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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三晋历史名人故里之三十七:关汉卿盖世界浪子班头

  寻访人物:关汉卿

  寻访地理:运城

  公元1299年,关汉卿告别南方戏曲演出中心杭州回到大都,继续自己的“北飘”生涯。这一天,关汉卿遇到名角朱帘秀,问:“朱四姐,有一出剧,我敢写你敢演吗?”朱帘秀微微一笑:“你敢写我就敢演。”后来,我们就看到了这出美国大百科全书称之为“世界文学中著名杰出的著作”,直面黑暗现实的《感天动地窦娥冤》。

  这时,关汉卿已过古稀。

  9月中旬,我踏上了寻访关汉卿故里的路。来之前,我翻看了大量文献,请教了我省数十位戏剧方面的专家,但寻访仍是漫无目标。

  车进入运城界,路边的土地大多已深耕完,平展展地等待小麦种子。下了大运高速,当地一位朋友已等待良久。寒暄后他问:去哪里?我答:关汉卿故里。他笑说,已经到了,脚下就是。

  成吉思汗的子孙基本都推崇“弯弓射雕”,灭宋后一度不举办科举,并把文人的地位压得非常低。百姓的排序是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娼、九儒、十丐———文人的地位比娼妓还低。这直接导致元初很多文人的籍贯、生平难考。元杂剧奠基人之一的关汉卿,其籍贯就有几种说法。

  对此,人民艺术家、中国戏剧文学学会顾问、中国戏曲音乐学会理事、《黄河文化论坛》主编寒声老先生仔细论证,从史记、关作中的故乡方言声调与河东地区观众审美等几方面说起,一一推翻关汉卿为大都(今北京)、祈州(今河北安国)等说法,最后说:“关汉卿是山西解州人,明确无误”。

  没错!关汉卿就是运城人。在稷山县北寺禹庙戏台,当地宣传组老张指着戏台基石上的一段题刻说,这个戏台就是演我们老乡关汉卿作品的地方。仔细辨认这些字,大概是说这个戏台落成时举行了仪式,仪式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演元杂剧。后老张又带记者看了河津九龙山真武庙、运城市盐庙、万荣县后土庙等几个戏台。他说,元代是中国戏曲发展最快的时期,当时我们运城,村村有庙,有庙就必有戏台,有戏台就唱关汉卿的作品。换一句话,是因为有这个土壤,才造就了戏剧的繁荣。

  告别时,在运城火车站附近买了几个熟玉米棒子,当地的那位朋友说:慢慢口困(运城方言,就是“啃”的意思),甜着呢。说完他告诉我,关汉卿的作品里就用这个口困字。翻看关汉卿的作品集,在《刘夫人庆赏五侯宴》中发现了这个字———第三折:(净云)……茄子连皮口困,捎带瓜子吞……

  是的,关汉卿就是运城人,河东大地到处都有他若隐若现的印记。

  那颗铜豌豆那个风流郎

  关汉卿的自我评价有两段千古流传。

  在散曲〔南吕·一枝花〕套数中,他说“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在该散曲尾,他又说“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宣称“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呐,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

  汪洋恣肆,慷慨淋漓。

  关汉卿生于金哀宗正大元年(1224年)左右,成长的年代经历金亡、宋亡,当时兵荒马乱,社会动荡不安,政治黑暗腐败,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十分突出,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无奈的现实给了关汉卿这位多产作家丰富的土壤,他取材于现实社会,然后将散见于各种资料的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贯穿在自己的创作和演出上,并围绕艺术和政治抗争,把笔触伸展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从而勾画出各种不同性格的人物形象,交织成一幅幅充满了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社会图景。关汉卿的杂剧内容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和弥漫着昂扬的战斗精神,他笔下既有皇亲国戚、豪权势要“动不动挑人眼,剔人骨,剥人皮”的血淋淋现实,又有童养媳窦娥、婢女燕燕这样下层人民的悲剧遭遇,反映生活面十分广阔;既有对官场黑暗的无情揭露,又热情讴歌了人民的反抗斗争。慨慷悲歌,乐观奋争,构成关汉卿剧作的基调。

  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迁都,次年始将“燕市”改为“大都”。后代史学家推算,元迁都盛事起,对知识分子政策已开始有了转机,逐渐放开了对知识分子的任用。但此时关汉卿已到知天命之年,而且“偶倡优而不辞”的身份,导致仕途无望。对于命运的不公平,他也在抗争“人到中年万事休,我怎肯虚度了春秋”,但终未见用,他的散曲风格开始“认命”:“叹功名似水上浮沤,得自由,莫强求”;“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也正是这种世态炎凉、孤独无助让他在矛盾中求解脱,开始铁了心沉浸在伎乐优伶里,“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老也,暂休,占排场风月功名首,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寒声先生在自己论文里说到这,提到此时的关汉卿仍不写“燕市月,大都酒”,其中应该有政治感情。

  但不管怎么说,后人在总结关汉卿成就时,关于他的风流总要浓浓写上一笔。在这一点上,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最为精辟:“关汉卿是一个彻底的风流才子,浪漫才子”。

  只是,在这浪漫背后,我们清晰可见一个生活在“蒙古时代”的知识分子怀才不遇,无尽悲凉。

  中国关汉卿 世界关汉卿

  关汉卿的籍贯也许还有待论证,但关汉卿的文学成就,中国文学史有个肯定的评价:中国文学史上伟大的作家之一,是中国戏曲的奠基人。元末明初的贾仲名说他是“驱梨园领袖,总编修帅首,捻杂剧班头”,这话并没有夸张。他一生创作了六十多种杂剧,不仅鼓舞了当时广大人民反对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的斗争,而且对后来的戏剧创作有巨大的影响。作品里带有理想色彩的现实主义精神更为后来接近人民的戏剧家所继承。根据他的《拜月亭》杂剧改编的《拜月记》在南戏与传奇里一直起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他的部分作品如《窦娥冤》《拜月亭》《单刀会》等七百年来一直上演不衰,并为我国戏曲里的悲喜剧的关目处理、各种人物的舞台形象塑造提供了典范。

  由于文献不足,关汉卿生卒年至今仍无确切说法,但他13世纪中后期开始从事戏剧创作,却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创作比欧洲复兴时期的戏剧巨人莎士比亚还早300多年。法国拉鲁斯大百科全书称关汉卿为“第一流的伟大戏剧大家”,英国大不列颠大百科全书称他为“创作了60多种戏剧作品的第一位有成就的著名戏剧大家”。

  1958年,鉴于关汉卿的杰出成就,世界和平理事会在世界范围纪念关汉卿从事戏剧创作700年。当年6月28日中国举行隆重的纪念大会,郭沫若在会上说,当天全国有1500多个剧团用100多种不同戏剧形式,上演关汉卿的剧作。单北京就有18个剧团用8个剧种演出10种关汉卿的剧本。在莫斯科举行的纪念会上,会议主席说,关汉卿的作品可以同但丁、拉伯雷和莎士比亚的伟大作品并列;主要报告人称赞关汉卿完全可以同世界最伟大的戏剧家相媲美,他的创作遗产已成为全人类共同的财富。

  网上搜索,关于关汉卿最新的新闻是———《“人文奥运”相约关汉卿重现》,大概意思就是说,关汉卿的优秀剧作700多年来一直活跃在舞台上,在南戏、明清传奇、京剧和各种地方戏里不断上演,尤其是《窦娥冤》《单刀会》《拜月亭》《望江亭》《诈妮子》等长期活跃在各剧种舞台上。可见,关剧不仅是印在纸上的文化遗产,而且是活在舞台上的传统剧目,是中国戏曲有血有肉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能在2008年举办关汉卿戏剧节,由各剧种献演传统的和新编的关剧,那定会色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既展示中国戏曲的悠久历史,又展现中国戏曲的丰富多彩,给“人文奥运”创造出东方的迷幻般的神奇艺术境界。

  2008年,正是关汉卿被定为“世界文化名人”50周年、从事戏剧创作750周年。

  现在这一切,关汉卿是不可预料的,他应该也无此厚望。

本文作者:孙峰,摘自《山西晚报》

太原道制作 http://www.tydao.com ( 2006-0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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