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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堂名是“大宁”——傅山与老字号大宁堂

  傅山是太原阳曲人,他有一位志同道和的朋友陈谧,字右玄,也是阳曲老乡。傅山曾指导陈右玄学医,并帮助他开办了医药名店“大宁堂”,流传下来一段佳话。

   

    大宁堂约于明末清初开业,到清顺治后期社会已相对稳定时才发展起来。

    大宁堂药店开设在太原市闹市区按司街西口17号,坐北朝南,一直坚持前店后坊(加工作坊)的经营方式。据《山西通志·卫生医药志》和其他一些小册子依据实物和口碑资料记述,在大宁堂创办人陈右玄主持期间,其师友傅山先生常去坐堂行医,又亲自配有和合丸、二仙丸、小儿葫芦散、脾肾两助丸等妇、儿、男科秘方,因此声名大起,生意兴隆。从陈右玄开始,大宁堂遵循“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位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堂训,在选料上坚持“不怕价高,但求货好”,在制药上坚持精工细做,因此所制成的药各具特色,远近驰名。

    大宁堂药店的制品及汤剂除零售给本地居民外,其成药还批量畅销各地。从清代中叶到民国期间,店中经常住有太谷广帮、祁州帮、鲍店帮的老板和货主。直至太原解放初期,大宁堂仍为山西中部地区有名望的中药批发庄。 

   

    傅山与大宁堂药店关系密切的明显标志,是他给该堂所题的七言律诗:

    不学韩康隐市中,好将妙药学雷公。者番更得夷夷木,却火徒输一炬红。寿世婆心为货殖,青囊方术古今灵。阎浮病苦能除却,不愧堂名是大宁。

    这首诗见于大宁堂二层楼建筑的门市山墙,各种有关大宁堂的书籍均有叙述和收录。细读其诗,给人印象简直就是大宁堂最好的广告宣传和品牌形象,与山西省博物馆收藏的傅山为自家行医所写的 “招贴”(广告)有着共同的“儒医”风格,也符合傅山的医学观和经营观。全诗多数语句通晓易懂,但也用了不少典故,可谓深入浅出,雅俗共赏。为便于读者理解,本文略作解释。诗的首联就用了韩康卖药和雷公炮炙两个典故。韩康是东汉京兆灞陵(今西安东)人,常在山中采药,到长安市上出卖,三十多年口不二价,汉桓帝派人请他做官,遂逃入灞陵山中隐居。称雷公者,在历史上有二人,一位是传说中曾与黄帝讨论医学理论之人,见于《素问》、《灵枢》二经中;本诗所指是另一位即南宋药学家雷 学攴,曾深入研究中药炮制方法,著有《炮炙论》,近人辑其佚文为《雷公炮炙论》。傅山用这两个典故,是说陈右玄不学韩康学雷公,虽不做清朝之官,但也不像韩康那样逃隐山中,而是坚持隐于市中,继续卖药,并要像雷 学攴那样精心炮炙妙药,医世救人。接下来三四两句,是说大宁堂失火之后重建,一定会太平安宁。这两句是倒装,第三句说重建,第四句说失火。“却火”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鸟,名为却火雀,置于火中,火即散去。“夷夷”可能是传抄释文之误,按文义应为“夷一”,太平之意,“夷一木”即太平木。这是一种消灾免难、祈愿平安的良好祝愿。这两句说,大宁堂失火后虽经扑救,却依然成灾,却火鸟竟徒然输给了“一炬红”,但“者番”(这番)重建,更得了确保平安的木材构件,今后可以预期平安了。五六句是直抒医家宗旨和经营之道。“寿世”即造福世人,“婆心”为道家语,即仁慈之心,“货殖”就是经商盈利,“青囊方术”就是布袋中存放的医书所载方术。这两句说:大宁堂炮制销售药品,所用的是古今都灵验的药方和医术,其目的是用仁慈之心,造福世人,并以此做生意,这也是通常商业道德中所谓“以义取利”,讲得明明白白,老老实实,堂堂正正。最后两句中,只有“阎浮”一词,本为梵语,对今人较为生僻。佛经有“阎浮众生”之语,就是人世间之意。用现代时髦话来说,这两句就是给大宁堂“定位”:既然能够为人世间众生除去病苦,使大众安宁,确实无愧于“大宁堂”这一店名。

   

    历代口碑相传,傅山曾在大宁堂坐堂行医。但他与大宁堂更深层的关系,是为该店创制了和合丸、二仙丸、脾肾两助丸这三种品牌产品。脾肾两助丸是以脏腑辩证为指导,针对脾肾两虚所研制的稳健而有效的方剂,至今常用,本文不再详述。这里所要介绍的是著名的“和合丸”和“二仙丸”,因其功能完全一样,药味大部相同,大同小异,通常甚至合称“和合二仙丸”。这两种药的处方,各有八味,其中共同的有六味,即:黑木耳、苍术、生川鸟、生草鸟、牛膝、杜仲;不同的有二味,即和合丸加生没药、生乳香;二仙丸加升麻、神曲。

    这两种药的功能均为除湿祛风、湿经散寒、定痛止麻,主治风湿性疼痛。但在临床应用时,妇女需先服二仙丸600克,然后再服和合丸至病愈为止;而男性则不需服用二仙丸,直接服和合丸即可。

    “和合丸”所用八味药中的前六味,黑木耳味甘性平,有健身益气、活络止痛等功能,与苍术、杜仲、牛膝配伍可治寒湿性腰腿疼痛麻木等症;苍术性温味苦辛,入脾胃经,功用一为燥湿健脾,二为祛风湿,用于湿热较重的关节痛和湿热下瘘;生川鸟性温有毒,入肝经,善于治风,通痹止痛,用于全身疼痛、关节疼痛和麻木;生草鸟性味功能与川鸟同,毒性比川鸟大,但止痛作用也大;牛膝性平味苦酸,入肝肾经,功用为滋补肝肾,壮腰膝,破血淤,通经络,祛风湿,并能引气血及药物下行;杜仲味甘微辛性温,入肝肾经,有壮筋骨、暖腰膝之功,与牛膝等配伍善治腰腿疼和肾虚腰痛。另外两味药,生没药性苦味平,入肝经,生乳香味苦辛性温,入心肝脾经,均能活血止痛,其中没药偏于行瘀散血牞乳香兼以行气舒筋,二者合用对气血凝滞引起的疼痛有协同强化治疗作用。

    和合丸的方剂,配伍十分精到。从所用药物的功能看,把健身益气、滋补肝肾、壮筋骨、暖腰膝、通经络和活血舒筋、祛风除湿、破瘀行滞、通痹止痛都作了全面考虑,标本兼治,气血兼治,以扶正祛邪,强化止痛为主要着眼点,是治疗风湿痛的基本方剂。在选择药物时,不仅考虑其功能,还深入一步考虑到药物的性味归经,八味药物分别入于心、肝、脾、胃、肾经,起到全面协调、整体治疗的更大功效。笔者认为,“和合丸”之名,寓意正在于八味药的功能和归经之“和合”。

    大宁堂药店的创办者是陈右玄,但它的济世宗旨、名牌产品的设计师和坐堂名师却是陈右玄的老友傅山。 

本文来源:《太原晚报》20070720;本文作者: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7-0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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