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作为襄汾县的一个村庄,实在太委屈它了。
晋城村隶属于赵康镇,然而,向历史深处一望,赵康镇原本隶属于它。当然,那时它不是一个村落,而是一座都城,是晋国的都城。
据《太平县志》记载:晋城为春秋晋国都城,城周计九里十八步。城墙及宫殿遗址尚存。原系晋献公始迁之地,晋文公霸业实基于此。现存城堡九关八门,北城城墙遗址雄伟壮观,中有城阙,高耸突兀,乃城门遗址。
如今,太平县成了往事,城堡的九关八门也成了往事。尽管如此,当我站在古老的城墙前时,心灵深处还是受到了震撼。这里的历史如在昨日,历历在目。
晋献公将都城迁过来后,这里就上演了一幕幕戏剧。走上戏剧舞台的是《美人图》,晋献公听信了年轻美貌的骊姬之言,弄得国无宁日。晋献公本来已立了世子,由申生继位。骊姬为了让亲生的儿子奚齐继位,就千方百计诬陷世子,甚而,陷害说申生调戏她。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怕献公不信,便约申生和她在花园见面。她将头发抹了蜂蜜,往花丛中一走,惹得蝶乱蜂狂。她连忙呼申生赶蝶驱蜂,申生拂袖在骊姬头上扇动,这情景被献公看见了,当然也就信以为真。献公大怒,要杀申生。骊姬慌忙跪地求情,让放过申生。献公放了申生,还感念骊姬的厚道,骊姬却使出了更聪明的一招。申生前来拜祭祖先,按成规要将祭肉献给父辈。献公要食用,却被骊姬拦住。割一块喂狗,狗吃了倒地死亡。原来骊姬在肉上施了毒药。这一来献公更怒,不再放过申生了,申生被逼自杀身亡。
如果就此罢手也还罢了。晋献公还要追杀同党,这就牵连到了重耳和夷吾两个儿子。慌乱中,重耳和夷吾逃亡到国外。按说骊姬的阴谋该得逞了吧,没有。非但没有,而且在献公去世后,宫廷发生内乱,不仅害了骊姬的亲生儿子,还搭上了自己娇贵的性命。
看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愚蠢,而是聪明,造成世局混乱的都是这人人喜欢的聪明!
也许骊姬用聪明缔造的苦难是为了历练一个人。谁?重耳。重耳被逼逃亡,在国外流浪了19年,终于回都晋国,当上了晋文公。历经磨难,他仿佛成了另一个人,宽怀大度,善于用人,将众臣的智慧凝结为治世的谋略,很快晋国兴盛了。晋文公成就的霸业是在这块土地上运筹的。
我曾拜读过邱文选先生关于考察晋城遗址的文章,他不仅找到了宫殿遗址,而且找到了晋文公的点将台遗址,甚而连城濮大战凯旋后示威、扬威的场所也已找到,这就是现在的史威村和扬威村。而现在管辖晋城村的赵康镇当时的名字为师庄,曾是申生、重耳、夷吾兄弟读书学习的书院。
由都城沦为村庄实在委屈了晋城。
好在晋城不讲委屈,只图奉献。晋景公将都城迁往新田后,这里改名为汾城。到了汉代,这里因为东临汾河,又更名为临汾。后来,汾城的名字成为太平县的名字,而临汾则在隋朝奉献给平阳,成了平阳的名称,一直沿用至今。
在无私的奉献中,晋城荒落了。荒落成了农田和农田包围中的村落。不过,那村落里的黄土和黄土中的瓦砾碎石,永远收藏着辉煌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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