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要写泽州县金村镇府城村的意思,因为村里只有一座玉皇庙。玉皇庙司空见惯,没有啥新鲜的。即便是这座庙规模很大,有三进院落,也没让我动心;即便是建筑精细,雕塑众多,也没让我动情。让我感到新奇、萌生写作意念的是侧院的一座小庙。
这个小庙是咽喉祠,而咽喉祠我是头一次听说。我知道我们国家是一个泛神国家,各种庙宇遍布全国。除了儒道释三教外,还有众多的行业神。行业有多少?古人云三百六十行。几乎每一个行业就有一个神,有神就有庙,这不稀奇。古时候治病很难,医术不高,缺医少药。遇有疾患,一半在治,一半在天。在天就要求天保佑,人们就把古时医术高明的华佗看成了自己的天神,所以华佗庙倒不罕见。有好医生还要有好药,又供奉了药王孙思邈。人有了健康的身体,就要过好的光景。在农耕时代,要过好光景就要有好牲口。俗话说,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要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光要有三十亩地,还要有一头牛。牲口的重要看出来了吧!于是走遍全国牛王庙不少,还有马王庙。惟独这个咽喉祠倒是少见。咽喉不过身体的一个部件,为何看得这么重要?庙里有一块碑石,上有浙江清吏司郎中致仕卫立鼎写的碑文,就完全回答了这个问题:
台之西增建咽喉祠三楹,盖为贫富贵贱孰无咽喉所关,而可不为祠以祀之乎?然庙中凡遇享献,乐工即与于事……科头郭万枝爰不惮劳瘁,劝募四十五金,助厥费焉。请绘士塑像等项,又输拾金有余。
原来这个咽喉祠是由一个戏班的班主募捐的资金所建。咽喉对人人都很重要,对唱戏的人来说尤为重要。唱戏要会表演,各种做功都要精通,但是,唱腔总是第一位的。一个戏子若是唱不好,就失去了唱戏的先决条件。喉咙有多么重要就可想而知了,所以班主郭万枝才千方百计募捐资金修建了个咽喉祠。
往下读,卫立鼎的碑文不仅回答了为什么建造咽喉祠的问题,还见证了其时的社会状况。至少我们可以看到康熙年间戏人优伶的社会地位还很低,低到何种地步?他写道:念弱门莫若于伊辈,而伊辈亦知如此趋善,志实诚矣,力实勉矣,功德实非浅鲜。卫立鼎是在赞颂慷慨义捐的戏人,却用了“念弱门莫若于伊辈”,可见,他们的地位低得不能再低了。是这样,即使清明节上坟祭祖,过去的戏人也不能和平民在同一天。清明节前有一天叫歇节,就是供他们祭祖的。这种歧视很让人愤愤不平。不过,他们的先祖若是九泉有知,肯定会受宠若惊。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的后人在当下会红得发紫,成为众生尊捧的歌星、影星。
过去被人歧视不正常,现在红极一时就正常吗?我看未必。乔忠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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