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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古村落系列(54)临汾市金殿村

  金殿,这名字就是一尊丰碑。

    还原名字的本意,应该是金銮宝殿。金殿是金銮宝殿的简称。

    金銮宝殿只有皇帝才配享用,临汾城外的这个村落怎么会有这么荣光的名字?总让人怀疑这个地方扯了哪家的威风虚张声势。

    这样的怀疑不无道理,中国人好光门耀祖,喜欢用自己的作为给祖上增光添彩。中国人也好炫耀出身门第,喜欢用祖先的光泽给自己撑点门面。就连堂堂的李世民也走不出这个怪圈,寻根寻到了老子李耳那里还不行,还要继续搜索,将祖先锁定在尧时期的法官皋陶那里。

    然而,若是用这样的目光去审视金殿那就错了。金殿不仅没有拉大旗作为虎皮,抱着自己去吓唬别人,反而有点不把先祖的辉煌当回事。

    史书记载,尧都平阳。金殿正是古平阳的旧址。中国历史上最为贤德仁爱的帝尧曾在这里建都,那是何等光彩体面的事呀!而此刻却忽略了这种荣光,只印记了一段后来的事情。说穿了,金銮宝殿只是公元308年的事,那是刘渊皇帝的宫廷。刘渊原名元海,是匈奴人,但由于其父亲是匈奴的左部帅,也就是五个头领中的一位,他有机会读书学习,上党地区的学士崔游曾经当过他的老师。他胸有大志,目睹西晋的衰败,八王混战,百姓离乱,决心收拾残局,统一国家。一个匈奴人要统一中原天下,当然障碍颇多,首先人们对于外族有思想抵触。他是个聪明人,于是改姓为刘,打着光复汉室的旗号替天行道了。天下姓氏很多,为何他要打刘家的旗号?那是因为刘家曾经建立过汉朝,汉室曾多次将公主嫁给单于同匈奴和亲。刘渊称他就是王昭君的后人,身上流淌着汉家血脉,姓刘便理所当然了。如此一包装刘渊起兵反晋的叛乱,便成了讨伐逆寇的正义行动了。这般重光汉室,当然大得人心了。

    很快,刘渊大兵就攻占了河东全境。于是便在一片奉迎声中当上皇帝,称国号后汉,把都城建在蒲子。在蒲子住了没多时,就觉得这里道路崎岖,非可久安,又闻平阳地势平坦,物产富饶,曾是陶唐故都,紫气缭绕,于是,拔都东移,在平阳建了金銮宝殿。

    金殿的名字就这么在历史的血雨腥风中问世了。

    金殿这个名字所以没能像长安、开封那样响亮全国,只怨刘渊的后汉社稷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勃兴和忽亡都和刘渊有直接关系。勃兴是他亲自指挥的成果,而忽亡则由于他病逝了。他死后,其子未能光大父业,引发内乱,自己摧毁了父辈创立的江山。仅仅十年,后汉消失了,刘渊的侄儿刘曜虽然重整兵马,收拾河山,却以赵为国号,于是,后汉在历史典籍中成了前赵。

    如今1700年过去了,我们在金殿的村庄原野中行走,仍然可以感触到岁月的痕迹。城廓四至分明,拥围着周边十来个村庄。西边的城墙在上世纪50年代留有遗址,一道土坡穿过贾册村直往北上。可能影响了农业合作社的大面积耕种,村干部王好贤带领社员取高填低,将之摊平了。平地时发现了西城门下的条石,怕它影响耕种就深沟掩埋了。至今,在那些田地中还隐约可见一道灰砂石的墙基。而伍级村中尚存有旧时城堡,虽然饱经风霜,但是,当年的夯土仍然层次分明,远去的历史仍然存在于今世。

    我不止一次徘徊在城墙上,冬天颓败的颜脸,夏日荣盛的蒿草,都在向世人显示,不要说尧那个时候的光彩,即使刘渊的陈迹也亟待挽留了,否则,我们就只有在金殿的名字中咀嚼往事了。

金殿村

本文来源:杯水散文;本文作者:乔忠延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11-0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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