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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读医书难成才——访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钱超尘

  钱超尘 北京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政府特殊津贴享受者、全国李时珍研究会主任、医古文研究会主任。19363月生于河北玉田县。著作有《中医古籍训诂研究》、《黄帝内经太素研究》、《内经语言研究》、《宋本伤寒论版本史》、《伤寒论文献通考》。

    晋祠宾馆的小道上走过来一位儒雅的老人,他就是北京中医药大学著名的教授钱超尘。他是来太原参加傅山学术国际研讨会的。当已等了一会儿的我们迎上去,向他提出采访要求时,钱教授谦和地答应了。

    在他就住的宾馆房间,我们与钱教授面对面相谈。不愧是常在讲台上讲课的人,钱教授随意说出的话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就像写在本子上一样。当我们问钱教授,在广大的知识分子中,傅山的思想学术、艺术成就令人景仰,而在芸芸民间,最为老百姓称道的则是他的医术,至今仍流传着很多关于他当年行医的传说。当说到傅山在中国医学史上的地位时,钱老可谓侃侃而谈。

    傅山是明末清初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书画家、还是一个著名的医学家。所以,傅山的医学成就不仅在山西老百姓中传颂很多,而且在中国的医学史上,在大学的教材里,也有关于他的专页,这就证明傅山是一个具有深厚的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人,在医学史上具有光辉的地位。我们今天纪念傅山,就是一个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措施,这对提高山西和太原在文化上的影响和地位,具有重要的影响和意义。

    钱教授出席本次研讨会的论文题目就是“傅山《霜红龛集》医事录”,所以,当谈到傅山医学著述的话题时,钱教授更是驾轻就熟,如同背诵。

    钱教授告诉我们,傅山的医学著述主要存在于两种材料里,第一种是他独立的医学著作《傅青主女科》和《傅青主男科》。傅青主的这两本著作,尤其是他的《傅青主女科》,在中医学上,特别是妇科,它是一本经典性的著作。傅青主的药用得很平实,不是重剂大量,有他自己的特点,效果非常好。另一种保存傅青主医学著述的是他的《霜红龛集》。这本集子里关于傅青主医学著述的记载不是系统的,而是零碎地散落在文集的各卷里。

    “是这样吧,小赵?”钱教授的学生赵怀舟现在山西中医研究院工作,正在做一个关于傅山医学方面的科研课题。他也参加了这次研讨会,陪同老师一起接受我们的采访。谦和的钱教授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还不忘征询一下学生的意见,颇显一种学人的谦虚和严谨。而对我们详细说说的要求,钱老为我们讲述了傅山医学成就的几个方面。

    傅山的医学理论是由中国古代的经典医书奠基的。傅山对《黄帝内经》非常熟悉,他是用其思想、智慧来研究中医的。傅山深入地研究《黄帝内经》,并且把《黄帝内经》的理论运用到他的医疗实践中,所以他的医疗效果非常好。傅山还认真深入地钻研 《伤寒论》、《金匮要略》、《南阳活人书》等中国流传已久的中国经典医学著作,他对这些著作都非常熟悉。这样,傅山就给了我们今人一个深刻的启示,要想成为一个能救治苍生的大医,不读经典医书绝对不行。仅靠“祖传秘方”是不能成才的。不是说“祖传秘方”没用,但最重要的成才之路还是要多读医书,深读医书。

    傅山还有自己的医药学理论。《霜红龛集》就收有傅山题为“医药论”的一段论述。傅山认为,给人治病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而医,如社会生活环境、家庭生活状况及族群等,都需要细致分辨,对症下药。而这种理论正是来源于《黄帝内经》。傅山对《黄帝内经》十分精熟,而且运用自如。傅山说过一段话,医生不能因为所开的某个药方治好了某个病人就趾高气扬,认为自己那是经典的用药。当医生的,不仅要看出某种药对某个病人发生了作用,还就研究知道此药对其他病人是否有效。他还说,用药要反复实践,认真研究,在千锤百炼后,才能对药性了解深刻,运用自如。

    傅山不仅擅治女科,还能治男科。他在医治女科的实践上是很多的。他把自己给人看病开方子的医疗实践记录下来,后来经过别人整理,就成了《傅青主女科》。在这本医学著作中,傅山谈到了治妇科病的很多例子,而且还有具体的药方。傅青主看病时用的许多奇方妙法,在中国的方书上是没有的,但疗效非常好。他还善于通过调治病人的内心情治为人治病。

    有资料说,《傅青主女科》至今依然是学习中医者的案头必备。面对这一问题,钱教授给我们细细而说。

    他告诉我们,《傅青主女科》现在高等中医院校的一些研究生中,仍然是他们毕业时的论文题目。因为《傅青主女科》虽标明是女科,但它的适应性很广。有的研究者认为,《傅青主女科》在用药的药味和药量上,具有自己的特点。傅山在中国医学发展的过程中,把女科的治疗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所以,《傅青主女科》至今仍是中医人的必读之作。

    傅山不仅深读医学经典,还虚心拜师,向同行学习。说到这些,钱教授也是非常地钦佩。

    在傅山生活时代的太原,有个叫胡同的医生虽声望远不及傅山,但也很有名。傅山经常去胡同家问师问药问医,向胡同取经。傅山在被关进监狱后曾绝食9天,身体非常虚弱。阳曲县的一名大夫为他开了一个与常人用药不同的药方。他在吃了这服药后身体渐渐康复起来,所以他就把这个药方记录下来,还把其中的几味药写入了自己的一首诗中。这就启发我们,人有所长,就是老师。学医者不仅要勤读医书,还要善拜老师。

    “傅山的医德真是高尚。”钱超尘教授非常感叹。

    明亡清兴后,特别是到了傅青主的晚年,他的生活是非常贫困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对前来求医者施医舍药,且贵贱一视同仁。他给人看病,还经常对付不起药费的穷老百姓不收费用。他绝对不像今天的一些医生,紧盯着病人的钱包想方设法。今天的许多从医者医德水平底下,他们实在应该向傅青主好好学习。

    傅青主在思想文化上,在医学上都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继承发扬。他深读医书,学无常师,丰富的医疗实践和高尚的医德,都是我们今天许多人的学习榜样。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20070803;本文作者:宁沁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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