后来,李志常还成了襄阳抗击围城蒙古军的西路总指挥。

    尹志平、李志常、宋德方在历史上真有其人,赵志敬则为虚构人物,在新版的金庸小说中,尹志平名字改为甄志丙,也是为了和史实区分。但是,真正历史中,他们和蒙古作斗争完全不可能发生,根据么,除了丘处机觐见成吉思汗的被推崇,还可以看看我们山西还留下多处全真遗迹,最重要的是被尊为全真三大祖庭之一的芮城永乐宫。

    永乐宫全名为“大纯阳万寿宫”,因其建筑于永乐镇,故俗称为“永乐宫”。它是在唐代“吕公祠”的基础上扩大建成的。吕公祠祭祀的“吕公”就是“八仙”之一吕洞宾。

    全真教创立之后得以广泛流行,与其广蓄并收的特点有很大关系,在教义上它以道教为主,汲取儒﹑释思想﹐声称三教同流﹐主张三教合一,而在尊崇上,它也兼并了不少神仙,吕洞宾的传说在民间影响很大,全真教为能吸引更多的徒众,演绎了吕洞宾授艺王重阳的故事,把吕洞宾也奉为自己的祖师,吕洞宾老家永乐镇的吕公祠理所当然是全真教的“祖师仙迹”了。而且,吕公祠居于陕西终南山重阳宫和北京长春宫之间,全真教统帅北方教众,此处正好是一个重要的地理关节。

    兴建永乐宫,宋德方应居首功。宋德方也是丘处机谒见成吉思汗的十八随侍弟子之一。丘处机去世后,为完成丘处机遗托,宋德方以平阳也就是临汾为基地,收集重刊道家典籍,同时抽空在晋陕两地大量建立宫观。1240年,宋德方来到永乐镇,看到吕公祠在兵火中毁坏严重,遂召集道侣,提出“易祠为宫”大修计划,可是在修的过程中又被火烧了个面目全非,宋德方再无精力亲自操持,于是,丘处机去世后掌握元朝道教大权的尹志平和李志常一同提议,由丘祖师的另一位随侍弟子潘德冲担任“河东南北路道门提点”,专门来主持修建永乐宫。

    潘德冲一心修建永乐宫,最后竟殁于永乐宫,故永乐宫有潘德冲墓,宋德方去世后也葬于此。1959年,永乐宫旧址发掘时,潘德冲墓出土,其石椁的元杂剧线刻图非常有价值。

    1256年潘德冲去世前,纯阳宫的主体建筑无极殿、纯阳殿、重阳殿基本建成。之后,遗留工程一直处于不停的建造中,被称为“世界绘画史上罕见巨制”的永乐宫壁画,一直到元朝灭亡前不久才全部完工。整个永乐宫的建造先后费时110年,耗费人力物力不可计量。

    永乐宫的修建得到了元朝政府及官员的倾力支持,宋德方筹划营建时,是蒙古军驻军元帅将地基状况图呈献给他的,驻军部统还给永乐宫施舍了水地30亩,而且它始终受到元朝统治者的保护,永乐宫中至今保存的一块很另类的白话令旨碑,碑上说:“……这的宫观里,使臣休安下者,铺马只应休着者。水土、人口、头匹、园林、碾磨、店舍、铺席,任是么地的,不拣是谁,休倚气力夺要者。这壁那壁诵经行的时分,不拣是谁,休拦当者么道,执把的金印令旨与了也,这的每根底与了令旨呀,无体例的勾当休做。”

    纪念吕洞宾的芮城永乐宫、纪念丘处机的北京白云观以及纪念王重阳的陕西户县重阳宫,被视为全真三大祖庭。

    为全真诸师留像的龙山石窟

    “宋德方见众人都围着赵志敬,突然跃起,抢到三清神像之后。尼摩星……一枚蛇形小镖激射而出,扑的一声,打中了宋德方左腿。……宋德方身子一晃,忍痛奔跑。……只转了几个弯,几名追赶他的蒙古武士便不见了他影踪。……奔到了隐僻之处,起出小镖,包扎好伤口,到丹房中取出一柄长剑,奔向后山。他转过一排青松,刚望到玉虚洞的洞门,不由得暗暗叫苦,只见数十名蒙古武士正在搬运山石,堵塞玉虚洞的洞门……眼见玉虚洞门已被堵上了十之七八,不知五位师长性命如何,心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师长有难,若不舍命相救,枉生于天地之间。他明知冲上拦阻只不过白送性命,决不能解救师父的困危,但全教遭逢大难,义不能独自求全,于是手持长剑,从松树后蹿出,运剑如风,向那藏僧身后刺去。他想擒贼擒王,这一剑若能侥幸得中,敌党势必大乱。”

    这是《神雕侠侣》中对宋德方的一段描写,陡临大难时,其有勇有谋的形象跃然纸上,历史上的宋德方确是一个这样的人。据说,他是丘处机最为得力最为看重的弟子,曾对长春宫的道众说:“以后扶宗翊教,汝等皆不可及。”

    宋德方除了拿主意修建芮城永乐宫、在临汾重新刊刻道家典籍外,还有一个事和山西有关,那就是位于省城太原的现在的另一处国保单位——龙山石窟。

    公元1234年,宋德方游太原西山,见到原有道教庙宇昊天观,有两个石洞,宋德方带着弟子在这里主持修葺三年,增修五个洞,他修石窟的目的,除了弘扬全真教,还在于为全真道列祖“刻石立像”。龙山石窟内将王重阳、丘处机等全真七子都塑了像,宋德方的弟子还在其中为宋本人塑像,造像题材除少数道教普遍敬奉的三清尊神外,大多是该支派尊为开山祖师的造像,如此真人肖像作品,可谓罕见。

    可惜的是,龙山石窟历时近800年,屡经浩劫,尤其日寇侵华期间盗毁严重,今天尚有部分留存,大家能看到最完整的留存是日本研究者在1920年拍的一些照片。

    民间传说中,王重阳本人确实是有功夫的,全真教的教众是否真有武功?这个不好推测,但是,全真教在文化艺术上的创造的确令人赞叹不已,永乐宫壁画、龙山石窟雕塑,两大瑰宝都留在了我们山西,真可以说是缘福不浅了。

本文来源:山西晚报;本文作者:胡增春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0-11-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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