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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尚任功著平阳

  孔尚任于清康熙年间来到平阳府 (今临汾),除给学校师生传授礼乐音律外,主要办了两件盛事。一是纂修了 《平阳府志》,二是写下了著名的 《平阳竹枝词》。每当人们捧起此两部名作之时,无不赞叹这位功著平阳的大家。

    孔尚任何许人也?他是我国清代著名文学家、戏剧家、诗人,山东曲阜人氏,孔子第64代孙。自幼博学多才,潜心于诗书礼乐,因受明末爱国诗人贾凫西的影响,对诗歌、戏曲也有着特殊的爱好。公元1684年,康熙皇帝南巡江南,回北京路经山东,到曲阜祭祀孔子,当时孔尚任正在家里修《家谱》并编《阙里志》,乡人举荐他到康熙帝前讲经,得到康熙的褒奖,不久进朝被任命为国子监博士。那年孔尚任才37岁。10年后还担任过户部主事、户部广东司员外郎。任职期间,他在淮南、扬州一带,帮助工部侍郎孙在丰办理疏浚淮河海口工程,并拜史可法衣冠冢;在南京登燕子矶,拜明孝陵,还到栖霞山白云庵访张瑶星道士,接触了广阔的生活,丰富了创作素材,经过10余年的构思写作,于公元1699年写成了传奇剧本《桃花扇》,歌颂了史可法、左良玉等忠于明朝人物,讽刺了刘良佐、刘泽清等降清的叛将。在京演出后,立即引起广大观众的注意,很快也引起康熙皇帝及其心腹不满,第二年即康熙三十九年(公元1700年),因一件疑案,孔尚任则被罢官为民,时年52岁。

    孔尚任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他的作品除《桃花扇》外,还有 《小忽雷传奇》《湖海集》《石门集》《亭金簿》《长留集》等数十卷。他无故被罢官后,引起许多人的同情和义愤。孔尚任有个朋友叫王源,也是当时有名的大文豪,他在《居业堂文集》卷十六《送孔东塘户部归石门山序》中写道:“曲阜孔东塘先生以户部主事晋员外郎,罢而归,王公贵人下逮布衣之士,莫不惜之。……”孔尚任心情也很不好,自知有人嫉妒他的才能,对他进行毁谤,他长叹“命薄忽遭文章憎,缄口金人受谤诽。”但他并未消沉,而四处游走,继续写作。他曾说过:“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难乎为诗。”

    康熙四十六年 (公元1707年)秋,还乡已7年之久的孔尚任,应同乡好友平阳刘知府邀请,千里迢迢,从山东老家来临汾纂修《平阳府志》。刘知府不仅为政清廉,在人事上也能知人善用,他同情好友孔尚任的坎坷命运,深知其品行端正,学识渊博,冒着风险请他到自己任所纂修 《平阳府志》。当时平阳府学中师生不懂礼乐,刘知府知孔氏精通音律,遂请他到学校传道授业,任教半月,成绩显著,师生无不尊重与爱戴。再加刘知府在各方面的照顾、关怀和敬重,引领孔尚任游览尧庙、文庙、龙子祠、清音亭、金龙池等名胜古迹和在元宵佳节观赏了平阳地区的秧歌、社火、昆曲、乱弹等传统民间文艺活动,触景生情地写诗道:“羊裘黑染灶煤尘,千里来看晋地春。官长能容屏后立,白头不是落时人。”这首动人的诗篇,一针见血地反映了作者感怀身世,在异地他乡一片热烈的气氛中,不禁回顾到自己仕途遭际。而今,虽然穷困潦倒,好友并不见弃;并且冒着“犯上”的风险,信任和看重自己。刘知府的一片深情厚意,唤起了他对生活的信心和力量,诗中洋溢着对挚友的无限感激。

    孔尚任到平阳后,刘知府为他组成了修志班子。纂修是平阳知府;分纂有孔尚任、清代进士高孝本、翰林院孔目吴启元、候选知县刘允升,实际上孔尚任是总纂;参与校正、参订、采辑、抄录的还有多名进士、举人、解元、贡士,以及各州县的知州、知县共计94人。这个庞大的修志班子,在刘知府的带领下,广征博采,精心编纂,从康熙四十六年(公元1707年)深秋开始,到康熙四十七年 (公元1708年)春季结束,历时半年之多,编纂成了共36卷,百余万言,记载了近3000年的古晋南历史。其中出力最多、贡献最大的就是孔尚任。

    名家出名志,文字高雅,纪事翔实,内容丰富。它与历代府志所不同处是首创“兵氛志”,将平阳地区历代发生的战争,从先秦到明末,一一著录,如此独到的分类,当属我国方志中之精品,在方志中开此先例,亦为国内学者所称颂。这部珍贵名志,体现了“资治、教化、存史”的功能。建国后,国内存此版本者极为稀少,1998年《山西古籍出版社》重版了此志,它对于促进人们认识古平阳、历史地了解今天的晋南,启迪今人,教育后代,总结经验,开拓前进,加速临汾、运城两市的经济腾飞,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孔尚任从家乡来到平阳时,年已57岁,罢官后冷落的生活境遇,使他心情非常沉闷,但作为一个优秀作家和著名诗人,始终未曾间断写作。他途中看到我省的山川风貌,诗兴大发,写下了不少咏晋诗作;在纂修《平阳府志》之余,游览了平阳府衙所在地的名胜古迹;翌年新春和元宵佳节,又以极大的兴致观赏了这里的各种民间文艺活动,写下了大量的珍贵诗篇,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平阳竹枝词》。

    这组长诗,共50首。包括《演春词》4首、《迎春词》12首、《试灯词》4首、《踏灯词》12首、《舞肩词》5首、《西昆曲》2首、《踏歌词》5首、《女优词》2首、《乱弹词》2首、《平话词》2首。把作者当年目睹的各种形式的民间文艺活动盛况,都一一做了描述和介绍。这里试举《迎春词》中的几首:一是“太守衙前缚采棚,春风春吏把衣更,青旗引道滔滔去,人似东流水上萍。”这首诗生动地描述了古平阳元宵 “迎春”时的繁忙气氛以及社火队伍浩浩荡荡前往东郊迎接春神时的情景,官办的临时百戏台正在搭缚,社火队开始化装。然后以青旗引导,滔滔东去。其中最引入注目的当是那些盛妆艳服的歌舞伎。这种活动平阳人称“扮故事”,统称为“社火”。二是“舆夫肩上冷飕飕,走出东门市尽头。何处先看春富贵?路人都指亢家楼。”这首诗描写迎春队伍刚出东门时的情景。时值早春,出了城门,冷气飕飕,东门外富丽排场的亢家楼,那么引入注目,路人一个个指着它、议论它。亢家,即平阳巨富亢嗣鼎,明末清初,传说偶得李自成所遗辎重起家,人称亢百万。此诗为我们研究亢家的变迁提供了重要的史料。三是“阴医僧道驿巡仓,头踏排来十里长,都插春花都上轿,官员扮就第三行。”这就可以看出,迎春仪式十分隆重热闹,阴阳先生、医生、和尚、道士、驿承、巡官、仓官,各类人员都来参加,人数众多,队伍庞大,从头排来,像十里长蛇。这些人插着春花,坐着轿子,扮官员者排在第三行里。全诗形象、生动,很有气势,使当年平阳古城迎春活动的宏大场面,历历在目。孔尚任身临其境,还触景生情地写下了第4首:“为何春情闹不休,劝农巧借古题头。谁家吃打谁家戏,世上堪怜是土牛。”鞭打土牛,俗称“鞭春”,包含有追迎春天,抓紧农事活动之意。旧时,各地社火节目中,大都有鞭打土牛这一民间歌舞,农家通过歌舞以自勉,官府借此以劝农。这种风俗可以上溯到远古时代,直至明、清还流传在民间。孔尚任在此首诗中,对这种富有人民性的传统习俗,做了热情的描写,对具有吃苦耐劳精神的“土牛”,寄予了极大的同情,表现了作者体恤农民生活的思想感情。

    这就不难看出 《孔尚任平阳竹枝词》格调活泼轻快,语言流畅简洁,内容丰富多彩,所涉猎的内容,基本上反映了康熙时代尧都的春节风情和人民艺术生活的概况。它不仅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而且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是我们研究清代平阳戏曲、民间艺术和民情风尚的珍贵而又形象的第一手史料。

本文来源:《山西日报》;本文作者:杨迎祺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7-1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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