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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后“残留”山西日军的最后挣扎与灭亡

  近年来,日本以公职身份参拜靖国神社的人越来越多,职务愈来愈高。2001年8月13日,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近几天日本政府公然要求国民为侵略战争中战死者默哀,使人们再次认识了日本军国主义的不死之心,这也是战后日本军国主义的最新表演。而日本军国主义战后的最初登台亮相,则要追溯到50多年前的战败日军残留山西。当时,前后约有万数日本军人在山西军阀阎锡山的卵翼下进行了“复兴皇国,恢弘天业”的军国主义梦想,残留山西达4年之久,并最终日落西山,梦断黄土高坡。

  在无条件投降前夕,他们就在潜心研究所谓东山再起之策。1945年8月15日,对经过8年浴血奋战的中国人民来说,是一个永远难忘的大喜日子:抗战胜利了,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然而对于日本侵略者来说,这一天的到来却不啻当头一棒,一个个如丧考妣。在日军第1军司令部,军参谋长岩田清一少佐听到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后,立即握着伪山西公署顾问辅佐城野宏的手,痛哭流涕地嚎丧起来,城野宏也泪流不停止。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许多的日本人从希特勒、墨索里尼的结局和世界大势的演变间早已有所意识。城野宏、岩田清一,以及第一军参谋长山冈道武夫在失败前夕,便倾注心血,研究日本失败后的应对之策。他们认为:日本战败后,必将被别国占领军所控制,这是无条件投降的唯一结果。这意味着以前日本的殖民地朝鲜将恢复独立,满洲、台湾将归还中国,日本在大陆的势力将丧失殆尽。在此前提下,要东山再起,恢复政治独立容易,只是个时间问题,但经济复兴将相当困难,因为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岛国,严重依赖于对海外殖民地的资源掠夺。经济不能独立,只能成为唯他国之命是从的附属国,永无复兴帝国昔日辉煌的可能。山西有必要而丰富的自然资源,如果能在山西残留保存日军势力,以待日本东山再起之机,对于复兴日本之梦是极为有利的。这便是残留日军策划者的最初动机。1947年7月,作为残留山西日军的主要力量的第10总队,在《总队长训》中,以“复兴皇国,恢弘天业”八个字概括其残留宗旨。

  出于对山西实际情况的掌握,残留山西的策划者一致认为,战后山西具有日军残留的理想条件:在政治上,统治山西的阎锡山一直是亲日派,抗战期间同日本保持联系,但又不满满洲的溥仪、华北地区的王克敏、华中的汪精卫那样公开降日,因此必然继续成为山西的统治者;由于阎锡山既极端仇视共产党势力,又从来对蒋介石的国民党中央采取独立策略,所以在战后驱逐日本人势力的必然趋势下阎锡山方面也有可能采取保存日本势力,并与之合作的措施。经济方面山西也是独立的。阎锡山经营山西30多年,独立地建成了从重工业到轻工业的一系列工业体系,尤其是军事工业有相当规模和实力。而且,从工业原料到经济作物、粮食,在山西省内都可以自给自足。地理位置山,山西四周皆山,黄河汹涌,易守难攻。因此,借助阎锡山庇护,实现日本军队的残留计划,具有其它任何省份所不可比拟的优势。

  阎锡山为策划日军残留的组织命名为“合谋社”1945年8月24日,蛰居晋西8年的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到达晋中平原介休,他电告太原日酋,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阔别多年的统治中心太原。此前,在日本宣布投降当天,阎锡山抢占太原的第二梯队,在第7集团军副总司令彭毓斌率领下,已经到达太原城郊小店。17日奉阎锡山命令,赵承绶由临汾到达太原,与日本山西派遣军第1军司令官澄田涞四郎面商,决定由日军驻防原地,抗拒八路军受投降。赵承受绶代表阎锡山表示,希望得到日方“比以前更好的合作”,日本方面也派出伪军严防太原西山一线,防止八路军进攻、接收太原。而这时候的伪军,已摇身一变成为“国军”,伪山西省司令部副司令赵瑞也已是阎锡山的“山西省防军”第2军军长了。

  澄田涞四郎接到阎锡山要回太原的电报后,立即派山冈道武少将率领部队乘铁甲车,到介休迎接阎锡山。由于铁路被破坏,阎锡山一行在日军的护卫国下,乘汽车到达平遥火车站。在平遥火车站,阎锡山检阅担任护卫的日本山西派遣军第1军司令部的直辖特务队,他眯眼微笑,问山冈道武力:“这个部队能否给我?”山冈道武力对阎锡山这样简单直接提出残留日军的问题,又惊又喜,但他也看出了阎锡山的认真严肃,于是回答:我们尽量满足您的希望。8月30日上午,阎锡山参加完日伪机构大小汉奸们组织的所谓“欢迎阎锡山长官胜利归来”大会后,屈尊前往日军司令部“专程拜访”澄田涞四郎,提出:“我已正式授命为第二战区的受降的长官,希望阁下把驻扎在山西的日军,一律归我改编,照常驻防,协助第二战区共同‘剿共’。”阎锡山还将日本侨民召集到省政府礼堂开会,说明山西将负责保证日本侨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号召他们继续残留山西,进行合作。

  经过阎锡山代表赵瑞、日军第一军代表岩田清一(城野宏的翻译)大约一周的谈判,双方达成协议:
  1. 日军响应阎锡山的提议,将日本军人改编成部队,置于阎锡山指挥之下。其方法是以日本人自愿为原则,办理就地队伍手续,完成日本方面的复员程序。
  2. 对留用的日本军人,阎锡山全部给予军官待遇,在日军现有级别基础上,提升三级。
  3. 给全体人员安排宿舍,并允许在营外居住。其待遇以招聘者优待。
  4. 合同期暂定两年,由阎锡山负责归国事宜。同日本恢复交通时,给予从日本家属来山西或给家属寄钱等方便。特别欢迎残留日军同中国妇女结婚。

  为落实协定,日、阎锡山双方在太原海子边的“日华俱乐部”成立了专门组织,研究编写残留日军的策略,并付诸实施。阎锡山认为日中双方“志同道合,共谋其事”,所以亲自为这个组织起名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合谋社”。由山西省政府秘书长梁延武力任主任,岩田清一、城野宏等人参加。

  究竟是自愿残留还是执行命令?当年的残留老兵作证残留阴谋的出笼,立刻在投降后的日本人中掀起轩然大波。城野宏认为,过去日本军队是为天皇而战,如果要使多数日本军队继续残留为阎锡山效力,必须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论基础。为此,他煞费苦心得抛掷出《日本人的立场》、《日本建设诸如问题》的宣传册子,把残留崇拜天皇和所谓爱国结合起来,用所谓“复兴祖国”的漂亮外衣包装残留理念。同时,日、阎双方派出宣导队到各地日军中作广泛的宣传残留利益好处,城野宏亲自和合谋社宣传员到太原、大同、阳泉、榆次、平遥、崞县等日军集结点,及山西产业株式会社、铁路局等处,进行宣传鼓动。还派人到石家庄、北京等地征召集日侨民,参加山西残留。他们还在太原开设所谓日侨民职业介绍所,收容日本人,扩大残留。第1军将阎锡山放制定的《留用日籍军人优待办法》发给所属部队,并且命令“各兵团应不负阎锡山长官的期望,使更多的官兵自发地参加残留。‘志愿’残留可以采取就地复员的方式履行复员手续,为其参加阎锡山提供方便和帮助”。

  这样一来,不少不甘心失败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狂热之心再次膨胀起来。太原的日军残留分子又作起东山在起的美梦,将二战期间的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兵站基地,当作战败后日本建设所谓“新亚细亚”的理想基地。市井间的野心家也把残留动乱之际利用起来,组织网罗人员,借机会往上爬。如原青岛市特别警察专员古谷墩雄,策划组建了“铁道护路队”。“到太原去”成为北京、石家庄、天津等地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共同口号。1946年太原出版的《民众日报》日文版曾刊登一首残留分子的诗作。其中两段为:

  给将要老朽的我的枯萎之心,
  投过来希望的光芒,
  ——即便还是稀微的。
  啊,回忆深重的异乡之太原啊。
  ……
  高声地吼叫着,
  ——建设新亚细亚之我们民族的理想,
  而进一步强力地前进着的,
  山西首都的太原啊。
  ……

  然而,除了死硬分子和野心家外,更多的日本士兵早已厌倦了战争,渴望归国。残留策划者和死硬分子对这部分日本人采取了各种手段进行瓦解、命令、威胁,主张残留者辱骂他们是胆小如鼠、不爱国。原日军114师团参谋太田黑最初主张残留,后发生动摇,打算回国,结果被城野宏派永富浩喜威胁、痛打了一顿,不得不继续组织部下的残留事宜。原日军独立步兵第14旅团旅团长元泉磐、第三旅团高级参谋今村方策更是直接命令部下,要求按比例残留。如此志愿之下,使许多打算归国者,被迫悄悄打消念头。

  2000年4月,一位名叫奥村和一的当年被残留的日本老兵来到笔者所在的山西档案馆,查阅了有关驻残留档案,以便证明自己当时是受命令而残留下来的经历。他当时完全是在官长的强制下才在山西残留四年,直到晋中战役被解放军俘虏。奥村和一拿出从日本带来的一份文件,文件形成于昭和二十一年(1946年)2月2日,由日军第一参谋长签发,上面清楚地写着:“征用人员分配如下:第114师团2500名;独立步兵第14旅团2500名;独立混成第三旅团部1500名;第四警备队1500名。”当他展开《陆军暂编独立第十总队日籍官兵名册》,翻到第111页时发现自己的名字:奥村和一,华名燕兴东。他解释:“燕”与阎锡山的“阎”谐音,“兴”就是“复兴”,“东”即东亚,指日本。借助阎锡山的势力复兴日本军国主义,这便是上司命令他们残留的目的。

  然而,这些当年为日本军国主义舍身卖命者,在今天却戴上一顶自愿残留充当阎锡山雇佣军的帽子。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日本政府不承认二战以后企图复活军国主义的历史事实。奥村和一等残留老兵认为,上司和军队的命令对士兵而言是国家行为,不得不执行,实际上,有谁会“自愿”为异国军阀送死?为此,他们正式起诉日本政府,打起了一桩意义重大的官司。

  残留者一开始便走向一条没有前途的不归之路。当残留山西的日本武装尚未编就时,日本武装便卷入蒋介石挑起的内战,成为阻挠山西解放战争的罪犯。

  1945年12月,上党战役后期,日本军队就配合战败逃窜的阎锡山第7集团军撤往太原。驻守沁县县城的日军独立步兵第14旅团布川直平大队,收到八路军要求交出武器的命令后,假装接受投降,当八路军进城后,突然关闭城门,袭击和歼灭了我受降的部队,犯下了血债。元泉磐、小田切正男率领日军在分水岭等地配合阎锡山军队展开激战。1946年7月、8月,在解放军攻克忻县、大同的战斗中,日本残留武装今村方策的保安第二大队、林丰的大同总队也都为阎锡山势力的苟延残喘立下功劳。

  然而,随着解放战争形势的迅速发展演变,日军残留者越来越大感觉到末日来临,发出阵阵哀叹。进入1947年后,等待日本残留的是一连窜的失败和灭亡。

  1947年5月,解放军发起阳泉战役,驻守阳泉的阎锡山第十总队和残留的日军——山西保安总队第5大队被围困。为解救之,除赵承授率阎锡山的军队驰援外,残留日军的第1、第3、第4共四个保安大队,在元泉磐的率领下也前往救援。然而,面对解放军的凌厉攻势和灵活战术,虽然救援日军奋力苦战、伤亡惨重,但第10总队还是没有逃脱被歼灭的命运,残留的日军第5大队全部投降,大队长敷田被击毙。成建制地被消灭,使日本残留在兔死狐悲的同时,争吵不已,元泉磐以救援行动欠敏捷为由,与留守太原的岩田清一发生内讧,元泉磐认为岩田清一利用2纵队进行瞎指挥,提出辞职。为了不使元泉磐一派分裂出去,最后决定将今村方策的第二大队从忻县拉至太原,由今村方策担任残留日本部队的司令官,同时解散2纵队的司令部,从而加强了残留日军的统一领导。

  1947年6月,遭受重创后的日军残留武装重整旗鼓,由原来的山西野战军改为中央军,继承了阳泉战役覆没的“陆军暂编独立第10总队”的番号。原第8、第9、第10总队都是在日本占领时期的山西伪军基础上改编的,属于国民党中央正式承认的军事武装(另外第1至第7总队由孙连仲的第十一战区对伪满洲军改编占用)仍下辖第1、第2、第3、第4、第5五个团,及工兵营、通信营。但这时由于日军兵员的消耗,尤其受日本人归国风潮的影响,各部队都增添了不少中国士兵。

  1948年,随着山西南部运城、临汾等城市的相继解放,阎锡山统治区域只剩太原周围和平遥以北的晋中平原地区。1947年秋季,阎锡山在这一地区开始了残酷的抢粮活动,向各军下达了抢粮指标。第10总队也参与到了这一罪恶活动中,以当年日本军队的野蛮手段掠夺粮食。1948年6月,由徐向前率领的解放军部队开始进行晋中战役。先是阎锡山的第61军在平遥远附近遭到严重打击,赶去支援的由残留日军苦心训练的“亲训师”也被包围全歼。另外数万阎军被围困于祁县县城。深感不妙的阎锡山,终于命令第10总队主力出动,以起回天之功。接到命令,今村方策留下部分教官和新兵,其余全部出动赶往祁县,企图一呈当年“皇军”的威风。元泉磐随身携带围棋、钓鱼杆,大有“谈笑靖风尘”之慨。

  然而,第10总队一进战场,便如同泥牛入海,被广大的解放军包围在祁县、太谷、徐沟之间的三角地带,经过西范村、戴李青、南庄、小常村等战斗,日军残留主力几乎尽数被歼。元泉磐、第1团团长小田切正南、第4然而,第10总队一进战场团团长增田重之、第6团团长布川直平等重要将领战死,第3团团长住冈义一受伤被俘。只有今村方策、第2团团长相乐圭二等少数人侥幸逃脱,跑回太原。就连城野宏的爱将第10总队副官处处长长野贤也在太谷南庄被击毙,使得城野宏大骂不已,认为不该派长野贤这样的文职军官送死。根据日军1948年12月统计,从6月20日至7月17日的晋中作战中,第10总队上蔚以上官佐损失161人,中蔚以下官佐损失372人,士兵损失1126人,官兵总计1658人。

  第10总队全军覆没的事实,使日本人大惊失色,纷纷申请回国,今村方策、相乐圭二等人急忙设法阻止,威胁说:“事到如今,再厚着脸皮回国,对得起死去的战友吗?”但大势已去,10月份进行了最后一次遣返,连山冈道武等人都急忙逃离太原,留下不足500人的日籍残留武装人员。今村方策将这些残兵败将进行了重新组编,由原来的第1团和第3团合并成步兵第1团,第2团和第6团合并成步第2团,第4团和小羽根队合并成立炮兵团,进行最后的挣扎。这时,解放军已兵临城下,开始解放太原的前哨战——东山战斗。

  1949年9月,继太原南郊、北郊战事之后,东山告急。牛驮寨是太原城东最近的一个高地群,可以控制东山俯瞰全城,在战犯澄田睐四郎为阎锡山制定的城防计划中,列为第一防御线主阵地,要求重兵防守。当解放军开始正式进攻后,第10总队被派去防卫,从9月18日至10月中旬展开激战。在英勇的解放军面前,第10总队开始一天天走向彻底灭亡。先是“四大金刚”中的今野淳(第10总队参谋长)战死,随后另外三个“金刚”菊地修二、相乐圭二、早坂同胞藏也先后身负重伤,败下阵来。为了夺回被解放军被占领的牛驮寨阵地,残留日军甚至使用了毒气弹,今村方策将指挥所推至最前线,但还是无济于事。由于损兵折将,黔驴技穷,第10总队退出战斗。这时第10总队已溃不成军,战斗人员很少,被改编为炮兵团。

  使人发笑的是,牛驮寨战斗期间,尽管战场上老吃败仗,河本大作、今村方策等日军残留要人还要强作镇静,在陈家峪司令部举办中秋赏月会,饮酒装欢。鏖战中,河本大作、澄田睐四郎都亲赴前线战壕劳军。守军中,有被炮弹炸死的,有被流弹击中的,还有掩体塌陷压死的,今村方策向澄田睐四郎报告军情时叹息:“死法有了新发展,‘压死’是皇军战历史上未见的”。

  东山战斗后,剩余不多的日军基本上未参加大的战斗,组成的炮兵团只在太原城内乱发几发炮弹,来了结差事。1949年4月22日,解放军对太原发动总攻,24日城破,今村方策第10总队官兵全部被俘。澄田睐四郎于此前2月份逃回日本国内,今村方策被俘后服毒自杀,河本大作、岩田清一、城野宏等人由太原是公安局拘捕,其余全部日本战俘被带到榆次什帖镇,并于1950年冬遣返河北省永年县进行改造。在这里,许多残留日军经过改造教育,认识到自己的深重罪恶,获得新生,赫免回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军残留山西,完全是一出妄图复活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丑剧。但在日本国内,却一直对此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以原残留日军为代表,坚持认为是“被军队命令留下,为国家而残留”;而官方于1956年却作出“残留兵按自己的意志残留下来”的结论。残留生还日本人建立的“全国(日本)山西省在留者团体协会”一直反对这一荒谬结论。山西省档案馆保存的残留日军“十总队”《总队部服务规定》、《总队长训》等残留日本内部文件,更无可辩驳地证明残留部队是抱有明确目的的、有计划组成的日本军队,而不是乌合之众的雇佣军。

  历史就是历史,不管光明还是黑暗,都是铁铸的改变不了的事实!日本侵略者自己书写的罪恶历史,无论如何抵赖,也是改变不了的。

附:关于日军残留山西问题的讨论

  作者:沙原

  一、交通线的破坏是引发日军山西残留的起因

  战争结束时,在山西省的日军第一军约5万9千人、蒙疆军一部约2万人(大同地区)、日本侨民约向第二战区阎锡山的晋军投降。随后,阎锡山将日军第一军司令官澄田睐四郎、第114师团长三浦三郎及其他十数名日军将官作为战犯嫌疑犯软禁起来。同时,山西省的八路军发动强大的攻势,破坏了境内的交通线、铁路、铁桥等,山西的日本侨民及日本军人陷入孤立,回国复员成为不可能。为了4万7千人的侨民回国和实现7万9千人的日本军人(日军第一军约5万9千人、大同地区蒙疆军一部约2万人)的复员,无论如何也需要恢复铁路以及防备遭受攻击的铁路警备。

  负责解除日军武装的晋军势力很弱小,无法与强大的八路军势力相对峙,阎锡山希望能够借助日军的作战能力来帮助晋军,这与希望逃避战犯指控的日军第一军首脑的利害相符。于是就有了澄田发布“组成残留特务团”的第一军命令,强调“如果编成残留特务团,第一军主力的复员和侨民的回国运输马上就能实现”。

  也就是说,日本的“残留特务团”是阎锡山与日军第一军首脑相互交易的产物,下级士兵们则纯粹是为了日本侨民的撤回而被利用。如果没有交通线遭到破坏之事,则下级士兵们也不会相信这些说法,事实上,在前期这些日本兵也的确执行的是这些任务。

  二、残留部队是雇佣兵,是个人行为,而非国家行为

  残留部队的名称从铁路修理工作部队、特别任务团到保安大队不断改变,1947年7月这些残留日本军部队被合并在一起,作为暂编独立第十总队编入阎锡山的第二战区。此时,这些日本兵已经全部完成了撤侨的任务,复员的日本军人也已经回国,由于已经被日本军队除名,他们纯粹是作为阎锡山的雇佣兵留下来的。

  尽管这些回国的山西残留日本兵从1990年起不断抗议,不断提出诉讼,但由于得不到日本厚生省的承认,始终没有拿到军人退休金。既然这些残留部队与旧日本军一样,为何得不到日本政府的承认?时至今日,也没有找到日本官方支持这只残留部队的有关证据,所以,只能认为此事应为个人行为,非国家行为。在我们的宣传中所持的也是这个观点。

  至于说到“十总队”的相关条例,由于没有既定的事实作为根据,例如,所说的“重建日本军的先遣部队”,这既不是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的职责范围,况且也没有得到日本军方高层的支持,只能算作是对下级士兵的欺骗宣传。

  至于说到“这是少数军国主义分子为了‘复兴日本军国主义’而处心积虑有计划地保留的一支武装力量”,这种说法过于牵强,保留武装力量是阎锡山向软禁中的澄田睐四郎提出的,始作俑者是阎锡山,而日军第一军的高级军官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逃避战犯的指控,所有这些都与“复兴日本军国主义”毫无关系。

  从很多文章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字眼,“在晋军的压力下,日军答应了阎锡山的要求”、“阎锡山虽派人到各部队游说,但日本官兵无动于衷”、“有的日本士兵受到上司威胁:不服从命令格杀勿论”,矛头都是指向阎锡山和几名日本军官,难道这就是“处心积虑的计划复兴日本军国主义”?

  不明白,阁下为何非要与这些受到欺骗的残留日本兵保持同一个立场呢?切不能为了反日而反日,应该尊重历史事实。

  三、在对待抑留日本兵认识上的双重标准

  随着抗战的最后胜利,满目疮痍的中国大地上马上就要面临另一场灾难,那就是骨肉相残的内战。于是,各方势力为了快速扩充自身的实力,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已经投降的日军。所采取的方式无外乎就是三种:1、聘请日军高官担任军事顾问,2、利用日军的战斗力以对抗敌方,3、利用日本兵来帮助建立自己的技术兵种。在这三种方式中,尤以最后一种人数规模为最多。

  为了具有能够进行比较的相关性,只说后两种方式。二者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是采取胁迫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具体做法就是:如果不听从,你的生命安全将得不到保证,尔后再允诺将能得到很好的待遇,并能在最后帮助其平安回国。

  所不同的也是最有争议的是对这些日本人的利用方式,前者是利用日军的战斗力直接出现在战场前线,属直接方式,通俗称就是把他们当作“运动员”来使用。后一种方式是利用日本兵的技术来培训己方的士兵,即把他们当作“教练员”来使用,如炮兵、坦克兵、飞行员等。二者的方式虽有不同,但性质完全相同,最终都是投入到内战的战场上,要杀死的也都是我们的骨肉同胞,这也是这些日本兵“努力工作”的最后结果。

  从危害性上来说,前者能够直接出现在战场上的日本兵人数最少,而对于后者,这些“教练员”训练出来的杀手在数量上要远远超出前者,因此,惨死在他们面前的同胞数量也最多。俗话讲“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这些“教练员”们居功至伟,可惜的是,没有人去问,九泉之下的同胞是怎样的想法。

  令人汗颜,最终的结局却是出现了两种说法,一是介入中国内战,屠杀和残害中国人民;另一个就是投身于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是我们友好的种子。说法虽有不同,但实质上都是杀中国人,只不过一个是直接杀人,另一个是间接杀人而已。

  内战本是中华民族的悲剧,并没有什么值得可夸耀的。抛开党派之争,站在国家民族的高度上来重新审视这些往事,你就会发现有很多的历史扭曲,国运维艰,徒叹奈何,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再说说你提到的两段论的问题,因为当时你把这些日本人都看成是日本的现役军人,尤其是讲“日本寄存武力于中国”,所以,既然是日军的军人,那么只能是护路撤侨阶段。当人们把它当作一段来论的时候,那就要落入正在积极翻案的日本残留兵的圈套了。



  作者:猪宝

  一、山西残留日军的目的是护侨护路吗?
  沙原先生明确指出“日军滞留山西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交通线,以确保本国侨民的顺利撤出”。并由此指责共产党破坏交通阻止日侨撤出,也就是说,由于山西日军向阎锡山投降了,于是共产党恼羞成怒,拦在铁路上不让日侨回国,山西残留日军是由此原因建立起来的。
  关于抗日军队是否有资格接收侵略军投降的问题,你我政见不同,不讨论也罢。抗战胜利时,共产党军队是采取过破坏交通、包围据点的办法要求日军投降,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装备。而山西日军第一军已向阎锡山投降,武器装备均归阎所有,共产党还去阻止其回国有何好处?且当时在全国范围内,国共双方均争相要求日军向其投降,日军或降国或降共,但解除武装后均可以被安全遣返,怎么山西就独独要由侵略军武装“护路”?
  其实,山西交通线被坏的原因是内战。众所周知,山西是国共内战最早爆发的地区之一,1945年10月中共军队即和阎锡山部在上党交战,中共破坏交通线是阻止国民党运兵。其时华北大量地区交通均被破坏,国军1945年10月就以三个军来打通平汉路并被歼灭,当时华北的李宗仁、孙连仲为什么没有请日军武装护路?最后还是那句话:您见过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在战胜侵略者之后,还主动请侵略者不解除武装、成建制留下保护侵略者侨民的?可见,山西残留日军不是为了护侨护路。
  为什么会产生“护侨护路”这个借口呢?因为阎锡山滞留日军的行为引起了国、共、美“三人小组”的关注,。“三人小组”赴太原要求阎锡山督促日本军队回国。阎锡山一方面出自对“三人小组”的畏惧,第一次开动日军复员列车,将部分日军士兵遣送回国,从太原送到天津。另一方面,与日军联合抛出了“护侨护路”的谎言。实际上,“护侨护路”的谎言在日本都不被接受,所有参加“护侨护路”的山西残留日军都于1946年3月被日本军队除名,
  那么,山西残留日军为什么要建立呢?直接原因就是为了介入中国内战。据山西残留日军的组织者和幸存者永富博道回忆:1945年9月,阎锡山约见日军第一军参谋长山冈道武,称“日本军队虽然失败了,但日本军队是优秀的军队,希望日军担任一部分保安任务。”经第一军司令官澄田睐四郎中将同意,沙原先生所说的“山西铁道护路队”立即成立。1946年,阎锡山把日本人的铁道护路队重新编为“陆军暂编独立十总队”,下辖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总队长今村方策大佐。所以,“山西铁道护路队”和“陆军暂编独立十总队”只不过是两个名称的同一直侵略军而已。
  我们再看看这支侵略军的组建者:
  澄田睐四郎:阎锡山总顾问,1949年太原解放前逃回日本。以前是日军第一军司令,也曾是
  著名的常德血战中的日军第39师团师团长。
  河本大作: 阎锡山经济顾问,以前曾参与策划了“皇姑屯”与“九一八”。
  元泉馨: 阎锡山“晋中野战军”副总司令,直接指挥第十总队,在晋中战役中兵败自
  杀。以前是日军独立步兵第14旅团少将旅团长,14旅团是最早侵入中国关
  内,参加“长城会战”的日军主力。
  今村方策: 陆军暂编独立十总队总司令,太原战役中服毒自尽。这个日军大佐的哥哥就
  是昆仑关战役中的日军第5师团长今村均。
  面对这样一个“护侨护路”的阵容,让我无言以对。
  第二,山西残留日军在中国都干了些什么?
  沙原先生说“随着本国侨民的逐步回国,日军残留兵也随之日益减少,直到1949年已经降为几百人。”给人的印象日军真的就在护路护侨,并逐步撤回国了。那我们来看看,山西日本兵当时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少下去的。
  关于山西残留日军的人数,有2600—15000不等的数目,其原因是第十总队后期补入了部分阎锡山的士兵。日军参加中国内战的时间,据永富博道回忆,他的部队1946年7月就参加了寿阳作战,1948年7月,晋中作战中,“十总队”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在祁县、平遥、太谷等地同徐向前部第十八兵团作战。根据日军1948年12月统计,晋中作战中,元泉磐、第1团团长小田切正南、第4团团长增田重之、第6团团长布川直平等战死,第3团团长住冈义一受伤被俘。第10总队上尉以上官佐损失161人,上尉以下官佐损失372人,士兵损失1126人,官兵总计1658人。太原战役中,日军防守太原东山、牛驼寨、杨家峪,兵败后今村方策服毒自尽,日军残留部队700多人被打死,400余人被俘。据日本自己统计,日军至少有五百五十人战死、七百多人被俘虏。(《山西残留的日本兵问题》)不知沙原先生去过山西吗?祁县、平遥、太谷等地都非日侨聚居地,东山、牛驼寨、杨家峪更非“交通线要地”,不知日军为何在为何要在那里“奋勇作战”?
  沙原先生爱说题外话,又提出了解放军内的日籍人员问题。不错,内战中国共双方军中均有日籍人员。而解放军内从抗战起一直有日籍人员,其来源一是日共党员和“反战同盟”成员,一是日军投降后的少数医生、教员和技师。但解放军中对后一类日籍人员的使用有严格规定,必须是非武装人员。如华东野战军中的日籍医生,规定不得持有武装、有人监管、不得与部队战士交谈等,说得难听点,整个一劳动改造。这和山西残留日军这支成建制的武装部队可以相提并论吗?并且日军“每到一处就抢夺村庄里的粮食,若有抵抗就用刺刀或军刀屠杀村民,烧毁村庄,实行三光政策。”(《最后一支侵华日军的覆没》)。这都是山西残留日军老兵自己的坦白,沙原先生还要斥责我“任意加一些不存在的罪名”吗?
  其实沙原先生自己的观点也在不断修正,前一贴说“日军滞留山西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交通线,以确保本国侨民的顺利撤出”,后来就说“前期和后期人数差异很大,任务也有很大的不同,前期是留用,后期是征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沙原先生也同意山西残留日军参加了中国内战。但沙原先生又说:“也请分清主导者是谁,责任人又是谁?是日本人还是阎锡山?”意思是山西残留日军的责任是中国人阎锡山,日军不过是一支雇佣军。

  三、山西残留日军是雇佣军吗?
  先看看山西残留日军是怎样组建的。
  原残留兵永富博道说:担任山西省政治顾问的城野宏劝我说“是为了复兴日本而组建军队”(《最后一支侵华日军的覆没》),城野宏还写了一本《日本人的处境》的小册子进行宣传鼓动,他在书中写着,“为了使日本尽快恢复独立,完成日本的复兴,在希望美国占领军能够尽早撒退的同时,日本必须将主要的经济资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是日本复兴的道路。我们留在山西暂时协助阎锡山,正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留在山西的军队,将作为重建日本军的先遣部队,高举迅速复兴日本的旗帜而战!”原残留兵奥村和一也说,当时上级说,:“中队的三分之一要留下来,你必须留下。”(《读卖新闻》)。可见,山西残留日军虽然表面上是阎锡山为了内战而建的,但其实质是少数军国主义分子为了“复兴日本军国主义”而处心积虑有计划地保留的一支武装力量。
  山西残留日军组成后,“每天早晨向东方叩首,遥拜皇居,进行各种仪式时,总要三呼“大日本帝国万岁!”,这是一支雇佣军的所作所为吗?第十总队的《总队长训》、《总队部服务规定》写道:“总队是以复兴皇国、恢弘天业为本义,应成为东亚建设的基石。”还要怎样写得更明白些?
  2000年《读卖新闻》曾报道:原日军残留兵组织“全国山西省在留者团体协议会” 提起行政诉讼,要求澄清他们是迫于上级命令而留下的真相,证明残留部队与旧日本军一样,是有明确目的的组织,不是雇佣兵集体。沙原先生如此博学,当可自荐为日本政府的辩护律师。
  以上材料引自:
  《山西残留的日本兵问题》、《最后一支侵华日军的覆没》、《保卫山西——日籍部队戡乱作战始末》(城野宏)、《第二战区司令官阎锡山发给山西地区日本投降后日本官兵善后处理联络部的命令》、《山西地区日本投降官兵善后处理联络部接到命令后呈交给第二战区司令部阎锡山长官的报告书》、《民国时期山西史》

  恭喜沙原先生向前迈出了一小步。以前沙原先生认定“日军滞留山西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交通线,以确保本国侨民的顺利撤出”,现在至少来了个二段论:即1947年7月前只是“护侨护路”,1947年7月组建第十总队后参与了中国内战。
  那么就先看看1947年7月前残留日军是否参加了中国内战。1947年1月,日军残留部队组成的保安第八、第九总队和炮兵团加入赵承绶集团军,由平遥向汾孝挺进,参加了汾孝战役(《汾孝战役中的阎军第八总队》张寿芳、《赵承绶的三十三军参加汾孝战役经过》孟璧)。这究竟是主动出去参加中国内战还是沙原先生所谓“这些日本兵的确执行的是这些任务(护侨护路)”?再看些细节,残留老兵永富博道回忆中1946年7月的寿阳县景尚村战斗:“来景尚村时,共产党的军队正在黄土高坡的山谷里等待着我们。我们排成一列纵队向村庄行进着。”日军这是进攻态势还是“护侨护路”应有的守备态势?甚至连1947年7月第十总队的建立也是因内战的需要,“阳泉?寿阳会战使侵华留驻日军军心动摇。实际上进行指挥的少将元泉馨受到指责,说救援太慢了,与参谋岩田济一因此关系恶化,甚至连话也不讲。因此将留驻日军改编成阎军的第十独立总队,让今村方策任司令官,岩田济一任炮兵指挥处司令官。”(《最后一支侵华日军的覆没》)。所以说,“1947年7月前只是护侨护路”的论点是站不住脚的。
  为什么沙原先生选择1947年7月是个分界线呢?因为他认为从那时起,残留日军“已被日本军队除名,他们纯粹是作为阎锡山的雇佣兵留下来的。”其实,残留日军被除名是发生在1946年3月,当时日俘遣返工作刚开始,照沙原先生的说法,正是需要“忠勇”的残留日军“护侨护路”的时候,日本政府怎么就把这支正在“护侨护路”的忠勇部队给除名了呢?这是因为在1946年3月,正是组建这支“护侨护路”部队的日军第一军司令官澄田睐四郎、参谋长山冈道武等人,向当时的日本国会信誓旦旦地作证说,各部队已全员返回,在山西并无武装的日军士兵了。他们压根没有提及有这样一支“护侨护路”的忠勇皇军。为什么他们不敢提“护侨护路”?因为这个谎言已被马歇尔、张治中、周恩来“三人小组”揭穿了,承认还有武装日军,必然会曝露日军有组织地参与中国内战、准备复兴日本军国主义的阴谋,这在当时美军占领下的日本,非给绞死不可。既然组织者都指天发誓地否认了,日本国会当然乐得(或假装)相信了。于是,日本国会将当时已不在第一军编制的这些“护侨护路”部队列为“逃兵或自动离开”加以除名。可怜这些残留日军,当他们在上司命令下,为了“复兴皇国”重新拿起武器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逃兵或匪徒”了。
  至于沙原先生认定残留日军“并无复兴日本军国主义”,我无话可说。一支有军国主义行动目标(“总队是以复兴皇国、恢弘天业为本义,应成为东亚建设的基石。” 《总队长训》)、每天有军国主义行动准备(“每天早晨向东方叩首,遥拜皇居,进行各种仪式时,总要三呼“大日本帝国万岁!”,而与此同时,北平、上海、南京的日俘营已贴出了“打倒日本军阀”、“建设民主新日本”的标语),只是由于反法西斯民主阵营的强大,以至到覆灭时也未能实现其军国主义梦想的部队,把它定义为少数军国主义分子为了‘复兴日本军国主义’而处心积虑有计划地保留的一支武装力量”,不知为何“这种说法过于牵强”?
  沙原先生又认为没有找到“日本官方支持这只残留部队的有关证据”,所以就不能说这支军队是‘复兴日本军国主义’的。但请沙原先生想想:从皇姑屯、“九一八”、“一二八”到“七七”、“八一三”,哪次日本内阁甚至军部不对外宣称“事先不知情”?难道这就可以说明抗日战争是“个人行为,非政府行为”?沙原先生质问我“为何非要与这些受到欺骗的残留日本兵保持同一个立场”,其实我只是认为这些当事人的话比较有参考价值,(我劝沙原先生看看城野宏这个军国主义分子、残军组建者的几篇文章:日本人的立场与祖国复兴、三人小组与特务团的伪装解散、大规模残留日军的组编)如果沙原先生也参加过这支残军,那我也会多参考您的话的。
  说真心话,我非常赞同沙原先生的一句话“切不能为了反日而反日”,我很反感动辄“将日本人斩尽杀绝”的口号,但我也很反感因为对某个政党的敌意,就拼命美化侵略者和汉奸的做法。中华民族因为内讧而受辱于外强的历史太长了!



  作者:沙原

  我为什么反对山西日本残留兵的翻案行为

  早在2000年,在世的原日军残留兵的组织“全国山西省在留者团体协议会”起诉日本政府,我们国内也有相关的报道。当我仔细查阅了日本《读卖新闻》在8月28日的新闻报道原文后,才发现我们国内的说法有很大的片面性。在我们的报道里,只是讲到这些残留日本兵对“日本政府”提起诉讼是“要求澄清他们是迫于上级命令而留下的真相”,根本没有提及诉讼的具体主体及直接目的。

  事实上,这次诉讼的对象是日本的厚生省,其直接目的就是设法推翻日本厚生省于1956年以“不是现役军人”为由而作出的“不支付军人养老金”的决议,但据本人看来,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此。在原诉状上,这些日本兵声称他们是迫于命令、为了国家而留下的,其最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在山西战死的日本兵以军事人员的身份进入靖国神社,并且还要国家承认,在1946年之后,他们仍然是英勇的帝国军人,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复兴。

  当时,日军第一军司令澄田在日本国会作证时说:山西的日本军人都已经复员回国,残留兵都是自愿留下的。不管是自愿,还是这些残留兵所认为的强迫,但有一点很明确,就是他们已经不是日本的现役军人。

  迫于这些残留兵的压力,日本国会在1956年做出了决议,允许在山西的战死者作为特别准军事人员(即非军事工作人员)移入靖国神社。根据战死者亲属的申请,在山西死亡的550~560人中的250~260人已经进入靖国神社受到祭祀。这次诉讼中要求澄清他们留下的真相,就是为了正名,使这些在山西的战死者也能够以军人的身份在靖国神社中受到拜祭。

  在1999年,这些残留兵共50人就已经提起诉讼,要求得到军人退休金,但总务厅养老金局作出拒绝的裁定,其中的31人又提起异议诉讼,在2000年也被驳回。仍然不死心,他们还在继续不断提起不服申述请求,只不过随着这些残留兵一个一个的死去(年龄原因),人数也越来越少。

  按照“全国山西省在留者团体协议会”会长藤田的说法:半个世纪过去了,他们的大部分还残留着一点点的人生,轻蔑这些为了国家献身的人们,对后代的教育是不利的,为了日本的将来,应该紧急处理解决这些问题。

  尽管这些残留兵上蹿下跳,但始终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随着日本右翼势力的得势,日本军国主义也不断抬头,这些残留兵的目的也有可能得以实现。在这里,我只是奉劝一句,不管日本如何作为,我们国人千万不能在这里推波助澜,助长这种军国主义的泛滥。可以试想一下,如果这些残留兵的行为能够得到日本政府的承认,那么,自今后,不管是在战时,还是在停战(抑或和平)时期,日本兵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私自参与各种军事冲突,其军国主义的势头就会受不到任何的节制而四处泛滥,这恐怕也不是国人所愿看到的吧。

  顺便再多说几句,我也仔细看了你的帖子《最后一支侵华日军的覆没》的内容,表面上谴责日本侵华,但字里行间充满了翻案的气氛,并且还有很多的漏洞。

  请看文章的结论“日本政府至今还不承认侵华日军在山西省留驻的事实,但那却是日本政府事务次官会议的决定,并向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回国的日本人发出了尽量留的指令,明明是将我们充当了日本军国主义的牺牲品,却还在欺骗日本人民。不承认历史,想要忘记过去的人,从历史中什么都学不到!”

  它告诉我们什么呢?首先是制造一个谣言,说他们的残留是“日本政府事务次官会议的决定”,时至今日,包括日本的“全国山西省在留者团体协议会”都没有认可,况且当时“事务次官会议的决定”都已经解禁,根本就没有这个“尽量留的指令”,并且作者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可信证据,随口一说?

  尔后,要求人们“承认历史”,就他文章本身而言,实际上就是要人们承认他们在山西时仍然是现役军人,最终的目的也是想把那些在山西的战死者以军人的身份移入靖国神社来接受人们的拜祭,他个人也能拿到军人退休金,百年之后,他的家人也能自豪的说,先辈也是堂堂的帝国军人。其实作者的意思就是这么简单。

  况且,里面的漏洞也太多了,最明显的就是讲到“司令官今村方策服毒自杀”一事,还引用“他已经知道我们没有出路了”这样的话以示悲壮,其实在我们的报道里都可以体现出来,事实上,今村方策被俘后,是他亲身参加了与解放军的谈判,当时解放军也许诺到,他们将能得到人身安全,在谈判成功后,今村方策自杀,也就是说,今村方策是在安排好官兵的出路之后才自杀的,何时来了一个“他已经知道我们没有出路了”这样的话?难道谈判破裂,他们没有出路了?

  有些似是而非的文章,应该用心去看,很多日本人的文章,打着谴责日本侵华的旗号,却在美化自己的军国主义行为,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政府,而自己没事一样,还要求政府为自己的所谓军人行为予以承认,可惜的是,在这个方面,我们国人太没有警惕性了。

 

  澄田睞四郎中将。战争结束时,任第一军司令官。战后数个月,被指定为战犯,在中国方面的管理下,被置于软禁的状态。但是还保障其外出的自由等。他本人也承认作为阎锡山的军事顾问脚色,在作战方面协助了中国方面的阎锡山。1949年(昭和24年)乘飞机离开了被包围之中的太原,回国了。否定了其对于残留的积极参与。

  元泉馨少将。战争结束时,任步兵第14旅团长。残留的积极倡导者。就任由残留日本人组成的、暂编独立地10总队的队长。在晋中战役受伤后自杀。

  今村方策大佐。战争结束时,任独立混成第3旅团高级参谋。今村均大将的亲弟弟。元全罄将军死亡后,就任暂编独立地10总队的队长。直到1949年(昭和20年)太原陷落,一直率领残留的日本人部队。向中共军投降后,服毒自杀。

1949年4月,在太原被解放军俘虏的残留日军

  这是1949年(昭和24年) 4月,太原陷落时被拍摄的、残留的日本人士兵们。左起第二个人,穿着旧日军的军服,却戴着山西军的军帽。右起第二个戴眼镜的人,被说成是城野宏。
城野宏是民间残留运动的首谋者,从他被拘留到回国以后,以演说家而成名。

1946年,日军铁路修理工作部队征用电文

本文来源:网络;本文作者: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8-06-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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