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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与之战考辩

  从“三家分晋”到“秦灭六国”,两千多年前的三晋大地,曾上演过一幕幕惊心动魄决定国家命运的历史大戏,是春秋战国这一重要历史时期的主要舞台。

    这一时期的历史舞台上,以黄河、太行山、吕梁山为背景,以秦、赵、韩、魏四国为主角,以秦与赵、韩、魏三国的战争为剧情,先后上演了最为精彩的 “阏与之战”(公元前270年)、“长平之战”(公元前262年)和“再战阏与”(公元前236年)三大战役。与“晋阳之战”“长平之战”相比,“阏与之战”没有引起我省史家的高度重视,甚至还有一些人在争论阏与是不是现在的山西和顺。河南大学王立群教授在央视百家讲坛讲秦始皇时,以一节 “秦赵战阏与,赵奢施奇计”,专门讲述了“阏与之战”,并将阏与之战誉为“在秦赵战争史上,这场战役是赵军的一座丰碑”,正是这一战役维持了秦、赵8年的战略平衡,秦灭赵的脚步因此而迟滞。程步先生的《真秦始皇》一书中,更是以十几幅地图一次又一次地标示出阏与的地理位置和战略位置。

    阏与到底在哪里?《辞海》:阏与(yu-),古邑名。战国韩地,后属赵。在今山西和顺。公元前270年秦派胡阳攻赵阏与,赵将赵奢大破秦军;公元前236年秦派王翦攻赵,取阏与等九城。阏与是现在的哪个县?除《辞海》外,笔者翻阅了今人注释的《史记》《资治通鉴》等史书的各种版本和《中国历史百科全书》等工具书,以及各种专业和业余作者发表在互联网上的无以计数的有关文章,对阏与的注释绝大多数为“今山西和顺”或“今山西和顺西”(王立群教授持此说)。程步先生对阏与的注释是“今山西省太原市西南200公里处的和顺县西北”,并且在他的诸多地图里,清楚地将阏与和橑阳(今左权)标在一起。可见,阏与即今和顺,应是不争的事实(史实)。

    阏与之战史出《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秦伐韩,军于阏与。王召廉颇而问曰:“可救不?”对曰:“道远险狭,难救。”又召乐乘而问焉,乐乘对如廉颇言。又召问赵奢,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兵去邯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军武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军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赵奢立斩之。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增垒。秦间来入,赵奢善食而遣之。间以报秦将,秦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赵奢既已遣秦间,乃卷甲而趋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军垒成,秦人闻之,悉甲而至。军士许历请以军事谏,赵奢曰:“内之。”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赵奢曰:“请受令。”许历曰:“请就鈇质之诛。”赵奢曰:“胥后令邯郸。”许历复请谏,曰:“先据北山上者胜,后至者败。”赵奢许诺,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赵惠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以许历为国尉。《资治通鉴·周纪五·赧王下》以及凡提及该战役的典籍,原文与《史记》所载大体相同,这里不再重复。需要说明的是,不管叙述差异多大,赵军的进军路线是相同的,即:邯郸(兵去邯郸三十里)——武安西(秦军军武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阏与(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秦军在阏与等着(秦伐韩,军于阏与),决战之地自然在阏与,武安只是赵奢忽悠秦军间谍之地,目的达到后,两天一夜到了阏与,才有北山大战。

    至于阏与是今山西沁县乌苏说,是因为原文中有“赵惠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之言,于是有人考证说山西沁县有南北马服村,然而去当地考证的人说:当我们向村民们询问有关情况时,当地人的回答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南马夫,北马夫,两个马夫吗,赶马的吗。赵奢是谁,不知道;马服君,是不是马将军?从前我们村有马将军庙,现在早毁了。结论是什么,我想不用再说了吧。倒是创修于明神宗万历十一年,即公元1583年的和顺县志上载:赵奢垒,在县东石家庄(村名,晋冀交界),即赵奢去阏与五十而军处,今庙犹存。和顺县志载,从战国至北齐(前403-公元550年)近一千年的时间里,和顺原来的名字就叫“阏与”。

    阏与之战的历史意义。有人统计,春秋末期至秦统一,大小战役有二百多次,“晋阳之战”的结果是“三家分晋”,标志着春秋的结束战国的开始。到了战国时期,秦国是主角,赵国是六国中最强大的,所以秦赵之战影响着历史的进程,而在山西发生的具有战略意义的战役也应该是三次,即“阏与之战”“长平之战”和“再战阏与”。

    在秦国与赵国的争霸战争中,阏与一直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其时,阏与属上党郡,是韩国的战略要地。战国后期,秦国想占有上党郡,以便作为其东进的跳板,韩国想将上党郡交给秦国,但经过上党的官吏和百姓“全民公决”,归附了赵国。阏与正好在上党郡的最东部,紧邻邯郸。攻占了阏与,秦可在太行山巅俯瞰赵国的一马平川,赵国将无险可据。所以按照“远交近攻”的战略构想,秦东渡黄河首先攻打的是韩上党郡。阏与之战发生在秦昭王38年(前270年),由于赵奢的勇敢和智慧,大败秦军。据程步先生统计,秦昭王时代秦军18次东渡黄河作战。其意义在于,阏与之战前,秦军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从阏与之战开始却是战而不胜,秦赵维持了8年的战略平衡,直至公元前262年“长平之战”秦胜赵败。有意思的是,赵奢是阏与之战的英雄,他的儿子赵括却是长平之战的败将。父子俩留给后人的成语分别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和“纸上谈兵”。26年后,即公元前236年,秦大将“王翦攻阏与、橑阳”(《资治通鉴·始皇帝上》),连拔九城,夺取赵漳水流域,阏与、橑阳改属秦。七年后,即前229年,王翦又攻打赵国,一年后,攻陷赵都邯郸,虏赵王迁,赵王降,赵成了秦的一个郡。

    综上所述,战国时期,秦赵两国在山西的三大战役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阏与之战,赵胜秦败,战胜了秦不可战胜的神话,成就了赵奢等一代名将,开始了两国长达8年的战略平衡;长平之战,秦胜赵败,成就了白起等一代名将,加速了秦灭六国的铁蹄进程;再战阏与,秦终于占领了阏与这一战略要地,成就了王翦等一代名将,秦完成了对赵的战略包围,为最终灭赵做好了决战准备。

    王立群教授在总结赵国之亡时说:赵国除了灿烂的文化,还有一点是后人最为称颂的,就是赵国军民的积极抗战,在秦灭六国的过程中,唯独赵国是最能打也是打的最为惨烈的国家。

    《史记》载:河(黄河)之东,山(太行山)之巅,漳河出,有阏与(今山西和顺县)。

□赵世芳

 

“阏与之战”被人忽略的精妙 

    历史的真相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多少人为之案牍劳顿、韦编三绝,但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轻松的心态来对待,把历史作为一个有趣的现象来揭示,程步正是这样一个人。易中天曾对他评价:“真正打动我的,是程步先生‘用另一种方法读史’的主张。”程步作为一个媒体人,用一种不同于历史学家的眼光来看待历史。今天,程步在本刊撇开了他的《真秦始皇》,把“心眼”放在了“阏与之战”被忽略了的精妙之上。

    有种说法,史书记载的所谓“历史”,无非“过去的新闻”。现在就请跟随程步的独特读史原则,重新审视典籍,感受全新的战争画面。至于,和我们心目中的所谓真相有何差异?其中奥妙,就只可意会了。

——编

    几天前一个朋友到山西和顺公干,和顺县的赵世芳发表了一篇关于阏与之战的文章(见《山西日报》200968日“黄河文化周刊”),其中提到我的《真秦始皇》,我的那位朋友便一个电话打给了我,当时和赵聊了几句,后朋友又把赵的文章捎来给我,说是请我指点,其实不敢当。我认真拜读了赵先生的文章,写的很好,气韵贯通,论证清晰,史料确凿,不输大家。因此我们倒成了未曾谋面的朋友了。

    赵先生在文章中,把“阏与之战”与“长平之战”“阏与二战”并称为战国时期发生在山西境内的三大战役,很有创意,也很贴切。赵先生认为战国时期的阏与城就在今天的和顺县附近,我完全赞成。

    我在写《真秦始皇》的时候,对阏与之战做过一些研究,由于这是发生在秦昭王时代的战事,便没有在《真秦始皇》中详写,只是在论述“秦昭王18次东渡黄河却一无所获”时,稍有提及。后人对阏与之战的研究,不论是王立群先生把它提高到阻止了秦国东进的高度,还是小说家们添油加醋的铺陈描写,其实都没有发掘出阏与之战的精妙之处。我把它概括为三点:

    第一,赵奢“欺君”获兵权。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秦国进攻韩国,军队驻扎在阏与。赵王召见廉颇问道:“可以去援救吗?”廉颇回答说:“路远,且艰险狭窄,很难援救。”赵王又召见乐乘问这件事,乐乘的回答和廉颇的话一样。赵王又召见赵奢来问,赵奢回答说:“道远地险路狭,就譬如两只老鼠在洞里争斗,勇猛者必胜。”赵王便派赵奢领兵,去救阏与。”

    廉颇和乐乘说的对吗?当然是对的。当秦军占领了险要地形,修筑了壁垒,居高临下时,赵军从狭窄的道路向上进攻,那简直就是白白送死。赵军从下往上攀登,受体力的影响,缓慢而难以持久。道路狭窄,即使数倍于守军,也难以展开,有劲使不上。而秦军箭弩射杀,赵军成了活靶子;木石滚砸,就地取材顺山而下。秦军从容不迫,以逸待劳,赵军纵有万丈豪气,也是死路一条。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赵奢真的认为,“道远地险路狭,就譬如两只老鼠在洞里争斗,勇猛者必胜”吗?当然不是。如果他真的这样认为,就应该立刻带兵去和秦军拼杀。而实际情况却是,赵奢率领军队离开邯郸三十里,就下令修建营垒驻扎坚守。一个细节泄露了赵奢的天机:赵奢下令,“有谁敢为军事进谏者,斩。”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质问他,赵王派来的监军,或者自己的部下:将军你不是说“勇者胜吗”?为什么不赶紧进攻一鼓作气,反而要筑营防守?先下死令,违令者斩,堵住了众人之口。

    那么赵奢为什么要说“勇者胜”,而“骗”取兵权?一,赵王想救阏与,想要阏与,不然就不会三番五次地问完廉颇问乐乘,问完乐乘不满意又来问赵奢这个财经干部。德高望重的将军廉颇和乐乘都不愿出手,怎么办呢?替王效力,赵奢勇挑重担;二,看清了秦军军事行动的意图,矛头是指向赵国的。如果赵国不做准备,驻扎在阏与的秦军很快就会兵临邯郸。为国分忧,赵奢冒死向前;三,赵奢已经想好破敌之策,但是为保机密不能提前泄露。基于上述三个因素的考虑,赵奢用“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古语说服了赵王得到兵权。而一旦兵权在手,他便“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了。

    第二,筑营垒,比耐心,终把秦军骗下山。

    赵奢率领赵军刚刚离开赵国都城邯郸三十里,便筑营防守。这便给秦军一个假象,赵军并不会来救援阏与,而只是为了加强防守防止秦军攻打邯郸;赵军胆怯,不敢来山地与秦军交战;赵军认为自己在平原上才有战胜秦军的把握。

    秦军当然不怕在平原与赵军作战。就在秦军占领阏与的前后几年中,秦军甚至攻打到今天山东的齐国,而且他们几乎是战无不胜。所以,嚣张的秦军将领大意了,离开了阏与险要的太行山居高临下之地,下山推进到平原武安驻扎。战国时期的武安城,就在今天河北省武安市的附近,它离邯郸只有八十里,距赵奢的营寨大约只有二十里。秦军等着赵奢发动进攻,或者计划在某一天进攻赵军。但是,秦军上当了。赵奢用示弱和等待,把秦军骗下了山。秦军原来有的山势险要、道路崎岖的防守优势,荡然无存了。

    这里有个战略问题需要提出来:假设秦军不下山怎么办?

    赵奢之所以敢于筑营防守,摆出一副你不下山就拉倒的架势,是料定秦军不会满足于占领太行山区的小邑阏与,而是一定会垂涎广阔的冀中大平原,一定会东进下山,争夺平原广阔而富饶的土地。

    如果阏与之战不是发生在秦昭王时代,而是发生在秦始皇时代,将领是王翦,那就坏了。赵奢的驻军防守,正好给了王翦宝贵的时间。秦军不会下山东进,而是沿太行山和晋中平原南下,占领高都、汲邑,在山西建立河东根据地。然后避开太行山脉从汲邑北上,包围邯郸。秦始皇就是这样一举消灭赵国的。前图是秦始皇包围赵国示意图,不同的仅仅是中路从阏与北上改成从阏与南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当然,秦始皇的胜利没有在秦昭王时代提前上演。那是因为这样一个绝妙的军事战略首先需要有人发现,还需要君王英明能够慧眼识珠,更需要坚定的意志和耐心去矢志不移地实行。秦昭王显然没有这样的智慧和耐心。他的将领们又都急功近利,希望能打大仗立大功然后进爵封侯。所以,赵奢抓住了秦将的弱点,摆出一副不求进取的架势,你如果不求有功,我也就但求无过。你要撤军,我也回家。

    其实,如果秦军真的驻守阏与就此止步,赵奢就惨了。他回去如何向赵王交代?你不说勇者胜吗?为什么不进攻?我想要阏与,你为什么没拿来?廉颇和乐乘一定也会批评赵奢欺君罔上,劳师无功。

    所以,真正耗不起的是赵奢,只不过秦将愚笨,没有看清其中的厉害。

    第三,巧换位,赵奢上山迫阏与。

    秦军已经下山了,双方现在成了均势,可以开战了,现在倒真是“勇者胜”的时候了,但是赵奢还不满足于双方的均势,他要得到必胜的把握。就在秦军在武安城附近准备与赵军大战的时候,赵奢一面装模作样地加固营垒,一面命令主力上山,快速推进到离阏与只有五十里的地方,并立刻选择险要之地筑营,同时抢占险要制高点。为什么筑营?你不来攻我还和你耗;为什么抢占制高点?因为赵奢料定秦军一定会回军来攻。

    现在我们有必要搞清阏与、武安、邯郸三者的位置了。如果把三地连成一线,正好是阏与向东南方向推进二百里是武安,武安再向东南推进八十里是邯郸。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赵奢插到了屯兵于武安的秦军主力背后。

    果然,当秦军发现赵军插到自己背后,并占领了山地险要时,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现在秦、赵两军正好换了一个位置,赵军占据了高地和险要,居高临下,尽得优势;而秦军现在身在平原,不得不向上进攻,并受制于狭窄的道路和险要的地形。更为糟糕的是,向前,秦军没有攻下邯郸的实力,驻守,粮草援兵被切断,难以持久。四周毕竟是赵国和韩国的地界,秦军东渡黄河远离本土,耗不起。

    赵奢担心不担心秦军攻克邯郸?不担心。后来的秦昭王四十八年,赵军的主力已经被秦军消灭在长平,在这种情况下秦军包围邯郸,猛攻了两年几度易帅也没有攻下邯郸,可见邯郸的防守实力。赵奢怕不怕赵王因邯郸遇险而怪罪?也不怕。我领的军令是救阏与,你也没让我守邯郸。不担心也不怕使得赵奢大胆把主力插到敌后。

    果然,秦军被赵奢和邯郸夹击在中间,万般无奈,不得不转头像当初的赵军那样,攀登在太行山的崎岖山路中,向居高临下驻守在阏与附近的赵军发起找死般的强攻。结果不言而喻:

    “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

    赵奢凯旋而归,赵王只看结果不管过程,没有责备赵奢为什么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和秦军比勇,而是封赵奢为侯,号马服君。

    赵先生的文章提到,有人认定阏与之战的主战场在武安,并对此予以否定,我完全支持。持武安决战这一观点的研究者,可能是没搞清地理位置,更没有窥见战场上机动变化的精妙。

    阏与之战,其实远比“围魏救赵”要精彩得多。只不过司马迁没有把其中的奥妙写出来,后人读书不细,忽略了。

□程  

本文来源:;本文作者: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9-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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