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坊位于临汾市郊,应是古代手工业的遗迹。
不过,现今走进这遗迹却一点也凭吊不到古代的风光了。村里没有一户织席的人家,连织席的设备也难以找到了。不仅是织席,连席子的踪影也很少见得着了。
席子在金殿一带分为两种。一种以蒲草编织,称蒲席;一种以高粱秆劈成篾条编织,称为垫。两者统称炕席。炕席当然是在炕上铺的。垫一般按炕的大小编织,织成了往炕上一放,恰好。蒲席,则不是这样,多是在简易的织机上编成的。织机大小是一定的,编成的蒲席也是同样的大小。如果要将炕上铺满,至少也需要选用两张。所以,一般人家的炕上多是铺垫。
这么说来,蒲席快要冷落了。其实不会,蒲席除了铺炕,还有另外的功能。其一,在门上挂,一般用于冬天,挂上去遮风挡寒;其二,蒲席轻巧灵活,挪动容易,随处都可以铺展。夏天晾晒麦子,秋天晾晒玉米,蒲席都是上好的物件。往场院一铺,将粮食倒上去即可;其三,夏天使用的最多,多在夜晚。夜晚的乡村太阳一落,酷热消失,院里顿时凉爽了。可屋里的热气流动不出来,仍然闷得慌,于是,在院里展一领蒲席,将饭菜摆上来,全家人在一起凉凉爽爽地享用。
由这第三种用处,我想到了坐席。坐席在乡村是上礼的代名词。谁家有红白喜事,邻里朋友要去上礼祝贺,上了礼,自然主家要招待顿饭,否则就是无礼。主家招待的这顿饭就被称作坐席。
往古代探访,坐席其实就是礼宾招待,众人在一起享用饭菜。现在这种风气依然很盛,只是不再坐在席子上吃饭,而是坐在凳子上围着桌子吃饭了。不过,没有人说坐凳,依然说是坐席。古代的风习随着时光不断演变,但是形成的定论却丝毫不变,坐席就是这样。
坐席,不是平常人家的吃饭,而是礼宾飨客。即是飨客,就有一套礼仪,至少有主次之分。主要人物、头脑首领坐的那张席子就是主席。主席原本是待客的头号位置,后来却成了领导的称谓,迄今仍是如此。
这么看来,席坊不仅编织了往昔的生活,还编织了先人的礼仪。
席坊之所以能成为席坊,不是谁人的指点主宰,而是得地利之宜。平湖周边水草丰茂,多长蒲草。平阳城里人口众多,皆需蒲席。有资源之便,有市场之利,编织蒲席的作坊就应运而生了。
如今,平湖不见了,平阳古城不见了,蒲席也成为远去的风景,所幸,席坊这名称存留了下来,见证着往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