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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草根笑星谱之五:潘新杰 演出万荣笑话新天地

    万荣庙上村有个后土祠,供奉后土娘娘,也就是在万荣汾河黄河交汇处抟土造人的女娲。

    不知是否女娲觉得占用万荣的地盘造人得给万荣一点补偿,万荣人的脑子构造有点特殊,他们的幽默似乎是遗传的,每个人都会讲笑话,每天的生活都产生笑话,而且张嘴就来——不用像一些编剧一样,绞尽脑汁抠搜一年,以满足某个晚会不到半小时的需要。

    举个例子,据说是可以随便到万荣查访的真事。说,某夫妻两个一大早睁眼起来,妻说,我昨晚做梦,梦见我嫁给了谁,夫大急状说,你个憨老婆,嫁给那个谁管什么用,为什么不梦见嫁给X县长!凑手把咱娃的工作安排了。可惜了一个好梦!

    在万荣,外人一般不敢尝试玩幽默,幸亏有了土生土长的“笑星”潘新杰。今年58岁的老潘就是庙上村人,和女娲有无亲戚关系无法考证。但他仅仅用了3年的时间,就创造出一种可以在舞台上表演的万荣笑话剧。

    戏痴运城所有剧团都有朋友

    潘新杰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出名了,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会讲笑话,也不是因为智商高,而是因为“痴”——痴迷看戏。

    不管哪里演戏,潘新杰都要蹬着自行车去看,不管路远近,不管天气好坏。到后来,运城几乎所有剧团的人,都和他成了朋友,有戏唱就捎话给他,潘新杰去了,剧团还管吃管住。那时候,潘新杰无论到哪里看戏,从来不用买票。直到现在,运城所有的蒲剧、眉户剧团、文工团里都有潘新杰的至交老友,年轻的演员中也少有人不知道戏痴老潘。

    潘夫人刘引爱和老潘同村,在未结婚前就对潘新杰的痴样记得清清楚楚:“一到戏场坐下来,两眼发直,旁边的人和他说话都听不见。”

    不看戏的时候潘新杰就显得非常聪明,聪明的表现也和戏有关。高中毕业后回到村里,潘新杰被选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无论老戏新戏,只要让潘新杰看一遍,都能连词带谱都“搬”回村子里排演。回村仅仅一年之后,村里排戏就不再到县城请人了,潘新杰一人编剧排戏都拿下了,上台演出更是不在话下。

    潘新杰20岁招工进了万荣县黄河河务局,当时河务局有一位局长是省里派下来的。有一天黄昏的时候,还没有下班,他在单位碰到潘新杰,局长知道潘是个戏痴,故意招他:今天某某村唱戏呢,小潘你怎么没去?其实当时的潘新杰早知道那里在唱戏,但那个村子距离局里有20公里远,全是土路,而且正在上班,想溜又不敢溜,潘新杰心里早已经猫抓般急上了。可是这个心思潘新杰又不想让局长知道,只是敷衍说:“我没有自行车。”

    这位局长在万荣呆着也有了一股子争 (万荣方言中发音为zèng)气。那时候,上边给每位局领导刚配了一辆新自行车。局长把自己的车子推出来说,骑我的,局长原本想着潘新杰肯定不敢去。谁知潘新杰再不搭话,一偏腿上了车子,在局长惊讶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后来,局里的文娱活动几乎都是潘新杰操持,好多剧团排新戏,也都要邀请老潘参与。2003年,做了多年局办公室主任的潘新杰提前退休,全身心扎到戏曲中。山西电视台有个著名的节目“走进大戏台”,潘新杰还夺得过一期的擂主。戏迷协会在各县成立分会的时候,运城戏协的负责人说,万荣戏迷协会的会长就不用选了,就是潘新杰。

    求变把戏剧往喜剧上靠

    退休之后,潘新杰加入了本县志同道合者组织的一个剧社“飞云剧社”。“飞云剧社”不仅自娱自乐,因为团员的牌子响,还经常被邀请去演出。一来二去,老潘发现了问题,现在的人对戏剧不像以前那么喜欢了,尤其是年轻人,再有名头的戏剧演员都引不起他们的关注。

    戏剧要获得观众,必须改。怎么改?老潘开始琢磨,现在人们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最喜欢的就是小品喜剧了,老潘想戏剧改革就应该往喜剧上靠,增加戏剧的幽默喜剧色彩,而素材就是现成的万荣笑话。

    在万荣这个笑话王国中,有个可以当作笑话看的论断:在万荣,遇到不会讲笑话的人,就可以怀疑他的祖宗不是万荣人,如果一定是,那他本人也可能是脑袋不利落的“半成品”。讲笑话的娱乐方式何时在万荣起源,老潘不知道,但是田间地头、茶余饭后,经典笑话、新笑话,每天有人讲,每天有人编。从小到老浸泡在笑话中的潘新杰,可能不知道自己十个手指的指纹有几个“簸箕”几个“斗”,万荣笑话却可以随手拈来。

    2006年,万荣县文化馆馆长孙武民来找潘新杰,当时运城正举行艺术调演,万荣的节目之一就是讲笑话,可是如何才能讲得好,孙武民来和老朋友商量。老潘拿出了自己划拉的一个还不成型的眉户剧剧本,这就是之后屡屡引起轰动的第一部万荣笑话剧《我听我爸话》。《我听我爸话》的基本情节是,新当选的村长定了一条家规:不许要别人送来的东西。“一根筋”的女儿一天经历两次考验,都抵挡住诱惑拒礼门外,可是姑妈来走亲戚,女儿也死板地把她拿来的东西退回去。剧本的基础框架是一个万荣争气特色的笑话,可是其中竟然还包含了9个经典万荣笑话。

 

    比如,最出名的“名片”:社会上兴起名片热,一万荣人外出办事时也亮出自己的名片。只见上面印着:中共中央国务院山西省委万荣县地方国营水泥厂支部书记兼厂长宋小万。来村长家送礼的有个凉粉摊老板“小万”,他的身份就包含着这个经典万荣笑话:小万在县委大门对面摆了个凉粉摊,生意冷淡,他看见对面的县委人来车往,“生意”很是热闹,猜想原因是自己招牌做得不对,于是仿造县委的招牌做了一个:中共万荣县委凉粉摊,挂出来后果然生意火爆。

    不久后,《我听我爸话》排演成熟,潘新杰一人出演三个角色:凉粉摊老板、水泥厂厂长,还男扮女装演姑妈。在县礼堂试演的当晚,短短15分钟的节目,用眉户戏形式串起10个万荣笑话,改编精巧,连接自然,当场引起了轰动。在运城调演时,一举夺得三个奖项,老潘个人则被评为“民间艺术家”。2007年,《我听我爸话》在省城演出,观众笑得前仰后合,掌声不断。据老潘说,到现在,《我听我爸话》已经在运城河东剧院演出30多场。

    创新万荣笑话剧诞生

    《我听我爸话》在运城首次演出的1个多月后,潘新杰又编剧并排演成功第二个剧目《照儿画父》,基本情节是:某家男主人去世几十年了,没有照片,女主人心存遗憾,刚好儿子无意中结识一个画家,画家出主意,可以让儿子穿父亲的衣服照着画张像。儿媳妇极力赞成,因为她想借着这张画像给公公补办一次葬礼,乘机收受礼金。像画得非常成功,难题却出现了,这像究竟是儿子的还是老子的?这是一部荒诞喜剧,讽刺了农村大操大办红白事的不正常现象,戏剧内容同样连缀了好多个万荣笑话,艺术形式也是眉户戏。

    当时万荣笑话剧的名称还未提出,老潘及参与的人也都把这两部戏当做新编眉户戏看待。《照儿画父》去的第一个演出地比较特殊,是运城蒲剧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梅花奖得主王艺华的老家集贤村。集贤村历来懂戏的人多,唱戏的人多,而且因为出了王艺华,没有两把刷子的剧团给再多钱也不敢到集贤村去丢丑。没想到,“飞云剧社”来了之后,把两个新编剧目一展示,村里的人们把潘新杰他们给围住了:太好了,必须加演。

    创新的成功大大鼓励了潘新杰,短短3年时间内,他编剧、排演成功12部万荣笑话剧,艺术形式也不再局限于眉户戏,歌舞剧、干板腔、音乐剧都有,只要能包容万荣笑话,艺术形式便不拘一格。万荣笑话剧也正式被定名,如今它已经成为万荣乃至运城的一张新名片,一有大型演出,万荣笑话剧必然被要求参加。

    五十多岁才开始创新,却让万荣笑话笑出新天地,厚积薄发的潘新杰如今成为万荣首屈一指的笑星。

    《送喜糖》(《我听我爸话》姊妹篇)剧本选摘

    人物:老闷,60多岁、闷娃爸、争村村民;女女,18岁左右、村长女儿、“一根筋”

    时间:除夕

    地点:笑乡新农村村长的家

    场景:老闷穿着新西装、扛着自行车、带着花生糖急急走上台……

    老闷:新年到、新年到,家家户户放鞭炮。啪、啪、啪啪……哎呀双响,太贵!(记者注:笑话包袱,突出人物节俭到吝啬的地步。)自行车肩上扛,虽然气喘我心舒畅。扎领带,为耍洋,西服下边衬衫长,红裤带腰中扎,穿的皮鞋(hai)不穿袜,净乒脚(piajue)……

    (白)我外闷娃娶回一个新媳妇,买回一挂新车子,让我给村长送喜糖,可是我不会骑。推上吧?又怕磨带。不骑吧?大伙又不知道我家有挂新车子。干脆扛(nao)上算了。啥?你说我是发争哩!老毬倒是发争哩!有人买车是为了方便哩,我买车子是为了锻炼哩!

    女女:(边拖地边上)我叫女女,我是我爸的亲狗狗,我爸是村里的大(te)头头……

本文来源:山西晚报;本文作者:胡增春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9-09-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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